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第二日，宋九戈起了个大早，天还未亮透，一出客栈大门，只见不远处的街市两旁已经点死了稀疏的灯火。
大早，罕见的起了雾，灰蒙蒙一片，那灯火在雾里头融融一片，竟生出温暖的感觉。
南方的早市没这么早，大多也是临水而建，没有专门的市集供百姓做生意，也听不到京城特有的带了豪爽的吆喝声。
宋九戈走近，已有几家摊贩摆起了早点，见宋九戈经过，摆摊的夫妻冲着她笑了笑。
那妻子朝着宋九戈招了招手:“姑娘过来尝尝，刚煮好的馄钝。”
宋九戈笑着摆了摆头:“不用了，谢谢。”
那妇人见宋九戈衣着朴素，穿得还不如大户人家家里的丫鬟，但一看她那清秀的面庞，便想起了自家的妹子，忍不住心生怜爱。
“别客气，我们夫妻俩请姑娘你吃不收钱的。”
宋九戈正想再推辞，却见那妇人直接走出来拉她往摊位里头走，便也不好再多说拒绝的话了。
摊位很干净，桌椅虽有些老旧，但却很有烟火人间的味道，忍不住吸了口气，除了薄薄的一层雾水，还有食物的香味儿。
那妇人将一碗刚出锅的馄钝摆到宋九戈面前。
“赶紧尝尝，我们出摊的第一碗馄钝，定是又新鲜又好吃。”
那男人也笑了笑:“姑娘面生，长得水灵灵的，不像京城的姑娘，听口音，像南方人。”
宋九戈正吞着有些烫的馄钝，听了这话，含混不清的便应了一声。
话音未落，远处的街道传来一阵整齐的踢踏声，像马蹄敲击在石板路上，也像军队整齐划一的声音。
宋九戈微微抬了抬头，瞬间便恢复了精神，疑惑在眼中一晃而过。
“皇上又要去眷舒阁修养了。”
旁边一个摊位的老妇人眉头紧蹙，似乎很是不满。
那对卖馄钝的夫妻似乎也甚是严肃，大早上暖融融的气氛似乎慢慢的冷却了下来。
只听那男人声音低低到:“皇上只知道征税，压根儿不顾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我看他倒是逍遥知道享受，整天带着妃子去眷舒阁享乐，就那眷舒阁，都是当初征壮丁给做起来的，可死了不少人……”
一旁的女人似乎觉得这话有些不妥，急忙的捂住那男人的嘴巴，示意他别说了。
那一阵整齐的步伐缓缓走近在清晨的石板路上一阵阵的，听起来凉薄得让人发慌。
如今是赵氏皇族当权，开国时好一阵也是横征暴敛，弄的这大好河山民不聊生，但那也不过是短暂的一段艰难时期，而后的三百年里几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但便是从如今的陛下开始，这残暴昏庸的名头便又复苏了。
还在江南的时候，宋九戈给董子千置办过一些田地当娶媳妇的本钱，结果还没两天，官府便派人来征收土地税，并且赋税极高，一度让抠门的她想要拆了县令的府衙，只是她清楚，赋税这么重并非官府办事不利，而是端坐于朝堂之上的至尊之人脑袋被门给夹了……
现下再听这京城百姓的怨言，她倒真想看看这个脑子不清楚只懂得贪图享乐而不知道励精图治的傻皇帝到底是个什么人模狗样，当然更多的是疑惑，听闻当今天子还是太子殿下的时候十分聪慧，兴修水利，减少赋税的提议都是由他口中传出，甚至连女子应当读书，也可做官这种十分超前却又无比正派的建议都是出自他口，谁又能想到不过朝夕之间，从太子到皇帝，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面目可憎。
宋九戈知道，皇家天子出宫，一早都会让禁军在京城内巡检，以防居心叵测的奸人心生歹意谋害天子性命，犯出行忌讳。
看着那慢慢经过街道的禁军，寒意撒在他们加身的盔甲之上泛着冷冽的白光，想来，这当今天子不久便要出宫了，她本想着今日无事再去跟裕安王府那桩子事有关的地方转转，不过现下，她倒是找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可做。
天子十八岁继位，在位已有十年，时年二十八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膝下有一子，不过两岁，尚是稚儿。
大夏百姓成婚年纪是诸国中最晚的，女子十五岁及聘，成亲一般皆是要过双十年华的，男子二十及冠，成亲要过二十二。皇家中人成亲向来偏早，偏当今天子即位接近四年才纳了第一位妃，而这妃，便是一个在皇帝寝宫中当值的宫女。
当时民间酸儒对这种不顾身份高低执意封宫女为妃的行为口诛笔伐，一时风头迭起，连在朝官员都多次上折要求降低这宫女的位份，被天子一顿贬斥后，退而求其次的上折子请求天子广选秀女充盈后宫尽早选后终于被皇帝采纳后，这事儿才算消停。
没曾想那新封的妃子不过受宠半载，皇帝便宠幸了许多新选的秀女，便也是从那时起，皇帝荒淫无道的风流名声就这样在京城内流传开来。
宋九戈摸摸下巴，对此事表示，这绝对是皇帝看上良民小宫女，宫女誓死不从，皇帝一怒之下放纵自我，于是情变，哈，真是好一出狗血的话本子呵。
不过哪怕是这样那个宫女都仍然占着贵妃的位置，想必其人若非倾国倾城，也必定是个厉害人物。
思忖间，太阳已经缓缓升起，静谧的京城上空，泛着金光的朝霞铺满整个天际，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生机勃勃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