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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算命先生的谶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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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子脚下的京城好一派繁华景象,米行、赌场、茶馆、酒肆、妓院……一路走一路望,元嘉同学看得嘴巴都合不上,从小住在深宫,受困于四面高墙的轩辕戡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惊小怪的眼睛忙碌非常,滴溜溜直打转,反倒是布衣背景的三个太监镇定自若,退后几步暗暗和那两个土包子进城样儿的人拉开距离。
元嘉草草哪一个部门都想参观,都想去玩,掂掂包袱里鼓囊囊有些硌手的一团,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临走的时候从太叔教银库里顺走一大包银子果然是没错的,登时财大气粗起来,“郑公子,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请。”还特意挺挺胸脯,把最后这俩字说得气壮山河。
轩辕戡心里说,你请得了我吗,老子富有天下,拿国库的冰山一角都能压死你,压死你,每一声尖叫与你共享。MD让你拽,看我不吃穷你!
但是面上却笑得极纯良温和,“京城虽然酒肆繁多,但五星级以上的屈指可数,六星级的更是只此一家——碧波江边临水而建的醉大饿极酒楼。”说完抬手随便一指,指尖正对着的赫然就是醉大饿极迎风招展的酒旗。
那是一面五彩酒旗,店铺上立着高高的望杆,酒旗就悬挂在望杆之上。金丝线刺绣而成的“醉大饿极”四个字在青天白日之下反射着日光,熠熠生辉的耀眼。
元嘉草草说,“这酒旗幌虽然美观,但是还少了一样东西。”轩辕戡不解,“什么?”“LOGO。”
轩辕戡:“罗锅?就是我们身旁这家一星半的酒肆都不缺罗锅,何况别人六星的,公子多虑了。”
元嘉草草翻翻白眼,我跟你这石器时代的人说不清……忽然又想起老妈备课时念过的一句诗,“对了,‘君不见菊潭之水饮可仙,酒旗五星空在天。’这里面的‘五星’就是LOGO,酒旗上的图案,特定的品牌标示。”
“好诗!”轩辕戡赞道,虽然其他听得一知半解。元嘉草草鼻孔朝天的哼哼,废话,五千年的文化在我心中吐纳。
就在这一行五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着直奔醉大饿极酒楼而去时,路边那一星半的酒肆旁突然有人疾走几步,当街长啸一声,“前面那位柚子头鸡心领背花包袱的公子请留步!”元嘉草草和轩辕戡皆是一怔,循声望去,看见一位驼背老者站在路中央,发苍苍,视茫茫,本能的就不想理他。
“你听见什么了么?”元嘉草草问。因为某些原因对五十岁以上男性同样没有好感,特别是白发老者的轩辕戡很简洁的回答,“没。”“很好,我也没,Let’s go。”
又往前走了两步,轩辕戡突然站住,“不过我劝你还是搭理他一下比较好,因为……”说是迟那时快,元嘉草草只觉耳边一阵风,一只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元嘉公子请留步……”
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老头,元嘉草草气不打一处来,这年头老头儿怎么都不老实呆在家里种花养鱼下象棋,都跑出来消遣人来了,“哼,你怎么知道我叫元嘉?”
“你叫元嘉?”旁边轩辕戡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打断道。
糟了,一时嘴快忘记自己在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里,是邪教教主,是朝廷头号通缉犯,是被严重打击的对象!特别这姓郑的一看就不是善茬,不能暴露不能暴露。元嘉草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补充,“对啊,他说我是袁家的公子嘛,我姓袁没错啊。”
轩辕戡心说也是,天下之大,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哦~~那请教公子名讳了。”呃……“袁不方。”“噗!”老者一下子喷笑了出来,仿佛洞悉一切的感觉让有人不爽,“你笑什么?”“失礼于公子了,袁公子这名字真真有趣。”老人施施然的说完,又向轩辕戡欠身一拜。
元嘉草草纳闷,“你怎么拜他不拜我?”“因为这位公子是紫微星坐命宫,我拜的非是他也,而是下凡的紫微星,中天至尊,主掌造化枢机。”
事实证明元嘉草草在星象方面没什么研究,听得五里雾中,隐约感到蛮厉害的样子。不过一席话说得轩辕戡也紧张起来,他方才听老者当街大喊,发现此人内力深厚,绝对不是一个糟老头子那么简单——话说回来这年头就没有简单的老头儿!
紫微星是帝星,紫微坐宫的人当然就是社稷之主,万民之君。居然给他瞅一眼就道破……轩辕戡把老头拉到一边,正想开口,老头又用只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皇上要问什么我清楚,不过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你看我的眼睛和左手都被谶言反噬掉了,还想留着这条老命多活些时日,我就一庸人,也会贪生怕死……”
近处看果然发现老头不是视茫茫,而是目不能视,两只眼眸呆滞浑浊,没有半点神采,左手的袖管里空空荡荡,轩辕戡手便下意识的搭上了腰间冰冷的某物。老头赶紧说,“皇上且慢杀人灭口!如果皇上开恩饶我一死,来年今日我定为皇上再效力一次,皇上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轩辕戡颔首一笑,“这可是你说的。”折了回去。
旁边的童仆背着个竹条编的箱子,箱子上也插着个招幌,上书硕大的一个“算”字。童仆小嘴一撇说,“我叫师傅不要贪玩管闲事,你偏不听,看吧冒险不说又拉上一笔债,何苦这是。”
“既然管了就把闲事管到底吧。”老者笑了笑又迎上去说,“我看袁公子印堂发黑……”“24小时之内必定有血光之灾是吧?”元嘉草草接过话说,利索的从包袱里摸出一块银子塞到老头儿手里,“钱给了,说吧,怎么化解。”
小柱子忍不住插嘴,“袁公子,你不要相信他,京城是诈骗案高发地区,这句‘印堂发黑,24小时内必有血光之灾’百试不爽,但后来发现其结果往往是晚上被‘新蚊连啵’了,女性呢,就是某周期提前了,当然还有最惨的:因为钱遭骗走被家里人打得喋血三尺……”
元嘉草草看他一眼,惊讶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唯物主义者存在,“多谢提醒,不过我有我的打算。”活了二十年,古装片元嘉草草好歹看过一点,得出结论绝对不能和算命先生较劲,每当猪脚们对他的预言不屑一顾时,那预言就十有八九就要应验。
算命先生掏出一个红纸包成的纸袋,以符封口,说,“万不得已之时打开它,能不能逢凶化吉我也不知道,但会对公子有所帮助的……噗!”
“你又笑什么?!”元嘉草草脸色不善。老头假惺惺的揉揉鼻子,“非笑也,喷嚏也,偶感风寒,公子勿怪。”说完看看地上,又看看远方天际,“蚂蚁迁居,乱云涌动,天将雨,阵风起,小莫莫,快回家收衣服啰……”遂招呼身后的童仆,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