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问顾声寒》陌子苓

7、第六章 不一样的长安

　　五月的西安，已经有了夏天的味道。再踏上这片土地，晓寒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虽然这次只是一个人的旅程，可是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孤单，因为她知道，有个人在那里等着她。坐在公交车上，晓寒慢慢回味起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

　　其实恋爱了之后，晓寒在大学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依然是每天和尹墨一起去上课、吃饭、自习，只是心情比以前好了很多，惹得尹墨连连感叹：恋爱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每天晚上10点，是顾杰下晚自习的时间，也是这对小情侣约定的通话时间。其实这俩人一天到晚短信就没断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晚上还是有那么多话要说。

　　四月初，清明节假期刚过，晓寒就开始计划着五一去西安。1200公里，坐火车要12个小时，晓寒为了省钱还要坐硬座，顾杰当然不会同意。最后四月中旬，在晓寒不断的软磨硬泡下，顾杰才终于同意让晓寒过来，但是必须买卧铺票，晓寒只好答应。其实顾杰并不是不想见晓寒，只是怕她太累了，毕竟路途遥远。但是当他看见晓寒出现在他面前时，突然很庆幸自己当初答应了，原来见到她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

　　顾杰看着晓寒从公交车上下来，费劲地搬着行李箱，赶紧上前把箱子接了下来。看着晓寒眼下的乌青，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伸出了一只手，严厉地对穆同学说：“车票拿来！”

　　穆同学一愣，心里的忐忑反应在了语言上：“干……干嘛？那是我的车票！”

　　顾杰脸一黑，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晓寒被盯得越发心虚，但是看那人脸色不霁，也只好乖乖拿出车票递给顾杰。

　　顾杰看了看车票，脸色更不好了，抓过晓寒的一只手，一下就打在了她手心上。“穆晓寒，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跟你说了让你坐卧铺，你还是买的硬座票。熬夜伤胃的你知不知道？省这点钱能干吗？”

　　“买好吃的！”晓寒低着头随口答道。后来微微抬头瞥了一眼顾杰铁青的脸色，马上转移了话题：“哎呀，没事啦，看个小说这一夜也就过去了。我还没吃早饭呢，饿死了，咱们去吃东西吧！”

　　“你说什么？还没吃早饭？穆晓寒你是不是又想犯胃炎了？”顾杰的语气更冷了。

　　这次可真是把穆同学吓到了，以前从没见他发过脾气，原来这么可怕……穆同学呆在了原地，低下头不敢出声，顾杰看她这个委屈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压制住火气，一手拉住晓寒，一手拖着行李箱，向附近的招待所走去。

　　房间是早就订好的，顾杰把晓寒带进去，让她好好呆着不许乱动，然后就给她买早饭去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只是看这丫头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有时候他都怀疑她这二十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顾杰回到旅馆的时候，晓寒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虽然有点不忍叫醒她，但是不让她吃早饭又不行，只得轻声哄道：“小猪，起来了，吃点东西再睡。”

　　晓寒不乐意地哼哼了两声，最后还是被顾杰推到卫生间去洗漱了。

　　看着坐在对面啃着面包的穆晓寒，顾杰决定不能再惯着她了，必须得给她点惩罚，于是慢慢说道：“穆晓寒同学，我要宣布一个决定。”看见她抬头了，他继续说道：“这几天，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你别想碰一丁点辣椒！”

　　穆同学的眼神瞬间就变了，西安的美食多数都是要加好多好多辣椒才好吃的啊，秦镇米皮、岐山臊子面、烤面筋、小炒泡馍、油泼面……没有辣椒怎么吃……想到这里，眼神不禁又哀怨了一点。可是顾杰完全当做没有看见，“就这么定了，不听话的人没有反对的权利！”

　　晓寒见抗议无效，只好小声嘟哝了一句“大男子主义”。

　　“穆同学，你在说什么？”顾杰把脸凑到了晓寒面前问道。

　　穆同学此时正不爽，大声抗议：“我说你大男子主义……”结果又一次，晓寒同学被人堵住了嘴。她很郁闷，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人家不是都说男生要kiss之前都会有预兆的吗？不是都会很温柔的吗？唔，嘴唇好疼，可是那个人还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直到她感觉嘴唇都麻了，顾杰才放开她，坐到她身边，轻声说道：“这不是大男子主义，是夫权！”

　　穆同学这次并没有反抗，因为她还在大口喘气，而且，好像心里甜滋滋的，算了，不和臭流氓计较了！

　　看着晓寒差不多缓过来了，顾杰问道：“小猪，你这箱子里都装了什么？那么沉！”

　　他终于问了。晓寒骄傲地打开了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拎出来。“这个袋子里面是北京特产，有茯苓饼、驴打滚、艾窝窝之类的，还有点小包装的肉食，拿回去给你同学分吧。这个袋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这两个盒子里面装的是可乐鸡翅和红烧肉，我做的哟！因为不知道放在车上会不会坏，所以每样都只带了一点儿。这个瓶子里面装的是金桔蜜饯，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泡水喝，可以预防感冒的。最后没钱了，所以稻香村的点心就没买多少，你就自己吃了吧。”

　　顾杰看着摊在床上的这些东西，问道：“所以你说的省下来的钱买好吃的，就是买了这些东西？”

　　晓寒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顾杰长叹了一口气，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轻轻环着她说道：“丫头，以后别这么傻了。那些吃的我都可以给他们带的，你不用为了这些委屈自己。你胃不好，不能熬夜的知道吗？”

　　晓寒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抬头，看着顾杰说道：“咦，丫头，这个称呼不错，我批准了，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称呼，记住，不许叫我小猪了！”

　　顾杰被她这句话逗笑了，答应道：“好，小猪丫头。”

　　晓寒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抗议：“你还叫！”

　　顾杰笑着握住了她的那根手指，“好，好，不叫了。就叫丫头，好了吧？你先睡一会儿吧，我把东西送回去再回来找你。”

　　于是，穆同学就被塞进了被窝里，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时分。

　　她醒来的时候，顾杰已经买好了午饭，就等她起床一起吃呢。好像，有肉夹馍的香味，如果会的话，晓寒同学现在绝对是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来了，可惜她不会。但是，她还是飞快地下了床，跑到了桌子旁。美食当前，淑女形象神马的是可以暂时不考虑的。

　　顾杰看着她这个样子哈哈大笑，“怎么跟三天没吃饭了似的！中午先随便吃点吧，晚上再带你去吃好的。下午想去哪玩？”

　　晓寒咬着肉夹馍，想都没想就直接回道：“古城墙！”

　　顾杰一愣，“怎么突然想去那？”

　　穆同学的回答很简单，喜欢！可是就这么个回答，却让顾杰没法拒绝，丫头喜欢，那就遵命呗！

　　当天下午，两人站在出租自行车的地方时，顾杰犹豫了很久，是租一辆双人的，还是租两辆单人的呢？其实他心里更偏向于租双人的，可是又怕自己骑不好，反而把晓寒摔到。可是现实告诉他，其实不用纠结的，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场，因为，他家穆晓寒同学，不会骑自行车！当然，这件事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顾杰笑话晓寒的资本，不过这是后话了。

　　这一天，顾同学还是带着穆同学走上了漫漫骑车路。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两人有些把握不住平衡，也有几次差点撞到人，但是后来还是越骑越顺的，穆同学很享受这种小风吹拂脸颊的感觉，更享受和顾杰在一起的感觉。以后蜜月旅行的时候，不管在哪，也一定要找一辆双人自行车来骑。穆同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想到了蜜月旅行，脸上热热的，好像连耳朵也有点烫呢。

　　顾杰不知道刚才晓寒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东西，看她脸红还以为是骑车热的呢。还了自行车之后，二人就慢慢走在城墙上。这时正遇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整个城墙都被罩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辉。虽然正值假期，游人很多，但是顾杰和晓寒还是很享受这种手牵着手漫步的感觉。

　　“顾杰，你知道吗，上次我来西安的时候，有一次你问我还来不来得及去你那，我就站在这里，看着那个城楼。当时也是黄昏。”晓寒坐在长椅上，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城楼说道。

　　顾杰轻轻揽着晓寒的肩膀，问道：“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晓寒笑了一下，说道：“关于你的每件事我都记得很清楚，每一件……”

　　顾杰看着晓寒这样淡淡的笑容，突然就觉得心跳加速，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那我以后也把关于你的每件事都记得这么清楚，每一件……好吗？”

　　晓寒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靠在了顾杰肩膀上，慢慢说道：“其实我更喜欢西安原来的名字——长安。长治久安，多好的寓意啊……”而且长安啊，愿曾在这里驻足的我们可以长长久久，愿这座城里面的你，可以一直平平安安……

　　因为顾杰在这里，这座城似乎不再只是地图上的一个点；因为有他在这里，长安，变成了一个不一样的长安。晓寒好像更喜欢这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