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丹青妻》青楚Tc

4、初心尚安然

　　霖城这些年发展虽好但毕竟是边境之城，很多娱乐场所及活动被墨阙寒管束严格，尤其是霖城的高官们，因而就算是寿宴也是不敢大肆摆酒或取乐，只这寿宴前画一幅寿像是必要的。
　　卢老将军在霖城驻守多年，朝廷亲封归德将军，在霖城势力极大，墨阙寒初到此地时被他下了不少绊子，在被暗里打击多次后才不再为难，但私下里的刺探依旧不少。
　　“卢老将军名卢成业，是今上的忠臣，他守城多年与边境商客来往甚多，脂膏丰余，华师傅不必做些别的，只在进去后将路记熟方可。”重仰貌似恭敬的说完话后便退下了。
　　华袖撑着下巴琢磨他的语意，半晌后撇撇嘴，难不成是想搜刮掉那老将军的油水给今上添堵？她倒不信了王府里这么多暗探还能画不出地图来，还要筹谋这么久，四年多了才行动。
　　在王府里又过几日闲人日子后，华袖果然收到卢老将军府上邀她作画的帖子来，她们原先租的院落还在，又与玉邑画坊书了合约，遂帖子直接被递到了画坊去。
　　到了寿宴前日清晨，华袖在花绾和轻竹的伺候下换上了雪青色云雁缎裙，外罩黛色薄罗短衫，花绾熟练地给她挽了个引云髻，起身时在她腰间系上禁步后便是妥当了，临出门前华袖尚未说什么，轻竹就双手捧上面纱和帷帽，华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轻竹，见她仍旧俯身低头，没说什么出了门。
　　天色阴沉，寒风啸然，厚重的云层隐隐的似是要落雪，华袖紧了紧披在身上的霜青斗篷一时心里发凉，这个年纪本该嫁人相夫教子，她却流落边境抛头露面，不过投身在华家即便是嫁人也不会有什么好归宿吧。
　　墨阙寒昨夜歇在外处，今早特使人来道不必寻他，她也懒得多走路，径自在仆人的引导下出府。
　　马车一路行到卢老将军的府外侧门处，已有仆人在外等候，华袖在花绾的扶持下下了马车，那仆人立刻迎上来。华袖见他穿着体面猜他应是管事一类。
　　果不其然，那人自我介绍道：“小人是卢府外院刘管事，这位就是云萼师傅吧，请跟小人进来。”
　　说罢，转身躬身领路，花绾惊疑不定地看着华袖，趁着那管事在前头带路，她贴近华袖身边小声道：“按理说，这种高官家仆不是应该猖獗么，就好比华府的阿六势利眼一个，这管事怎么这般客气？”
　　“要么就是做给外人看的，今日来人应该也不少，要么就是个小管事，无甚大权利的。”
　　绕过影壁，走了约莫一刻钟到了一处花园，华袖一路上仔细默记地形，也见识到了卢府的金碧辉煌，短短的路途或康庄大道或小径曲幽，无不设计精巧，路边的石柱、祥兽竟是碧华玉所铸。在看到花园后她料想应是外院与内院中间的地方。时下是寒冬，花园里没花赏，没有奴仆以外的人，然穿过花园的水榭里，虽因纱幔遮挡什么也看不见，但娇声嗔语、嬉笑重重透过淡蓝色纱幔却听的一清二楚。
　　华袖想了想重仰送过来的资料，暗叹：这卢老将军贵庚六十了，仍旧娇妻美眷的，想来身体康健啊。
　　那刘管事将她引到站在水榭外的一个男人面前，点头哈腰的将她身份表明，便被挥手退下了。
　　华袖见刘管事身着青色衣袍，而此人是藏色长袍，似有所悟。
　　“云萼师傅，我家将军等候多时了。”
　　他在外道了声“丹青师傅到了。”听见里面应了才示意她进去，只许她一人进了，花绾和另一个随行王府侍卫被挡在了外边儿，华袖暗暗给了花绾稍安勿躁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又掐了一下手心，才跟着进去。
　　水榭内果然有五六位佳人，皆穿着鲜艳，面貌艳丽，佩戴无不精致，香风满亭，华袖习惯性的分辨了下，脂粉香料都不俗，这卢老将军的油水有一半都放在妾侍上了吧！她而后垂眸，不意外地发现水榭的地方是金刚石。
　　“云萼师傅好生难请啊，递了两回帖子方才接了。”说话的男人面容苍老，脸上沟壑纵横，一双鹰眼却锐利无比，极为精神，只他眼底略微发青，华袖猜他是纵欲过度，又注意到他正经说话时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华袖不卑不亢地行了礼，“哪里，卢将军的寿像非同小可，民女是怕技艺不精不能将将军的雄姿魁面尽于纸上，才拒了一次。”她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在暗骂墨阙寒，他压根就没说还拒绝过，幸好她临时应变快。
　　卢成业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还颇为受用，摆摆手让她在面前坐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这帷帽当着如何看得清本将军，摘了吧。”
　　老色胚，华袖拧眉，好在她有准备，遂摘了帷帽，卢老将军眼睛亮了一瞬又暗下去，面纱遮住了华袖的大半面容，漏出来的额头肤色暗黄，还有道不太起眼的疤痕，唯有一双眼睛水盈清透，只这还不足卢成业的胃口，他更喜欢肤如美玉的美人。
　　安静的用了一个时辰画完丹青，期间水榭只她们二人还有两名护卫，落笔后已接近晌午，华袖婉拒了卢老将军似是随口一提的赏午膳，七拐八拐的回到王府。
　　花绾最知道她受不住饿，一大早就做好了肉末米粥温着，一到小院就去小厨房端，在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慌忙端到饭厅。
　　去，之后又和轻竹一起去了厨房新做午膳，留轻屏在内室。
　　吃完饭，华袖嫌弃自己在卢府时出得冷汗，非要洗澡，轻竹在净房四角放上暖炉，没过一会儿屋内犹如春日，暖意充沛。
　　一切收拾妥当后，睡意袭来，她强撑着，在花绾通报墨阙寒着人来请才振了精神。
　　“姑娘将风帽带上，刚洗完发容易受头风。”花绾将她打理好跟着出门。
　　还是上次见面的地方，华袖进去时墨阙寒正低头拿笔写什么，几息后停笔，抬眼看她。
　　“你去了趟卢府，记住了那些地形？感觉卢老将军如何？”他坐在宽敞的座椅上，一只手放在膝上，另一只手拿了块核桃石把玩，语气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前一个问题很正常，后一个就有些莫名了，不是问题莫名，而是不该问她。华袖想了想，斟酌下语言，“作画是在内院与外院之间，从外院进去时记了些地形，之后借口去西阁转了一圈，只我觉得，不过卢府二三。”
　　“嗯，”墨阙寒似乎已经料到，没有追问什么，反倒问，“那你觉得卢老将军如何？”
　　“好大喜功、喜欢享乐、积威甚重，还有就是，怕死。”华袖不假思索道。
　　“何以见得？”
　　“在自己的家中，还被人口称将军而非老爷，说明他很看重权势，他家中格局、布置用料贵重，妻妾成群表明他注重享乐，说话说一不二，一旦开口其他人都会做恭听状，一定是要求威严，在我作画期间，水榭内有两名带刀护卫，水榭外也有几个护卫，我不过一个女子，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威胁，他不时用余光看身边的两人，他不单在防我，还是一种习惯，身边两人应是心腹让他安心。”
　　华袖说完自己的见解后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有些奇怪的摸了摸鬓角，是她说错了什么么，他的眼神这般深邃莫测。
　　“王爷为何这般看我？可是我有说错什么？”
　　“你说的没错，那你可知本王为何在边城四年，也只会暗地削弱他的势力而没有直掐他命脉？”墨阙寒放下手中的核桃石，略略正色。
　　“为何？”这也是华袖奇怪的地方，让哒剌人、狄人闻风丧胆的战神，让京城里那位都忧惧的人，居然能容忍一个挑衅的人活那么久，不太适合他凶残的本性啊！
　　“卢老将军有一个不容忽视并至关重要的优点便是，他识人很准，用人不疑，在他手下发迹的将士不少，而这些只凭热血脑子不好使的武将们，对他感恩戴德。”墨阙寒嗤笑一声，脸色更加沉寒。
　　华袖默然，好吧，这的确有些棘手，武将嘛，多么粗犷豪放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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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修个文，今天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