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有美梦永伴沉寂长眠》行云书白

5、【四】

　　佑希通过考试晋升中忍的时间正是十岁，她跟在鼬的身边一起参加了中忍考试，同小队的另一人也来自宇智波一族——名为“宇智波红葉”的少年。
　　自从佑希九岁从忍者学校毕业之后他们就一直以三人小队的组合行动，直到鼬十一岁时加入暗部才开始执行个人任务，到了现在，这支小队中还留在木叶村中的已经只剩下佑希一个人。有些时候佑希也会对着三人刚结成小队时拍下的照片发呆出神，夹在两个黑发黑瞳的少年中间，她的红色头发和蓝色眼睛都显得无比鲜艳。她总是思念着这些已经从她生命中抽身而出的人，心中暗暗思索究竟是怎样的命运之路才会让他们变得分崩离析。
　　宇智波红葉是个普通的少年，是宇智波族人与外人所生的孩子，除了继承有“宇智波”这一姓氏之外并无出奇之处。他与佑希一样早年父母双亡，相比起鼬并没有出众的才能，甚至一直到灭族前夜都没能开启写轮眼。
　　对于佑希来说，红葉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虽然他的生命过早凋零，但佑希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这个曾经陪伴过她的少年。在她生命中最孤独的那段时间里，是这些宇智波的族人们给予了她关怀，给她了一个类似于“家”的容身之所，对于曾经给过自己善意的人，她一向铭记于心。
　　佑希所生活的那个年代正是战争结束，九尾风波渐渐平息，一切百废待兴的时候，村中急需大量人才，举办中忍考试时也没有什么闲工夫去搞夺人眼球的精彩考试环节，一切都脚踏实地地只为选拔人才而进行。
　　而鸣人此次参加的考试却大有不同，国家与村子都已经安定，优秀的忍者几乎是井喷式地出现，考试内容也随之变得严苛而困难。特别是在有他国忍者参加的情况下，考试的形势变得十分多变而充满危险。
　　如果说第一场考试是有惊无险的话，第二场考试的设置就完全出乎佑希的意料了。互相争夺卷轴不算什么难题，问题是考试场所设置于死亡森林，这实在令佑希有些猝不及防。
　　穿越死亡森林对于她来说称不上什么难题，但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条件也许稍稍严苛了一些。而且今年的考生又十分不安分，一天中大小冲突不断，丝毫没有身为忍者应有的沉稳克制。
　　佑希陪着红豆守在死亡森林的入口，看着考生们领取卷轴，自然也把草忍与红豆之间的冲突全部看在了眼里。她心中隐隐有一股按耐不住的不安——今年的这些下忍，身上的血腥味未免都太重了些，难免让人起疑。
　　砂忍的忍者中，佑希只对我爱罗有所印象，由于他是一尾守鹤的人柱力，精神状态不稳定，杀的人多些也就罢了。但是草忍和音忍，这两个小国突然出现这么多实力强劲的“下忍”，还带着一身的血腥味跑到木叶来，实在很难让人不心存怀疑。但木叶与这些小国之间并不存在什么非常尖锐的矛盾，如果说他们别有目的，那又该是什么呢？
　　佑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飞速地思考着，直到佐助走到她的面前才愣愣地回过神来。
　　“怎么了？”她询问着。
　　“你是考官吗？”佐助问到。
　　这孩子……原来只是想打个招呼吗？佑希笑了起来：“只是过来看看情况。”
　　“哦。”佐助点点头。
　　他们说话的期间鸣人和小樱也走了过来，站在佐助身后半步的地方，面上颇有几分犹豫。
　　佑希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沉默着与他们对视。倒是鸣人先跳起了来，手指直直地指着佑希的头发：“那个啊，大姐姐你的头发是红色的啊！”
　　佑希愣了愣，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发尖，茫然地“嗯”了一声。
　　小樱一把按下了鸣人的手，呵斥道：“别用手指着人啊笨蛋！”
　　“可是……”鸣人皱起了五官，一脸委屈却又不敢发泄的模样，“红色的头发啊……真漂亮啊……”
　　漂亮？
　　佑希先是有点恍惚，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摸了摸鸣人的头，说话时就连眼底深处都满溢着笑意：“谢谢。”
　　这是第三个夸赞她的头发的男人。
　　佑希身为漩涡一族，也继承了与玖辛奈相同的鲜红发色。在佑希年幼的时候，玖辛奈曾经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对她说：“佑希，每一个认真称赞你的头发的人，一定都是真正深爱你的人哦。”
　　这个时候水门正从外面开门进来，听到这句话后就走到她们身边，一手环着玖辛奈的肩一手摸着佑希的头，温柔地看着镜子中的一家三口：
　　“佑希的头发，和玖辛奈的一样漂亮。”
　　漂亮的，红色的头发。
　　佑希揉乱了鸣人的短发，温柔笑道：“考试加油。”
　　她决定不去干涉这些孩子的考试过程，他们既然自己选择了参加，就要自己面对一切后果。他们必须成长起来，即使是以一种不那么令人接受的方式。
　　她拍了拍几位下忍的肩膀，又一次鼓励道：“加油！”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路，需要他们自己来走，即便是佑希自己，此时也正走在一条无法借助任何人帮助的路上。
　　红豆对她的担忧嗤之以鼻，在所有考生都以进入森林后她一边吃着丸子一边对佑希说道：“你总是想那么多，真会像火影大人说的那样提前变老哦！”
　　佑希一向不擅长口舌之争，只能摆摆手表示她听到了。
　　红豆晃着丸子：“要来一串吗？”
　　“真没有紧张感。”佑希跳到她的身侧坐下，伸手拿过一串丸子，咕咕哝哝地抱怨着。
　　“你紧张也没什么用嘛……”红豆摇晃着身子，她比佑希年长几岁，但行事风格却相当自我随性，只有三代目火影才能让她稍微安分一点。佑希和她待在一起时，大多数时候都在被单方面言语调戏欺压。
　　“……”佑希沉默地吃着丸子，面上毫无表情。
　　“你看你，总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你晋升中忍的时候不也年纪很小吗？根本用不着那么担心啦！”红豆没什么诚意地安慰着。
　　佑希想反驳说自己通过中忍考试大部分都是托了鼬的福，说不定还拖过鼬的后腿，但想了半天，还是决定闭口不谈。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村里的人都像是忘记了曾经还有过宇智波这么一个巨大的家族，接连着那一晚的惨剧，还有那个在黑夜之中悄然离去的人，都彻底从众人的记忆之中淡去了。佑希只是静静地看着，不作言语。
　　人总是倾向于记住好的东西，这是无法改变的本能。
　　佑希觉得所有人都已经往前走了，只有她一个人还活在过去，活在曾经的深渊里，无法向前，退无可退。
　　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从前那个总是陪伴着她，和她一起进步一起承担一切的少年。她记得他在月光下失声痛哭，也记得他在樱花下露出最温柔的微笑，她失去了这个人，就像是失去了一大半的世界。
　　他们互相陪伴着走过了很多年。
　　时至今日也依然并肩。
　　红豆咬着丸子，絮絮叨叨地讲着话，一点都没注意到佑希的思想已经蹿出好几公里远。而佑希则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两人一人自顾自地说一人完全没有听，居然还相处得挺不错。
　　原本佑希以为这一天会这样安安稳稳地度过，没想到还是被人打断了——突然赶到的忍者带来了并不那么美妙的消息：村外发现了草忍的尸体，疑似今年参考的考生。
　　佑希与红豆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了一点——
　　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