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 1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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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了自我禁锢，一些事情也就顺理成章起来。夏洛克在法国呆了三个多月，几乎与莫里亚蒂形影不离。他每天都跟在爱人身边，有时候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莫里亚蒂有时会假装生气地问他是不是在“推理”自己，有时候则像是被这目光打动，不分场合和时间，粗-鲁地把他拽进幽暗的树林、幽深的门廊或帷幔……
不少贵族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一幕，不禁对此大为诧异。格罗斯特公爵居然时隔六年仍然深爱着他们的国王，而路易十一竟然也接受了他……传闻格罗斯特到法国是来求婚的，六年前他也曾对路易十一说过求婚的话，难道这一次，他竟然要成功了？
红衣主教对此颇感危机，因为别说法国王后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就算王后死了，他们的国王也是不能去娶一个男王后的。可是他既左右不了莫里亚蒂，又不敢去当面指责夏洛克，只好写了封信给海峡对岸，指桑骂槐地把这桩荒唐事讲了出来。
爱德华四世和克拉伦斯公爵一起气了个倒仰——就不该相信夏洛克还能靠点谱！！让你娶公主，你对着人家国王发-情干什么呢！！？
鉴于此事实在是太过丢人，兄弟俩一致决定对外保密，克拉伦斯公爵准备秘密前往法国，把夏洛克给抓回来。然而一封国书此时却及时送到，法国国王批准了英国格罗斯特公爵与其女让娜的婚姻，通知英国的大臣前去商讨嫁妆等具体事宜。
爱德华四世&克拉伦斯：“……”
夏洛克在法国的举动还让巴黎人津津有味地脑补出了许多桃色故事。他们倒是不反对他娶他们的公主，因为夏洛克毕竟是一位王室公爵，和让娜公主地位相当，英法两国交战了这么久，如今也需要一场联姻来巩固和平了——况且，驼子配驼子，也算是天造地设嘛。至于他和路易十一之间的事，巴黎人对国王智慧的信任已经差不多达到了盲目的地步，既然蜘蛛国王从不会做什么无的放矢的事情，两人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就哈哈而过了。
夏洛克在法国过完了圣诞节，直至新年来临，他才带着让娜返回了英国。英国王室对这桩婚姻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满意，他们更属意的是让娜的姐姐安娜，更何况现在看起来，让娜的条件还不如夏洛克，人总显得呆呆的……夏洛克却坚持要娶让娜。为了让让娜有个更加健康的成长环境，他甚至带着她去了封地，亲自教导着她。
于是，北英格兰除了“我们的理查”之外，很快又多了一位“我们的让娜”。
比起安娜这样聪明外露的人来说，让娜的确不够伶俐。她甚至显得没有一般人聪明，举止总要慢一拍，可她记忆力十分超群，思考能力也毫不弱于他人。在习得了夏洛克那一套演绎法后，让娜的进步更是突飞猛进，很快掌握了判断事务的个中诀窍。
借口让娜的年纪太小，夏洛克和让娜只是象征性地订婚，并没有举行婚礼。爱德华四世一直希望法国能将诺曼底作为嫁妆赠送英国，法国却以双方并未正式成婚为由而扣押了公主的嫁妆。1475年，爱德华四世出兵法国，遭遇惨败。这次失败让他丢掉了在对岸的所有成果，不得已与莫里亚蒂缔结了《皮基尼条约》。
同年，莫里亚蒂力排众议，将公主安娜立为了王储。安娜选定了奥尔良公爵路易为自己的未婚夫。
夏洛克基本上每年夏天都会去法国呆一段时间，美名其曰是避暑。可是谁都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让娜每次独立署理政务的时候，总有人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1478年，克拉伦斯公爵屈辱地结束了年轻的生命。他以叛国罪被爱德华四世关进了伦敦塔，不久后便被一些原忠于沃里克伯爵的人伺机溺死在了甜酒瓮里。从这一年开始，莫里亚蒂拒绝再和夏洛克见面。他宁可折磨夏洛克，也不愿意折磨自己。
但夏洛克每年仍然会以各种手段潜入莫里亚蒂防备得密不透风的城堡，夜半而来，天明而去，只是悄悄地在黑暗中进行陪伴。莫里亚蒂十分生气，而夏洛克居然振振有词地说他宁愿让莫里亚蒂感到折磨，也不愿意折磨他自己……
呵呵。莫里亚蒂气喘吁吁地拎着鞭子把夏洛克揍了一顿。
“麻麻，你看那个驼背的人又被国王剥光了拎起来挂墙头了呢！”
“嘘，小孩子不准看！”
……1482年，莫里亚蒂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他已然垂垂老矣，脸上镌着深纹，眼睛浑浊不堪，灰白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像是一朵干枯的百合花。
他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老人，夏洛克却还年轻。这一年，莫里亚蒂五十九岁，而夏洛克才年至三十。
“你头发的颜色越来越浅了，我的倒是越来越深了。”夏洛克握着莫里亚蒂的手，喃喃地说道，“就好像你的生命力全给了我一样……其实我已经制造出了合适的染发剂，但还是这种发色更适合你。你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越来越爱你了。”
“总有一天它会到达上限……走到尽头。最刻骨铭心的爱情永远是短暂的。”莫里亚蒂轻声道。他的嗓音越来越沙哑了，喉咙里像是总堵着一口痰。生命像是一朵将灭未灭的火焰，艰难地在飓风中维系着。他衰弱得比自己想象得更快一点，年老得像个八-九十岁的老人……可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漫长的岁月中蜕变了。他一度对自己和夏洛克之间的关系感到过迷茫，坚定地认为他们不会有好结果……他们是那么相似，自私透顶又冷心冷肺，也许一时的碰撞能让他们擦出不一样的火花，可是一年两年，爱情能维持新鲜，十年二十年……
他知道夏洛克也曾这么迷茫过，不同于他的是，夏洛克更多了一重对自己定位的迷茫。而带着相同的恐惧，他们却共同度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所有自作聪明的预判，最后都成了纸上谈兵。
二十四年过去，他们依旧相爱，并且从未如此相爱过。
夏洛克轻柔地吻了吻莫里亚蒂的嘴唇：“我很想说些什么……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气。”
“……什么？”
“也许真正的时间只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也许此时是身体影响了梦境……你知道，多巴胺？所以我感觉我对你的爱情越来越浓烈了，也许我们还可以这样继续一百年……吉，吉姆？亲爱的杰米？别冲动，放下枪，你知道你手里这柄枪还是个试验品……”
“立刻给我滚出去！！！”
格罗斯特公爵狼狈地被赶出了他老岳父的房间。倚在幽暗的长廊里，他抬手挡住脸庞，无声地叹了口气。
格罗斯特公爵忽然间变得对宗教格外虔诚。他派人远赴重洋，寻找具有神秘力量的土著巫师，亲自赶去罗马，半是威逼半是利诱地绑来了教皇。他四处寻找圣人，源源不断地送到巴士底城堡。莫里亚蒂很快被弄得烦不胜烦，把夏洛克叫了过来：“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是个有神论者？”
“因为这是我的梦境世界，唯一的真神就是我自己。”夏洛克握着他的手，深情款款地道，“我想试试能不能召唤一下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潜意识，改变世界的规律……比如说，造个潜艇之类的，你还记得那份珍贵万分的计划吧？”
莫里亚蒂叹息着从被窝里伸出了一把枪：“滚出去！！”
法国现在基本都是在由王储安娜一手理事了，偏偏她非常的不喜欢夏洛克。夏洛克越是表现得对莫里亚蒂不离不弃，她就越是觉得夏洛克另有目的。她已经越来越像一位合格的女王了，丈夫路易被她辖制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与此同时，她的权力欲和疑心病也发展得越来越厉害，要知道，在莫里亚蒂改变了继承制度以后，让娜也成了法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甚至她的丈夫还有一整个国家做后盾，英国人是绝对不介意以这种方式再把法国收入囊中的。
莫里亚蒂知道这一点，不过也不怎么在乎：“你准备什么时候和让娜举行婚礼？”
夏洛克很受伤：“吉姆！”
“别误会，我已经给她挑好下一个丈夫了。”莫里亚蒂示意他去看旁边的画像，“亨利·都铎，二十八岁，英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之一，只等你闭上眼睛……”
夏洛克尖酸地哼了一声：“我也觉得他不错，挺英俊的小伙子，我觉得我也找到下一个……呃……”
莫里亚蒂虚弱地冷笑一声：“我不想听你开玩笑。”
“可是爱德华对我还不错……”
“所以我让人给他送了一箱葡萄酒，法国特产，滋味丰美。”莫里亚蒂淡淡地道，“这样就省事多了。”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儿：“……吉姆，你果然还是个利己主义者。”
“你该走了。”
“我拒绝。我要在这里守着你，看着你咽下最后一口气，变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然后像个寡妇一样哭哭啼啼地抱着你的墓碑不肯离去……”
夏洛克死死地抓-住床单，手指越握越紧。他的声音越来越不成调，忽然间埋下了头颅：“吉姆……”
“……真奇怪，夏洛克……”莫里亚蒂喃喃道，“我一直想知道一个问题，你看过《吉德罗洛哈特教你清除家庭害虫》吗？”
夏洛克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什么？”
莫里亚蒂微微牵动了唇角，笑了起来：“是吗……”
他艰难地举起左手，端详着上面依旧光华灿烂的宝石戒指，良久良久。
“你该走了，夏洛克。”他轻轻地道，“我会等着你的。”
夏洛克心底忽然卷起了一阵巨大的恐慌。他惶急地抱住了莫里亚蒂：“吉姆，詹姆斯，吉姆·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已经听不到了。
门被打开，许多人涌了进来。夏洛克浑浑噩噩地抱住莫里亚蒂的尸首，怎么也不愿意放开。争夺之中，他发狂地打伤了所有人，抢走了那具渐渐转冷的尸体。越过黑暗、跑向光亮，在塔楼的出口处，他被卫兵射伤，倒在了地上。
脚步和看不清形体的影子在他眼前穿梭着。他萎顿在泥泞的土地上，有人从头顶泼了一盆水，淋在身上，他却毫无知觉。雨不知何时下起，渐渐变大。一个人影忽然间停顿在他面前，缓缓蹲下，擦拭着他脏污的脸庞：“……妈妈？”
“……你爸爸……问了我一个问题……”
夏洛克迷茫地抬起了头，任凭雨水击打在脸上：“他说了一个我从来不知道的书名……”
雨夜之中，夏洛克的眼睛越来越亮。
闪电划破了天幕，雷声轰然炸响。
“雨在下……（It's raining）
大雨了……（It's pouring）
夏洛克无聊了。（Sherlock is boring）
我在笑……（I'm laughing）
我在哭……（I'm crying）
夏洛克要死了……（Sherlock is dying...）”
1483年初，格罗斯特公爵与法国的让娜公主于约克郡完婚。爱德华四世十分高兴，特地取出了路易十一生前所赠的美酒与王后饮宴。几小时后，酒中所含的毒素发作，爱德华四世与王后伊丽莎白猝死离世。
按照习俗，下面应该由爱德华四世的儿子爱德华王子即位。但白金汉公爵拿出了一项证据，证明爱德华四世在与伊丽莎白结婚之前另有婚约，两者的婚姻关系并不合法，两位王子也就因此而成了私生子，王位最合法的继承人成了格罗斯特公爵理查。
夏洛克顺利坐上了王位，即为理查三世。理查三世在位期间，所有政务皆由王后让娜署理，他本人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全世界的各种书籍，然后听学者一个个念出它们的名字。
越是收集到不同名称的书，他就越是高兴。两年后的一天，理查三世睡在自己庞大的图书馆里，无疾而终。
渐渐长大的爱德华王子开始争夺王位，但王后让娜如今已经积累了雄厚的资本，地位稳固。她下令将两位王子关押在了伦敦塔中，宣布即位英国女王，并与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结婚。次年王储诞生。
约克家族从此在历史中淡去……玫瑰战争就此结束。
一母同胞，两位女王，隔着海峡，虎视眈眈地彼此相望。
——王与王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第 1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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