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再来一次》摩摩摩诺

91、第91章

　　接下来的一周里，英格兰的气温骤然下降。突袭的暴风雪中，所有室外活动都被迫中止，学生们不得不留在室内，裹着厚斗篷烤着火，讨论最近格外糟糕的天气。
　　在这样的天气里，哪怕食死徒也放慢了袭击的脚步——已经连着五天没有新的袭击和伤亡了，与之相对的，麻瓜袭击巫师、在被抓获的巫师身上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这种话题占据了《预言家日报》的头条。
　　刚刚从残忍的麻瓜手中逃脱的布朗·斯卡曼亲身上阵接受了丽塔·斯基特的采访，这个看起来憨厚腼腆的青年，说话却是一针见血：
　　“麻瓜对于我们的存在，第一反应不是友善的接受，而是抗拒和伤害，”
　　“我不是第一个被抓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只是唯一一个活着逃出来的。”
　　“今天受到袭击的是我，明天呢？明天就会是你，是你的家人，是你的孩子。”
　　“我们必须做出反应，巫师们，为了魔法界的明天，我们必须拿起手中的魔杖！”
　　这段话说得不算多具有煽动性，不过再过就显得刻意了。周四早晨，大厅的天花板照例显示着外面铁青色的天空和飞舞的雪花，我坐在长桌前，抖了抖手里的报纸，看向报道附带的照片。
　　占了大半个版面的照片里，斯卡曼满脸坚定地举着魔杖四处走动，不时用另一只手撩开袖子，展示上面的伤痕。
　　“这张照片拍的可真不错，”隔了几个座位，伯德放下手里的《预言家日报》看向我，“这件事是真的吗？真的有巫师遭到了袭击？”
　　“哪怕是巫师里面，也总会有那么几个蠢货的，”布鲁克刻薄地评价道，目光在吵吵闹闹的格兰芬多长桌上意味深长地停留了片刻，“巫师们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不知这里面的哪一句惹到了伯德，她轻蔑地撇了撇嘴角，吐出一句法语，
　　“是啊，高贵源于血脉之中。”
　　霍格沃茨十二校董出身的伯德显然借此嘲讽不过是个小贵族次子的布鲁克，话音刚落，两人周围就明显地静默下来，被夹在两人中间的七年级首席罗尔低头盯着自己的只有面包残渣的盘子，就好像要在里面盯出一朵花来。
　　布鲁克的脸色只变了一瞬，我注意到他几乎是立刻就整理好了情绪，在不甚起眼的交头接耳中，绅士地朝伯德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对方的冒犯，就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早餐上。
　　而伯德则在身边另一个贵族女孩的拉扯下，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我放下报纸，慢条斯理地开始切盘子里的煎蛋。随着我的动作，长桌前的所有斯莱特林都停下了私语，规规矩矩地开始享用早餐。
　　我之前很少注意这些手下们的关系，对布鲁克的印象也一直处在八面玲珑、圆滑世故上，似乎从未担心过他还会有在斯莱特林里、尤其是在我的手底下搞不定的人。
　　我是说，我知道布鲁克的手算不上干净，私下也对不服他的人做过不少龌龊事情，我也明里暗里听到过一些对他的负面评价，但表面上他和所有人的相处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没有脸红的时候。也因此，手下的人事调派、对各方关系的平衡，这些都是我往常最放心交给他的工作。
　　我不打算对这么一次算不上冲突的口角进行调解或是处理，更不会简单地因此就降低对他们二人的评价，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乐于看到手下的明争暗斗，内耗是最伤士气、也最无用的行为，最好在有了苗头的瞬间就进行处理。
　　我给二人一人叫了一杯平心静气的冰水，看他们苦着脸喝下去后，重新开始解决我的煎蛋，算是把这件事放过去了。

　　除了这些偶然出现的小插曲，暴风雪笼罩下霍格沃茨的日子显得波澜不惊：魁地奇赛被取消、周末的霍格莫德被取消、就连非上课时间出现在空闲教室的行为也受到了禁止——根据《第二十四号教育令》，霍格沃茨内的学生集会需要高级调查官——也就是乌姆里奇本人——的审查，而所有超过两人出现在同一场所的行为基本都被她认定为了“学生集会”。
　　就连斯拉格霍恩的鼻涕虫俱乐部也受到了影响。
　　“非常抱歉，施拉格恩教授，”乌姆里奇右手扶着她缀着艳粉色蝴蝶结的帽子，“作为霍格沃茨的高级调查官，我有权力对所有学生集会进行审查。”
　　我猜她是故意喊错名字的——不过斯拉格霍恩仍旧笑眯眯地举着酒杯让她进了场。
　　“请进，乌姆里奇女士。”
　　“你知道，我需要维持校内的秩序——福吉部长对霍格沃茨内过多学习以外事务的情况十分不满。”她环视着整个场地，目光在几个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上停留了片刻。
　　“当然，”斯拉格霍恩挺着肚子站在她身边，“不过恐怕我的俱乐部和教育令上所说的学生集会还是有区别的——”
　　“这可要我说了算，”她微抬着下巴，嘴角的假笑显得格外令人着恼，“根据第二十四号教育令——”
　　“哈利——”角落里格兰杰的惊呼打断了她的话，快要维持不住笑脸的斯拉格霍恩动作利落地嘟囔一声“抱歉”，撇下她朝角落走去。
　　我的目光略过她一瞬间狰狞的表情，跟随斯拉格霍恩转向另一边。
　　波特正捂着额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乱糟糟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表情，我只能看到他弓起的脊背和颤抖的肩膀，格兰杰手足无措地蹲在他身前，手臂伸在半空，不敢碰他。
　　“让开，都让开。”斯拉格霍恩推开挡在他前进路上的学生，对着波特俯下了身，“哈利，你感觉怎么样？”
　　回答他的只有波特清晰而急促的喘息。
　　“哈利，哈利？”他又喊了两声，并掏出魔杖念了几个治疗疼痛的咒语。
　　几乎是柔和白光亮起的瞬间，我条件反射般地对波特施展了摄神取念，进入了他的大脑——剧烈的头痛加上治疗咒语的影响，波特那可怜的大脑封闭术甚至不会注意到我的入侵。
　　一双掺杂着怒火、暴戾和惊惧的红色眼睛向我狠狠望过来，一片暗沉的背景里，被钉在破旧木门上的死蛇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两个大洞空洞地直视前方。
　　伏地魔发现了戒指的失踪。
　　我小心地退出来，看到斯拉格霍恩已经半蹲在波特面前，他加大了自己的声音，却仍旧没有听到任何回答，“送他去校医院。”他最终对格兰杰说道。
　　也许是咒语起了效果，也许是疼痛程度随着时间推移有所减弱，当格兰杰终于忍住眼泪把手放到波特身上后，虽然仍旧死死地捂住自己的伤疤，但他对外界有了反应：在格兰杰的搀扶和漂浮咒的辅助下，他缓慢地站起来，跟着对方走了出去。
　　“你也跟上去。”斯拉格霍恩皱着眉指了指旁边一个站得最近的男生。
　　说是站得最近，其实他离波特和格兰杰的位置也有几步远——在局势不太明朗的情形下，除了原本就与波特私交甚笃的，其他人都不太愿意接近三人组，导致自己的“被站队”。
　　不过斯拉格霍恩点的是个家世不太显的拉文克劳——他因为外祖父曾经编写过什么书而受到邀请，今天还是第一次参加聚会，他满脸不情愿地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在斯拉格霍恩严厉的表情里头跟了上去。
　　“恐怕今天的聚会就要到此为止了，”斯拉格霍恩搭着旁边布鲁克的手站起来，转头看向乌姆里奇，脸上又带上了惯常的老好人的笑，“下次我可以邀请你……”
　　后者的目光则紧随着刚刚离开的两个格兰芬多，也不知听没听到他的话，直接也转头跟了上去。

　　我不知道之后斯拉格霍恩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对以后鼻涕虫俱乐部还能不能继续也不感兴趣。整个晚上，我都独自坐在宿舍的窗前——我在这样煎熬的等待中流露出的任何一点恐惧和软弱，都不能让任何人看到，面前放着摊开的活点地图，每隔几分钟，我就要把目光在上面梭巡一遍：波特，格兰杰，韦斯莱，乌姆里奇，麦格……每一个移动或停止的名字都被我仔细揣度。
　　伏地魔血红色的眼睛和死蛇眼睛处的空洞交替着在我脑海中出现，扰得我心神不宁，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乱糟糟的在我脑子里窜动。
　　—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去寻找下一个魂器的——在明知邓布利多一定紧紧盯着自己的情况下，这太容易暴露魂器的位置了
　　—但邓布利多可能已经赶不及去处理海边那个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了，他快死了。
　　—糟糕！希望波特已经知道了魂器的存在。
　　—也许我应该把马尔福弄过来，卢修斯·马尔福说不定会为了他的独苗作出牺牲。
　　—冷静点阿比盖尔！你根本不需要这些破计划！难道你觉得自己打不过现在的邓布利多和伏地魔吗？
　　—梅林啊你是没脑子的格兰芬多吗！当初伏地魔去单挑波特一家的时候可比你现在有把握多了。
　　我掏出魔杖，对准自己来了一个钻心剜骨，勉强在疼痛中清空了大脑，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他们不是我的对手，这样的问题不会对我造成威胁。
　　我活动着因为肌肉痉挛而仍旧颤抖的手臂，合衣躺倒床上。我需要获得足够的休息来保证充足的体力，接下来会有很多硬仗等着我。

　　就在第二天，圣诞节来临前一周周日的傍晚，我得到了我一直等待着的消息。
　　“校长回学校了？”我尽量温和地看着眼前围着一条灰色茶巾的家养小精灵。我不知道伏地魔是怎么监测邓布利多和波特行动的，但不得不说，被大多数巫师忽视的家养小精灵实在是作用巨大。
　　“是的，校长室刚才点了邓布利多校长最喜欢的甜点和红茶。”这个名叫可可的家养小精灵的祖先最开始隶属于校董伯德，哪怕到了现在也愿意为原本的主人提供一点小小的便利，它规规矩矩地在我身前躬身，灯泡一样的眼睛偶尔瞥一眼我身边的伯德。
　　“多谢。”我冲它笑了一下，看它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确定可可离开后，隐身待在一旁的布鲁克和小莱斯特兰奇围了过来，“波特离开了格兰芬多塔楼——他进入了校长室”小莱斯特兰奇盯着手里的活点地图，“就是今晚？”他紧张又兴奋地轻声问我。
　　“就是今晚。”我盯着眼前壁炉里闪耀的橙色火焰，低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