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 金波宫流言事件》peachblue

14、庆·新春（3）

　　从仁重殿出来，阳子没有回正寝，而是先去了积翠台。因为新春期间要休朝，在此之前必须确保不能有积压的公务，王也好大臣也好前面几天都忙的不得了，阳子的功课也因此耽误了几天。此刻没什么事情做，她打算把前不久太师给她讲的史鉴再好好读读，可是翻了好一会儿，却心烦意乱地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阳子想，还是等第二天直接去太师府上请教好了，于是撇下书，起身招呼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大仆虎啸：“走，陪我练会儿剑去。”

　　第二天，阳子在祥琼和青辛的陪同下来到太师府，松伯太师领着桂桂早就在府外迎候了，令阳子意外的是，冢宰浩瀚竟然也在，身边还跟着一位盛装的丽人。
　　“老师。啊，想不到浩瀚也在。这位是……”
　　“这是臣的爱人，昨日才赶到尧天，所以今天特地随微臣前来拜见老师，不想正巧得见主上。”
　　“妾身林瑶，字琅华，拜见主上。”丽人垂首敛衽再度行礼。
　　“原来是冢宰夫人，请不必多礼。”阳子连忙说，眼前的人姿容秀美，明眸皓齿，修眉端鼻，温柔可人。
　　大家一起往里走的时候，桂桂回头看了又看，有些失望地问：“台辅真的没有一起来吗？”
　　“唔，景麒有要事在忙。”
　　“这个时候还在处理政务吗？台辅真是勤勉。”进了正厅，远甫一边请众人落座，一边笑呵呵地说。
　　“这两日国府似乎并无大事，莫非是瑛州有紧急情况发生吗？”浩瀚微微皱眉。
　　“不是，景麒说只是他的私事。”阳子闷闷地说。
　　“喔……”远甫捻着胡须，眯起眼睛瞅了阳子一眼，“这么说来阳子也不知道台辅具体在忙什么吗？”
　　“景麒他不想让我知道。”阳子神色黯然。
　　“喔……”这回，远甫和浩瀚异口同声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祥琼和青辛则一副忍笑的神情。阳子更郁闷了。冢宰夫人暗暗踢了浩瀚一脚，脸上却是神色温柔，笑语晏晏，开口解围：“妾身听闻主上乃是从蓬莱归国，不知蓬莱过新年的时候有些什么习俗呢？”
　　“这个啊，除夕夜要吃荞麦面，也像这边一样要给压岁钱，很多人凌晨会去神社参拜。新年里要去拜年，啊，对了，还要去百货商店抢购福袋，那个可是很难抢到的呢。真是怀念啊。”阳子说着笑了起来。
　　“如此看来倭国的习俗跟这边也有相似之处。”远甫说。
　　“但是因为用的历法不同，时间上应该是不一样的，日本用的是阳历。”阳子说。
　　“妾身在外游历的时候，曾经在范国碰到一位飞仙，原本是一位山客，听她谈到过昆仑过年的习俗。好像昆仑所用历法跟这边倒是一样，习俗也大同小异。只不过昆仑在过年的时候要燃放一种叫爆竹的物事，这边却是没有的。另外，昆仑用十二种动物对应十二地支，每年都有相应的动物。”
　　“啊，十二生肖嘛，日本也有的。琅华夫人……”
　　“不敢当夫人二字，请您直呼林瑶即可。”
　　直接称呼姓名吗，被景麒知道的话会训她没教养的吧，阳子笑了笑，继续说：“琅华经常在外游历吗？我以为你一直居住在麦州。”
　　远甫笑道：“琅华原本也是我的学生，立志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十年里倒有一大半的时间游历在外。”
　　浩瀚始终未置一言，只是微笑着注视琅华。
　　祥琼惊叹道：“真是太了不起了！我也要像您一样外出游学！”
　　“喂喂，你去游学，那我怎么办？”青辛不满地说。
　　“什么怎么办？”
　　“想结婚的话会很麻烦啊。”青辛嘀咕。
　　“谁要跟你结婚了！”祥琼脸一红，啐道。
　　阳子一下子想起来，以前远甫曾经说过，要结婚的两个人必须在同一个乡，而官员因为很可能经常要到处移动，束缚在一处的话对晋升是很有影响的，因而常常选择不结婚。她的目光在浩瀚和琅华之间转来转去。
　　琅华莞尔一笑：“我们虽结为伴侣，但并没有结婚。”
　　“那不就是……不就是……”阳子张口结舌，怪不得刚才浩瀚介绍的时候用的是“爱人”这个词，而不是“妻子”啊什么的。
　　“没错，我们到目前为止，都是野合。”浩瀚点点头，淡定地说。
　　“可是就算是要游历，结婚之后用旌券去旅行应该也是可以的啊。”阳子有些不解。
　　“结婚的手续繁杂，所以就不想找这个麻烦了。不过……”琅华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浩瀚，眼底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
　　浩瀚接口道：“不过接下来想把琅华的户籍迁过来，然后就结婚。”
　　这回轮到青辛瞪大了眼睛：“这么多年了你们终于想起来要结婚了？！”
　　“因为想要一个孩子了嘛。”琅华笑笑说。
　　“那以后呢？你要放弃游历了吗？”祥琼也瞪大了眼睛问。
　　“等到孩子大了又想游历的时候，如果需要把户籍迁走，再离婚就好了。”
　　阳子被茶水呛到了。虽然知道这边的人对婚姻不看重，但是听到当事人以这样淡定的口吻说出来，而且是在另一半面前，而且怎么看都是情深意笃的两个人，那感觉太怪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