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问顾声寒》陌子苓

3、第三章 那么，便试试吧

　　“我明天的飞机到北京”——顾杰，2013.02.01，12:39:20

　　“哦哦。你是为了告诉我可以开始选餐厅了吗？”——穆晓寒，2013.02.01，12:40:17

　　“可以这么理解”——顾杰，2013.02.01，12:41:56

　　短短的几条信息就让穆晓寒同学激动了两天，直到3号见到顾杰时，晓寒的心脏还是在扑腾扑腾乱跳。今天的她，早上八点就起床了，为了见他，特意化了个淡妆，及腰的长发梳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一条宝蓝色的连衣裙配了同色的粗跟短靴，这是晓寒最喜欢的颜色。外面的呢子大衣也是她最喜欢的那件，黑色的经典款式，永远不会过时。晓寒心中的想法只有一个：虽然现在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还是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见面的机会，这剩下的每一次，她都要以最好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晓寒和顾杰约在了一家大学里面的小西餐厅，这里价格适中，环境又好。约定的时间是十一点，可是晓寒十点半就已经到了，但是想了想，决定还是到旁边的小店逛一逛，有的男生好面子，似乎不太喜欢看到别人等自己，他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顾杰看到穆晓寒的时候，是差五分十一点，他是5分钟之前来的，他本来还以为她会迟到，却没想到一回身，就看到了她灿烂的笑容。

　　“等了很久了吗？”穆晓寒装作自己确实是刚刚到的。

　　“没有，才等了几分钟。你确定要在这里吃饭吗？看起来好像有点……”

　　看着顾杰疑问的目光，晓寒无奈摇头叹道：“同学，请你相信一个职业吃货的专业素养，我带你来的店味道一定赞！走啦，跟我来。”

　　“这里的披萨很好吃的，而且性价比超高，我保证你尝过一次就不会忘。招牌的是BBQ鸡肉的，还有很多别的品种的，你先看看菜单吧。”晓寒一边带顾杰走进餐厅一边介绍道。
　　顾杰不是挑食的人，便把点菜的任务全权交给了穆晓寒。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晓寒感叹：“以前每次来的时候都想坐沙发却坐不上，今天终于可以坐一次沙发了，太好了！”

　　“嗯。”

　　“一会儿吃完饭可以在学校里面走走，我也算是来过挺多次了，应该不会迷路。”

　　“好。”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穆晓寒第一次觉得这家店的上菜速度太慢了，她一直在没话找话，可是对面的那个人却似乎心不在焉的，她觉得奇怪，却又觉得直接问也不太好，毕竟现在的关系只是稍稍缓和。无奈的她，最后只能掏出手机，来回滑动着屏幕。

　　她不知道的是，这会儿的顾杰心里也很纠结，想跟晓寒说些事情，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叫出一声“晓寒”的时候，餐厅的服务员也为他们端来了披萨和薯条。于是晓寒又开始介绍：“他家的薯条很好吃，你快尝尝。这个披萨确实很值吧？又大料又足。”顾杰只能暂时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可是因为一直想着这件事，吃饭的时候也没说几句话。

　　穆晓寒也吃得心不在焉，不时看一眼顾杰，却发现他好像还是在发呆，一直没意识到自己在看他。明明本来是满怀期待的一顿饭，现在晓寒却希望它赶紧结束。

　　就在穆晓寒拿着刀在一块披萨上划啊划的时候，顾杰突然叫了她一声：“晓寒。”

　　她吓了一跳，刀也差点从手中滑落。

　　顾杰不禁失笑，问道：“我有那么可怕吗？把你吓成这样。我只是想提醒你，番茄酱沾到脸上了。”

　　晓寒愣了一下，随后赶紧反驳：“没有没有，我哪有被吓到啊？番茄酱是吧，擦一下就好了。”她边说话边拿起桌上的纸巾，在嘴角胡乱抹着。

　　顾杰看她一直在乱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拿过晓寒手中的纸巾，一边擦掉她脸颊上的那块污渍，一边感叹：“我也真是服了你了，怎么能弄到脸上呢？”

　　晓寒呆呆地回了一句：“是哦，我也正奇怪呢……”说完两人一齐笑了起来，这是两人今天第一次相视而笑，气氛一下轻松了不少。

　　可是笑过之后，晓寒发现了一个问题，刚才这个动作，似乎，有点……暧昧啊……想到这里，她的脸颊上迅速爬上了一片红晕，好像还烫烫的。

　　顾杰看着对面的女孩捂着脸发呆，连忙叫了她两声：“晓寒，穆晓寒！”

　　晓寒瞬间回过神来，“啊？你叫我？”

　　顾杰看她看过来，却开始有点吞吞吐吐：“你，你……”

　　晓寒看他这个样子很是奇怪，于是说道：“有话就直说啊！”

　　顾杰还是犹豫了很久，才说道：“你……晓寒，我们在一起吧！”

　　穆晓寒同学瞬间呆住了，感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是的，被雷劈。“啊？什么？”

　　顾杰这次倒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是说，做我女朋友好吗？”

　　晓寒默默想了一下今天的日期，2月3日，没错啊，“今天不是愚人节啊，你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的。”

　　顾杰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晓寒，我是认真的。半年前，我确实是喜欢着一个人，所以才会以那种方式拒绝了你。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和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也早就放弃了。我想回来找你，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其实这几年，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会一直安慰着我；为了让我不挂科，期末的时候熬夜帮我总结资料；你给我写过的那些信，我也一直好好地留着。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不管结果会怎样，我今天还是决定拼一把。晓寒，当时骗了你是我的错，但是你放心，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的错好吗？”

　　晓寒听完这些话，苦笑了一下，问道：“和她不可能了，然后就回来找我？你是从我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吗？顾杰，你把我当什么？备胎？还是干脆是别人的替身？是，我承认，我现在还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我还爱着你，我可以包容你的所有缺点，我可以事事以你为先，我可以为你付出不计较得失，可是顾杰，我穆晓寒的爱还不至于这么卑微，卑微到去做你心里另一个人的替身！”说完，晓寒的眼角闪现了几滴晶莹的泪水。

　　顾杰听到这番话连忙解释，“晓寒，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让你作别人的替身。我知道你就是你，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儿，跟别人都不一样。其实那件事情之后，我想了很多，她于我，其实更像是一种执念，只是有些放不下，等到想开了才发现，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反倒是你的影子，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也曾经想过，不去打扰你的生活，只把你当作一个普通朋友去对待，所以这段时间我也一直没有联系你，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尤其是在西安见到你之后。你说要来看我，我发现我竟然无法拒绝，看到你那么紧张，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所以最后只能说要回去了。其实我很希望能陪你过生日，可是身不由己，正值考试周，我真的回不来。昨天晚上我又把那封邮件看了好几遍，才决定今天向你说这些话。我知道这件事挺突然的，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一下，你想好之后再告诉我，好吗？”

　　穆同学完全呆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转啊转，想抓却又抓不到。她任由顾杰把她送回了家门口的，可是一路上他说了什么，自己又说了什么，却好像完全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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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穆同学就直接坐到了地板上，靠在床边发呆，直到感觉腿都麻了之后，她才想起来应该给尹墨打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晓寒开始慢慢讲述今天的事情，她讲得平平淡淡，可是电话那头的尹墨却还是目瞪口呆，这一切简直太突然了，连她这个旁观者都有点糊涂了，更别提当事人小穆同学了。

　　最后，尹墨还是镇定了一下，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晓寒，你还喜欢他吗？”

　　晓寒想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喜欢，一直都喜欢。你们一直劝我忘了他，我也试过很多次，可是都失败了。”

　　电话那头的尹墨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件事还是需要你自己慢慢想通的。不过，不管你最后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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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晓寒爸妈的结婚纪念日，所以晚饭是在外面吃的，晓寒看着对面恩爱的父母，突然觉得真的很羡慕这种生活。也许，她应该试一试，万一顾杰就是那个能给她幸福的人呢？如果错过了，也许会是一生的遗憾。

　　她拿出手机，打开短信的编辑框，慢慢地打上了一行字：“也许可以试一试，不过这次要看你能不能追上我了……”

　　顾杰的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放心，你跑得那么慢，我怎么可能追不上？”

　　虽然被调侃了，但是晓寒还是不禁笑了起来。

　　那么，便试试吧……也许这一次，真的能遇见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