《神域特使》骆驼不爱跑

10、袁子科这趟

　　话说袁子科爬他的天梯可不是件轻松事。由于刺激，新鲜和好奇使他不知不觉间往上爬了几千级的梯子，当他发觉风太大了，有点冷时，自己的双脚便沉重得不想再抬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循序渐进式的疲劳，而是突然出现的。这都由于前面注意太过于集中那神奇的种种感觉。
　　这小城都在脚下，街道，树木甚至山峦都在脚下了。地面上的车子不但越来越小，甚至连人都几乎看不到了。
　　够高的了。但他不知道有多高。
　　可惜，这天梯不防风，看来也不防雨，也不防寒保暖，这倒是很遗憾啊。
　　他坐在天梯的台阶上，默默的看着地上静悄悄的一切，是的，这个高度，地面有什么声音这里都几乎听不到了，偶尔传来汽车高音喇叭声，传来这里相当于蚊子声。
　　虽然很累，这感觉依然神奇，久久不肯散去。
　　当他休息得差不多时，便抬头向上看去，天空湛蓝如梦，天梯的来处看不到，只看到天梯越来越小，小到看不见。
　　他想继续往上爬，无奈体力，加上肚子又饿口又干了，如果带够吃的喝的穿的，就是再辛苦也愿意攀登，累了就休息，有何难哉？
　　他不想回去，尽管回去是必需的。
　　他想在这里睡上一觉，可风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低，他越来越难受。
　　再呆下去不是办法，尽管这体验是前无古人，后有没有来者不知道，他还是既满足又惋惜的往下走了，走向他工作的那个城市，那个学校。
　　可是，走着走着，他就为难了，双脚打颤，膝盖发软，所为上山容易下山难原来指的是这个啊。
　　双脚实在迈不动了，休息吧。
　　他拍了些视频和相片，这个时候心理的刺激大过拍片的需要，他拍得没什么激情。
　　他很奇怪自己在这么高的空中竟然不怕掉下去，这可是没有栏杆的梯子啊。
　　他闭起眼睛，头脑中出现了天梯的形象，红红的，温暖温暖的，嗯，要是这天梯变成滑梯该多好啊，他想。
　　突然，头脑里的天梯变了样，变成了一架滑梯！
　　他睁开眼睛，啊，天啊，不，天也不过如此，从他脚以下部分的天梯全变成了滑溜溜的滑梯，一望无际。
　　能不能滑呢？这么高的惯性冲下去不把自己摔成肉饼？屁股不被摩擦发热受伤？
　　既然天梯都随我的意思变成了这模样，想来不会难为我的，他想，然后一屁股滑到滑梯的位置，呼的一下，往下滑行。
　　这可是个设计合理的好滑梯，它四周刚好高到能让袁子科看到外面，又好好的保护袁子科不让他掉下去。
　　袁子科手中的摄像机一直在拍，脚下的风景。
　　哇，太刺激了，屁股没有辣没有痛，速度虽然很快，可不是自由落体的那种快，像是刚好是自己的承受值的速度。
　　大地向他飞来，城市向他扑来，街道，车子，行人，啊，校园！
　　到了，呼的一下，他落在了自己宿舍的阳台上。由于速度快，他扑在阳台的地板上，整个人伏倒，嘴巴刚好压中一片自己扔的芭蕉皮，这芭蕉皮又是几天没扫过的，有点臭味。
　　以后我要时时打扫了，他想。
　　袁子科脸都不洗带上摄像机匆忙往教室跑去，下午的课已经上了两节，第三节刚开始。非常欣慰的是，第一第二节都没有自己的课，第三节刚好是。
　　有一个老师看见走进办公室的他便说：
　　“刚才有几个学生找你，不知什么事。”
　　他带上笔记本电脑来到自己的班的教室外，学生们还在打闹，把整个教室弄得像游击队的营地，乌七八糟。
　　当他出现在门口时，他的学生纷纷跑回自己的座位，迅速安静下来。
　　说教室乌七八糟是过分了，因为一旦学生们坐回自己的位子，不再打闹时，一切都整整齐齐。
　　他感慨的看着他的学生，甚至想到这样一个计划：带学生们登上天梯，去看奇丽风景。
　　“老师，刚才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你不见。”那个担当班长的女生问，别看她苗条得有点瘦，比她大个许多的男生打架她敢去拉架呢。如果她愿意，她可以把纪律管得不错。
　　她叫谭晶晶。
　　他很欣赏她，甚至欣赏到有点心疼。
　　“我去天上了。”他不假思索的回答，一本正经。
　　“哈哈哈哈，老师刚才肯定睡懒觉了，梦见自己飞上天了。”一人叫作陈志华的男生笑道，他以为老师讲笑话，他最爱说爱动，总是抓住一点机会发表他的高见。
　　“我可没睡懒觉，喏，我给大家看看刚才我在天上拍的相片和拍的视频。”他还是没有笑，学生们有的笑了，当然都认为老师在开玩笑。
　　不过，大家都挺开心的，又不上那些枯燥的课程了，可以看些令人兴奋的片片啦。
　　袁子科老师是教英语的，他选择这一科目是因为其他让他顺利教下去的科目实在太少：语文假的东西太多，历史更假，政治嘛，不用说了爱怎样编就怎样编。数学他不喜欢，地理还可以，所以，英语是他认为最好的选择。
　　这节不是英语课，是班主任课，所以，袁老师给学生看这些视频并不太违反学校的规定。
　　“哇，这是我们学校啊，请直升飞机来拍啊？”学生们自以为是的议论。
　　“才不是呢，人家是滑翔机拍的。”
　　“不对，滑翔机能越飞越高吗？”
　　“这是飞吗？看清楚点，这是边走边拍，往上走。”
　　“屁，这是天上，你在天上走啊，走给我看。”
　　“人家是乘热气球拍的，好不好？”
　　最后，学生们都一致认为是热气球拍的本地风光片。有些镜头甚至拍到了一个人的脚面，那双运动鞋赫然就是班主任穿的那双！
　　细心的女同学郑莲发现了这个秘密，大叫起来：
　　“是班主任袁老师拍的，我肯定！”
　　她直指袁子科的鞋子，袁老师想要收回脚来不及了，学生们都看见了。
　　“老师，你真是上了天吗？是乘飞机还是乘热气球？还是滑翔机呀？”
　　“这是一个秘密，暂时不能告诉大家，以后随着大家知识的丰富，自然会解开这个谜团的。”
　　看完了视频袁老师对他的学生说。
　　当晚，他把经过剪辑的视频发到网上，引来无数个“赞”。
　　此后，随着他在闭眼睛冥想状态中天梯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在高空中拍的片也越来越多，发到网上的片也越来越多。终于，有一些媒体向他提出合作意向。
　　他略为考虑一下便答应了。
　　“下个学期，我将不作老师了，我选择了另一个工作。”学期结束时，他在最后的班级课上对他的学生说。
　　学生们起初不愿意相信，但看到袁老师果断的表情，都不得不接受这个将来的事实，这时，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哭了。一些女生甚至追到办公室恳求他不要离开。
　　面对如此逼近的女生的泪眼，刹那间他内心里最柔软的神经被重重的击中了，他无法控制，转过头面向墙壁，泪如雨下。
　　孩子们，我终究要走的，没有我，还有更好的老师，你们会好好的，你们会好好的！他心里无数遍这样说，可他又觉得不能自圆其说。
　　另一方面，没有他，地球仍然会转。没有他，也许他的学生们成长得更健康。
　　只是，这份情，终究是要伤害的。
　　此后的一些夜晚，他为他的学生默默感叹，为他们那份纯真毫无掩饰的真情。这世间，到哪儿遇上这样的真情呢？也许这辈子你再也遇不上了。你不珍惜，你会后悔的。
　　一旦离开学校，袁子科开始为到哪里拍更为离奇瑰丽的片忙碌。首先，他几乎花了积蓄的大半买了一台佳能牌数码摄像机，这使他感觉自己如虎添翼。
　　他来到海边。
　　那红色的天梯并不如期降临他的大脑，整个上午都在冥想，没用，时间就这样流逝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都在冥想，直到天黑，天梯那清晰的形象并示降临他的大脑。
　　他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得了幻觉，那天梯真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过吗？他真的到过天上吗？
　　然而，打开他以前拍摄的视频来看，确确实实是他拍的，高空中拍的，这使他增加了信心。
　　一般天黑后他不会进入冥想的，因为天黑上到天空中什么也看不见，不好玩。
　　可这时，他仅仅是试着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会，那架天梯便清楚无误的降临他的大脑，这感觉很奇妙，像真的有一架天梯在大脑中一样，甚至有点儿疼，这种疼痛感是不是错觉呢？他拿不定主意。
　　透过旅馆的窗子，他看到了他那闪着红光的天梯。他急忙跑到服务台办理退房手续，然后说回头要点东西，进了屋子他立即背上一个大的旅行包，里面有防寒服，防护镜，睡袋。还有另外吃的，喝的，甚至牙膏牙刷炊具酒精炉还有一大壶水等等。
　　这差不多等于搬个小家了。
　　他打算在天梯上面吃喝拉撒上一段时间，要争取爬到尽可能的高度，甚至天梯的尽头。
　　他踏上了天梯，艰难的往上爬，这次可不容易，整个他带的重量差不多有一百斤，这哪里像浪漫的摄像之旅？说是难民还差不多。
　　这是一架旁人看不见的天梯，这是袁子科一个人看见并且可以攀爬的天梯，这是他一旦踏上去就隐形的天梯。
　　弄得那个看见他进房没看到他出来的服务员纳闷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