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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暗流涌动 ...

  •   夜,十字路口。路灯的光跳了跳,巷子里蹿出一只皮毛湿漉漉的肥耗子,扒拉了路灯旁的垃圾桶,又迅速跳进破了个拳头那么大洞的井盖里。月色很暗,衬着路灯,一个看起来个子不高的“小贼”偷偷摸摸地跑进右边那条肮脏的小巷。
      那是条老式居民楼的居民堆放自家自行车,和一些杂物的一排平房。平房所在的巷子尽头堆满了装啤酒的纸箱和几捆废旧的电线,“小贼”拉开黑色双肩包的拉链,掏出个红白格子的编织袋,把编织袋扔在地上,先将那几捆旧电线装进编织袋里,再把纸箱一个个踩扁、压平,然后抱进编织袋里装好。纸箱不多,但他还是心存戒备地往身后瞄几眼。
      当他手脚并用,继续压纸箱时,他原本还想回头瞅一眼,结果就看到一个穿着七中校服,骑着自行车的人往他这边骑过来。他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纸箱差点没抓稳,赶紧拉上他的编织袋,想要助跑冲上那道巷子尽头的墙上。骑自行车的男生见那“小贼”要跑,就猛踩了两脚,然后一个激灵跳下车,也不管放倒的自行车有没有被摔坏,便冲过去拉扯住那拼命要逃的“小贼”。
      那“小贼”趴在一堆旧报纸杂志上,离墙还有段距离,他的个子有点难够着,却还想着去够,可身后那双手死死抓着不放,他便低声喊道:“放手!”男生一脸失落地拽着“小贼”的手,盯住他的后脑勺。两人还在僵持不下,穿校服的男生发起狠,就猛地一拉,那“小贼”被拉进了男生怀里,被紧紧搂在怀里。
      “童杰!你不能丢下我!”男生低沉的声音如同魔咒,充满了哀怨和祈求。童杰也不反抗,任他搂住自己。男生把下巴磕到童杰的肩膀上,闷着声圈紧了怀里的童杰,好像在给他施加无声的惩罚。童杰睁着双眼,茫然地看着男生那搂紧自己的细长手指,想开口但又说不出话来。男生侧过去亲了亲童杰的耳垂,童杰楞了一下,把头偏开。男生就死死地盯着童杰的右脸,看到他嘴角那道结痂的伤疤。童杰先开了口:“瞿伟,你回家吧!”瞿伟搂住童杰的手更紧了,他不想放弃希望,就像落水的人抓住河中的木头。
      童杰的脸上没有表情,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继续劝:“你难道想和你妈对抗到底?你别再傻了,好吗?爱情不能当饭吃。”瞿伟的眼睛死死盯着童杰没有血色的嘴唇,眼眶湿润了,他压制住自己要哭的冲动,故作镇定地不断吞咽口水,眉毛拧在一块儿,用自己那过去总被童杰夸赞的高鼻梁低头压在童杰的肩膀上,边磨蹭边撒娇着说:“哦,那你忘记我们曾经在七中,在柘添街紫荆巷106号的小平房,在这个城市的一切了吗?我不信!你肯定还在穿我给你买的袜子和内裤!你不许走!”瞿伟的口气中全是孩子般的不服气,习惯性地炫耀自己对童杰的好,像是个求奖励的哈巴狗。童杰无奈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他知道瞿伟还在死死地盯着自己,但他又显得那么不知所措。
      童杰松开了抓着编织袋的手,慢慢转过身,他知道瞿伟最吃这一套,伸出手轻轻抚摸瞿伟略带稚嫩又瘦削的脸。面对面这么站着,加上被童杰用那双暧昧、温柔的眼神注视着,瞿伟果然微微松开了手,鼻尖的距离不过2厘米,瞿伟的心软成了一滩温热的水,和过去那样,心狂跳着。昏暗中,俩人就这样透过昏暗的月光望着对方,沉默不语。瞿伟发现了童杰的左脸还有一道不深的口子,心疼不已,轻轻用右手慢慢抚过那道口子,忍不住开口:“都怪我,是我让你挨打的,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瞿伟湿润的眼眶积了更多水汽,他不敢低头,也不敢眨眼,怕眼泪流出来,童杰像以前那样笑他脆弱。童杰看着瞿伟躲闪又不敢乱眨的眼睛,此刻的心就和被一只手捏着,让他喘不过气。童杰咬了咬牙,想尽早结束这一切,就用双手固定住瞿伟的脑袋。这时他才发现,瞿伟的头发短了,几乎快成了平头,眉毛还被剃了一小段,像是故意的,他知道瞿伟不经常把头发剪那么短,他好像不再是从前那个总是甩着短刘海的少年,更像是下定决心要去做什么事的男人。此时,瞿伟心里早就埋了颗定时炸弹,仿佛他已经知道童杰要和他说些什么,说完这颗炸弹就可以把他的心摧毁,干脆要炸就炸毁的连渣都不剩。他抬手擦干湿润的眼眶,对童杰说:“好了,我知道,我不闹了,你说吧,说完我就回家睡觉。”看着瞿伟坚定的眼神,童杰的心不像被手捏着,更像是被手掐着,掐得紧紧的,比瞿伟抱他的力度还大。
      月色低迷,不远处的楼房里回荡着吵架声和电视声,家狗的狂吠,烧烤摊子食客的谈笑声,都成了这黑夜的背景音乐。
      童杰比瞿伟矮了半个头,被瞿伟凝视的感觉让他觉得难开口,退后了一步,躲开瞿伟的视线,瞥见他那不知怎么被剃掉一小段的眉毛,装作云淡风轻地开口:“小伟,你妈和我说,如果我没出现,可能你会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再娶个贤良的妻子,过平淡的生活。以你的身体素质,考个飞行员、国防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些我都知道。阿姨说是我害了你,我告诉她,我是个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没有去害人,也没有报复社会,我和大多数男生一样就只是想简单地谈场恋爱,不求别的,更不可能去骗你和害你。我也曾经想过,你上大学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等我把大学念完,找个像样的工作,然后我们就可以像普通夫妻那样,过柴米油盐的普通日子……可是,这一切都只是理想,我不得不去面对现实。”童杰情绪有点激动,但一直是压着嗓子说的,他看到瞿伟握紧双拳,隐忍地等待自己继续开口。
      童杰克制住去抱瞿伟的冲动,又开了口:“你也知道,我哥这回进去了没个十五年是出不来的,我妈不可能管我了,她还有新的家庭,还要照顾我小妹。现在只剩下我爸了,他……你也知道,我爸的德行。他欠的债我才不要管,我也不会管!”说完这句话,童杰也握紧了拳头,瞿伟的眸子里好像闪动了什么,他不敢看瞿伟,怕看一眼就陷进去。
      “我不会回学校了,没意思。我要离开这里,下礼拜就走。”童杰看着瞿伟的球鞋自顾自地说,像是说给空气听的,静了一会,瞿伟开口了:“为什么要走?我供你上学!”似乎是在发泄不满,更像在宣誓主权。童杰觉得累了,他蹲在地上,掏出一包烟,给自己点燃一根烟,打火机的声音打破短暂的宁静,伴随黄蓝火焰的跳动,烟草味弥漫开。“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吧!”童杰这话刚说完,瞿伟就绷不住了,一把抓住童杰的衣领,把他往自己跟前拎:“老子就算是不上学也要你上学!你懂吗?”童杰被拎起来的时候嘴里叼着烟,因为瞿伟动作突然,童杰又怕烟头烫到瞿伟,直接给吐在了地上。童杰对着瞿伟吐出嘴里残余的烟,玩味地说:“哦,这么大方,那你是要包养我了吗?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难道不是你父母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吗?你给我记着!我他妈不是你的全部!下礼拜六!我走定了!”瞿伟的手开始发抖,他的心其实早就开始疼了,像有人在往那颗心上敲钉子,童杰的话就像锤子,一字一句,有力地钉着钉子。“我走定了”,这四个字让瞿伟的血液开始回流,他突然不知道要回什么,他想求童杰带他走,他想让童杰留下,他想紧紧抱住童杰然后大哭一场,可他不知所措,眼睛来回闪动着,没一会儿眼泪就不自觉地涌出来了。
      瞿伟后退了几步,开始哽咽:“我…我和我妈说,说你…说我们不住一起了,她,她收了我手机……还…还要威胁我,她…她要告诉我爸…我、我…我也不想去想你,可是,可是就忍不住……我……”瞿伟再也受不了了,和从前那样,在童杰面前毫无形象地哭起来。这是瞿伟第三次哭。
      第一次,瞿伟和童杰结识于同校的迎新晚会。那年瞿伟高一,童杰高三;瞿伟属猪,童杰属鸡;瞿伟家住楼房,童杰家住平房。瞿伟跳街舞,童杰演小品;瞿伟表演结束换服装伤到脚,童杰及时发现送去校医室;瞿伟望着自己淌血的脚掌哭了,童杰笑他因为颗图钉哭不像个男人。
      第二次,瞿伟向童杰吐露心声,说到最后没用地哭了。瞿伟约童杰一块去海边看日出,迎着微凉的海风,两人并肩走在沙滩上,脚丫时不时踩到一阵阵温柔的浪花。瞿伟说,他喜欢上了男生,就开始哭,又说怕被爸妈打死。童杰一脸坏笑着问他喜欢的人是谁,瞿伟哭的更凶,说那个人现在就在自己身边。于是,童杰吻住哭得像个孩子的瞿伟。他们的初吻,只是蜻蜓点水般,却夹杂了眼泪和鼻涕的味道。
      第三次,是现在。不久,这世界就要多两颗寂寞且惦念对方的心。童杰看着眼前哭得不成样子的瞿伟,拼命克制住自己要拥抱他吻住他的冲动,还要保持表面看起来毫不在乎的样子,他的内心正忍受着煎熬。
      瞿伟又何尝不在忍受煎熬呢?自从童杰不再去上课,瞿伟就到处找他,还好大学也在这个城市。整个礼拜,瞿伟的脑海里不断闪现他们一起在童杰租的小平房里的生活片段,从早自习到晚自习,无论是上课还是自习,就连发呆,想的都是童杰。就连睡觉做的梦,不是童杰出事了就是他们俩的事被他爸知道后,找部队的下属来把他们关起来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场景,几次因为梦里的童杰出事了,瞿伟被惊醒后就再也不敢闭上眼睛。
      瞿伟不甘心,他一步一步挪到童杰面前,他看着脸上没表情的童杰,心里的钉子仿佛插得更深了,他吸着鼻子,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可怜。瞿伟看到童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看他的双眼,他忍住委屈,问:“童杰,你告诉我你去哪里,我考那边的学校,我去找你好不好?”童杰呼吸一滞,心脏被一股暖流包裹着,他要挣脱这股暖流,不能再痴缠下去了,他伸出手,仿佛千斤重,摁住瞿伟的肩膀,轻轻吐出一句话:“不用了,别再来找我了,我女朋友不喜欢别人打扰,我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这句话,童杰感觉身体快被人掏空了,口干舌燥,连摁在瞿伟肩上的那只手都抽不回来。瞿伟的眼泪好像快流干了,肿着双眼睛笑了起来:“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祝你找到更适合你的人。”瞿伟说完转身就走,童杰的手终于抽了回来。童杰傻愣愣地站着,瞿伟扶起他那辆自行车,怎么蹬都蹬不动,左右打转,瞿伟就连稳住车头的力气都没了,他刚要哭,就猛地栽倒在了地上。水泥路面的冰凉,好像一把匕首,深深刺向瞿伟的心脏和眼睛,让他再一次痛苦起来,站起来也顾不上衣服有没有粘什么脏东西,扶着那辆载着他们俩许多美好回忆的自行车,哭得泣不成声的,从童杰的视线里消失。
      童杰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他不敢大哭,他还要偷纸箱卖掉的钱做路费离开这里,离开他爱过但也伤害过他的地方,他的心早就随着瞿伟的泪而淌进尘土中死去。童杰把头磕在地上,握紧的双拳拼命地捶打地面,他的泪止不住地流,想到瞿伟离开时的画面,童杰的心脏就像被碾过一般,不禁用头磕了两下地面。这一刻,童杰没法平等地接受瞿伟的嘲笑他哭,只有撕心裂肺,张着嘴却喊不出瞿伟这两个印在他心房的名字,他身后的黑夜中垂挂了不少繁星,可月亮却躲进云层里,仿佛不愿看见这样的场面。
      一个礼拜后,七中的第一次高考模拟考试。瞿伟从考场出来,沉着脸随人群走出校门。瞿伟没有同往常一样骑车回家,而是往火车站方向骑去,他抑制不住要见童杰的心,更抑制不住他的双脚。瞿伟掏出身份证买了张月台票,把车停在广场旁边的商场门口,迫不及待地奔向月台。周六,火车站的人很多,瞿伟就这么一直在月台上,从傍晚六点多等到晚上十点半,饿了就近买桶泡面吃完继续等,但都没见童杰的身影,他已是满身疲倦。
      瞿伟刚要拐下候车室的楼梯,就看见了背着双肩包,正在上楼的童杰。童杰身边还跟了个女孩儿。他们并肩上楼的画面看在瞿伟眼里,自动带入童杰之前说过的女朋友,他知道童杰也不会和他解释太多。瞿伟舔了舔嘴唇,对童杰说:“这么巧啊,我刚送走女朋友,也送送你吧!反正还早呢。”童杰很清楚瞿伟话里的意思,他撒谎了,他误会了,他对他的爱一直那么卑微。“好啊!这是我高中同学瞿伟。这是我大学同学,陈璐,也是来送我的。”童杰没拆穿瞿伟的谎言,还给两人介绍了对方。陈璐很大方地对瞿伟笑:“听童杰经常提起你,你们俩关系真好!”瞿伟撑着疲惫的身体,扯开嘴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误会他们的关系了,可不想过多寒暄。童杰转身和陈璐小声说了句什么,陈璐就和瞿伟示意再见了,瞿伟知道是童杰叫她走的,也不说话,就跟在童杰身后。
      候车室里人很多,已经没有座位了。瞿伟就看到童杰掏出张简易的小凳子打开,往墙边一放,然后坐上去。瞿伟似乎意识到什么,就随地坐下,坐在童杰身边,看着童杰说:“你怎么带了把凳子,没买到硬座吗?”童杰抱着双肩包把头往后仰,靠着墙回道:“票早就没了,有这把小凳子,也和硬座一样。”瞿伟一时不知回些什么,把头转回来就往墙靠。“你吃饭没有?”过了一会童杰先了开口,瞿伟回“吃了,你呢?”童杰笑了笑,说:“吃了,在学校食堂吃的。最后一顿,还是带红烧肉的,嘿嘿~”听童杰的回答,瞿伟突然觉得感伤起来,他们学校食堂的红烧肉是他的最爱,每周童杰都会带自己去吃一次红烧肉,瞿伟乐呵呵地坐直身体:“以后回来想吃红烧肉还去食堂吃吧!来找我,我请你吃。”
      童杰扭头望向瞿伟,一个礼拜,不,自从瞿伟妈妈来找自己谈话后,就没好好看过他,他的黑眼圈更重了,左边的眉毛像是刻意剃掉那么一小段似的,让瞿伟看起来更帅气更成熟,也让童杰原本平静的心起了涟漪。瞿伟也转过头看着童杰,这就是我成天当宝贝哄的人啊,他的唇需要我的每个亲吻去打湿他回吻我的意识。
      此时喧嚣的候车室,没人注意到角落里暗流涌动的两颗心。“可以再让我亲一下你么?”童杰怕自己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18岁的少年,此刻他是多么抑制不住地想要吻遍瞿伟的全身,但他不能,他们身处候车室的现实也不允许他这么做。还没等瞿伟反应过来,童杰就凑过去,右手狠狠搂住瞿伟的脖子,但他还未亲上瞿伟的脸,眼泪竟然先开始往下掉。瞿伟懵了,他左手轻轻擦干童杰眼角的眼泪,温柔地把头歪在童杰的怀里,宠溺地说:“你看,你哭鼻子了,那么丑,好多人笑你。”童杰就着这个搂住瞿伟的姿势,扭头亲了亲瞿伟的额头,亲得很用力,像是在刻上自己的专属标记,不让别人抢走。瞿伟开心地笑了,嘴角洋溢着幸福。
      晚上十一点十八分,童杰踏上了南下的火车,他要开始新的人生之旅了。瞿伟看着童杰上车,还尴尬地站在车厢间的吸烟处过道,才想起他买的是无座票,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发现童杰也一直注视着自己,瞿伟就回了个龇牙咧嘴傻傻的笑。十一点二十分,火车启动了,瞿伟还想跟着列车跑,他看见童杰为了看自己也在往回跑,他猛地停下脚步,他不想让童杰跑了,不想童杰受伤。直到火车消失成一个黑点,瞿伟才发现自己的泪不知何时在向下淌着,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他蹲下去抱住自己的头,静静地等待眼泪流干。瞿伟哭了一会才想起来,他忘了看童杰的火车票了,如果知道童杰去哪里,他的心也会跟着飞去那里。
      火车上的童杰从裤袋里掏出烟盒,刚想抽出一根烟,就想起瞿伟曾经劝他戒烟说的话:“每抽一根烟,寿命短一天。我们就没法多爱对方一天了,少抽几根咱们就能多在一起几天了,你说对不对?”又想起一星期前的晚上,他在瞿伟面前故意点燃的烟,童杰重重叹了口气,他知道瞿伟那小子傻愣愣的,刚才在候车室也没问他要去哪儿,还说要去找他,就掏出手机,才想起来瞿伟的手机被他妈没收了,但他依旧打开了手机发了条短信给瞿伟:已走,勿念。发完短信,看着车窗外那一片漆黑,童杰想掏出便携凳子来坐,刚拉开拉链,就看见一个信封和一件干净的校服外套。信封里有两千块钱,还有一封字不算多的信。
      信上说:童杰,这是我的小金库,虽然钱不多,但应该对你有帮助。我不相信我们就这么完了,因为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不要忘了我!更不要和别人好!!!答应我好不好?瞿伟
      看着瞿伟的字迹,还有那颗画上去的爱心,童杰强忍泪水,一闻校服,他什么都懂了,这是瞿伟的校服。童杰看着瞿伟给自己的钱,心如刀割,这一夜,紧紧抱着校服外套和信封入眠。
      出了候车室,瞿伟看见了刚才和童杰一起上楼的女生陈璐,身旁还跟了个男生,她大步走向瞿伟,递给他一个盒子。瞿伟认出来了,那是瞿伟用压岁钱给童杰买的手表盒子,陈璐认真地对瞿伟说:“童杰说,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和我男友,我们都是童杰同学,别不好意思。童杰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你看了就知道了。我们先回学校了,你也早点回家,路上小心。”陈璐和瞿伟告别后,瞿伟一脸疑惑地打开了盒子,里面躺了他的那台老人按键机,压着一封信。
      信里同样也只有几句话:小伟,手机我帮你拿回来了。阿姨真难劝,非让我和你玩躲猫猫她才肯同意还给你手机。不许哭,你有手机了,我们不就可以联系了吗?:)先暂时不告诉你我去了哪里,等过了六月八号再说吧:-)童杰
      瞿伟没有哭,他打开手机,看着那条童杰发的“已走,勿念”的短信,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放回了书包。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天空挂着若隐若现的星星。瞿伟抬头望天,月牙弯弯地吊在天上,越看越像童杰笑起来的眼睛,他对着那月牙笑了笑,轻轻眨了眨眼,眼泪就落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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