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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巨变 ...

  •   秋猎第一日,便有猛兽闯入,惊吓身怀六甲的皇后娘娘,众臣在安抚了自家夫人之后,回过味儿来,这次不知怎样才能消了皇上的雷霆之怒待到了晚间,除了几个权重的大臣被皇帝叫去不知道商量何事,并没有听到皇上还传出什么旨意来,于是又渐都安下心来。

      接下来的时日里,除了巡守的士兵多些,倒也没有什么变化。

      很快,便离回京都前一日的时候了。 那天,阳光很是朗丽,天空少有的蓝得一丝云彩都没有,方天睿兴致便更觉高昂,讲了番鼓励的话,便策马驰出,追捕猎物去了。护卫队自然也立刻拍马上前,半分都没敢懈怠。

      顾琬这几日也终于解除了禁令,在安平长公主的陪同下,由驭夫牵着马缓行。

      “有驭夫和护卫在,长姐不必担心,策马驱逐去吧。”在安平又一次摩挲手中马鞭后,顾琬很是体贴的开口。一年一度的秋猎,看长公主的性子,肯定也是盼了许久的,怎么好意思就因着自己误了她的兴致呢!

       “没什么,明……”安平原想说,明年也是一样的,却突然听到隐隐约约的一句“护驾!”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地一变,吩咐“送皇后娘娘去别庄!”

      “是!” 那群跟在后头的侍卫立刻应声,匆匆行过礼,便立刻有人翻身上马,道了句:“冒犯了。”竟就要带她去那什么别庄。

      “等等,发生什么事了?”顾琬尽力保持着身形,免得颠到腹中孩子,有些焦急地问。

      “皇后娘娘莫问,到时候长公主回告诉您的。”那人毫不迟疑地回答,说着,又使力抽了那马几下。

      顾琬连忙拽紧了马的鬃毛,这样快的速度,她委实有些受不住啊。

      似乎是上天感召,马突地停了下来。顾琬睁开眼,却见前边一群人,凶神恶煞的,挡着去路。看他们这打扮,似乎是土匪,顾琬于是摆着副笑脸,道:“大侠甚是英姿飒爽,威风凛凛,我等甚是仰慕,一些心意还望笑纳。”说着,就将手上镯子发上珠翠全都摘了个干净,塞到身后之人怀里,轻声道:“快去啊!”身后那人却并不行动,只抿着薄唇,眼里净是凝重。顾琬见身后的人是个木头,也不强求,从怀里掏出手帕子仔细包好,又撕了裙摆,再包了几层,就打算抛过去。

      对面的人这时候终于开口,他颇为欣赏地讲“这些人里头就你是个上道的……” 顾琬正要谦虚,却听那人忽的变了神色,恶声恶气地发话“那你该知道,我对你的珠宝没兴趣!” 说着,一挥手,身后按捺了许久的纷纷扛了大刀,向这里杀来。

      顾琬这边的护卫立马抽出兵器,厮杀起来。顾琬正在找可以捡拾的兵器,好歹也自卫自卫。马却突然受到了刺激,再次飞奔起来。身后,有侍卫对着这边喊“死易生难,夫人还请珍重!”

      顾琬眼含了热泪,死命的抓着马鬃,一面担忧方天睿和安平情况,一面又不免在想,梁王手下,还有多少势力是他们没查出来的一路这样沉思,倒没有发现身后之人的异样。

      待到了燕云别庄,早收到信息的安平府一众人,马上将她扶了下来,搀着去了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大夫也早早待命,在她方进庄时,就到了房间,准备诊治。

      燕云别庄之前,面容黢黑的武服男子沉着一张脸,许久,才亲自将倒在马上、浑身插~箭的男子扶下,合上他的眼,将他交给身后的人,努力压抑住情绪,吩咐:“厚葬了。”身后几个男子均红了眼,哽咽着答“是。”

      顾琬再次醒来,是三日之后了。她才动了动眼,旁边仔细侯着的侍女就立马叫醒了外间打盹儿的大夫,“夫人她醒了!”

      那大夫立刻恢复清明,吩咐侍女为其喂了些水后,才仔细为顾琬把脉。

      顾琬仔细地盯着大夫神色,待他将手收回,才沙哑着嗓子紧张的问:“大夫,腹中孩儿……可还好”

      那大夫叹了口气,并不正面回答她,只讲“夫人剩下这些日子静养着,胎儿必无碍。老朽先开几副安胎药,夫人吃了,安心将养着吧!”

      顾琬点点头,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如此。

      那大夫于是叹了口气,拿着药单出去,交给外间侍候的女童,叫她煎药去了。

      顾琬此时躺在床上,浑身一点儿气力都无,便是叫她出去,也是不能够的。她盯着蚊帐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外边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外边啊……”那侍女将要答话,却听得门口传来温温柔柔的一句:“夫人不必劳心外事,如今把身子养好才是正事。”说着,端进来了一碗温粥,一口一口地为她喂着,又解释道:“大夫讲了,您才醒过来,虚不受补,先几天只能喝些清粥。”顾琬点头,不声不响地喝完了一小碗粥。

      待那人去了,顾琬才又问刚刚的那个侍女“外面怎样?”她方才的表现,明明就是知晓外间事的。

      那侍女想着方才姐姐的暗示,替她掖了掖被子,回答:“外头天气凉了许多,夫人若是要出去,还得等些日子。”

      顾琬见她这样回答,心下失望,自己或许是真的看错了。她抚着坚强的孩子,心里尽是担忧,不知道,方天睿他究竟怎么样了?他的那些个暗卫死士该能将他起码护得个不死吧?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安慰自己,脑海中却不住地想起那句“死易生难,夫人还请珍重!”

      难道,我这腹中子,日后也要走上赵氏孤儿之路

      这个想法将将冒出,顾琬又立刻摇头否定,方天睿那么精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老说,祸害遗千年吗?他绝不会有事的。

      顾琬心思郁郁,待到大夫讲她可以稍稍活动的时候,已是一个月后了。大夫宣布她可以稍稍活动的那天,她穿了极厚的衣裳,披着新制斗篷,站在屋檐下,看着漫天的飞雪,一日无言。

      一直服侍她的几个女子见她这样,只怕她伤了身,纷纷劝她回房,她却置若罔闻。

      一个多月了,还没有人来接她回宫,顾琬再如何欺骗自己都不能再奏效了。方天睿他……大概真是出了意外了吧!或许,老谋深算的他,到底没法真正对自家手足下手随即又想,方天睿若是败了,那么继任者定是梁王,虽说魏妃所诞或许是男孩,但就梁王那阴鸷的性格,斩草除根这种事,他并不是做不出来。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一朝天子一朝臣,原先的那些臣子,在他手下,该如何生存废帝之后族,他又会如何处置一时间,许许多多的问题争先恐后地从脑袋里头钻出来,挤得她觉得连心里头都很有些疼。

      旁边侯着的见她面色不对,也不管她是否会气恼,招呼着姐妹们,把她给拉了进屋。

      顾琬由着她们拉,由着她们把她放到床上,她什么都由着她们,不动不气不恼不笑,仿佛一只失了生气的娃娃。

      那些人见她这番模样,立刻去请了大夫来,大夫诊完脉,心痛地讲:“无甚大碍,只是气急攻心,吃几剂汤药就好,只是……”

      “只是什么?”那些侍女忙问。

      “她郁气郁结于心,日后生产,怕是艰难。你们若能劝劝,就尽力劝劝,开导开导,莫到时候出什么事。”那大夫讲,很是语重心长。而后,将手里的方子再检查了几遍,才交给了跟在身后的药童。

      顾琬在这一方天地里,仿若与世隔绝,半点外边消息都传不到她耳朵里,只能日日祈祷一切平安。 而另一边,漫天大雪下的一个小茅草屋里,一群人急如热锅之蚁。一个月了,皇上坠崖,小姐殉情的流言都传了一个月了,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小姐的踪迹!

      顾琬的性子,他们再了解不过了,自家小姐哪里会是做出这般软弱举动的人!而且,就算是殉情了,也该找回尸骨,好生安葬才对。只是,这都搜了月余,却莫说小姐人了,连小姐气味都未曾寻见。这让他们很是惶恐,莫不是即将登基的那个,连先皇帝和皇后的尸骨都不放过,非要挫骨扬灰吧!

      再说,即将登基的梁王此时却不在他梦寐以求了许久的皇城之中,而是,在他平日的王府竹林内。他静坐在此,等着属下的汇报。

      虽说皇帝和安平长公主都已坠崖,但尸首却如何都找不到,这……终究是一块心病,更何况,那身怀龙胎的皇后,竟在那日突出重围,随后消遁了,万一她日后带着皇子号召天下,加上她顾家势力,再夺取皇位也并非不能。想到这里,他不由握紧了拳,顾家,云幽守将,都是他们日后造反的绝佳帮手!

      该通知那边,帮个小忙了。

      他眼里是隐隐的愧疚,但面上显露出的却是激动,只要绝了顾氏一族,她顾琬就算生了皇子又如何,终究不能有何为!

      林中风动,他快速敛了神色,身后,跪着一个面目肃宁的男子,他头也未回,直接发声询问:“可有消息了?”

      “雷岭山下万丈深渊,毒草丛生,蛇虫遍地,底下人都不敢仔细搜寻。”那人有些惶惶地回答,生怕这位即将为帝的发怒。

      没想到梁王却是笑了,随即吩咐:“无何,退下。”

      那人应声告退。

      万丈深渊,毒物遍地是吗?方天睿,没想到,你有一日会落得如此下场,比你那下贱的母亲还要悲惨!

      他忽然想起什么,唤来一人,边玩弄着手上扳指边问:“先帝驾崩的消息,后宫众人可都知晓了?”

      那人被他这样一问,有些糊涂了。先帝驾崩之事,不是一月之前,便全国皆知了吗,今日为何还有如此一问于是耿直地回:“一月前便知晓了,皇上为何有这样一问”

      “呵,一月了,走,去后宫转转。”先帝驾崩一个月了,后宫不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别的不说,那位绝对会有事。

      待到了皇宫,梁王并不往任何一个先皇妃嫔宫中去 ,而是,带着一个老仆,直奔冷宫。

      方天睿即位不久,冷宫之中并没有什么被发落的妃嫔,凄凄凉凉的冷宫里头,所住的其实只有一个,嘉沅帝一朝,众人皆以为身死的贵妃甄氏,先帝的生母。

      冷宫向来少有人来,梁王驻足不久,便探出一张老脸来,问:“不知哪位贵人造访”

      梁王看到那样苍老的一张脸,不由轻笑出声,谁能想到,先前宠冠后宫的甄佳贵妃,会有如此一日!

      “见到甄佳贵妃尚安,朕心甚慰。 ” 梁王如此说,成功看到对面那张脸失了血色。

      “你说什么?”那人哆哆嗦嗦地问。

      “朕先前未能保护好先帝,此心甚愧,但见贵妃尚安,倒也聊慰伤心,还请您移驾寿康,让朕代先帝聊表孝意。”梁王并不理会那人问话,自顾的说。 随后,也不管后面的人是个什么反应,直接离开,离开之前吩咐,“今日修整寿康宫,明日务必请太皇太妃移驾寿康!”声音极响亮,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当晚,梁王惬意看书,便满意地听到了冷宫那位身死的消息。他勾了勾嘴角,回复请示的人,“一个老宫人,还是被禁冷宫的,怎么处理,你们都不知道了?”那人打了个寒噤,连连告罪,而后退下,依着梁王暗示做了。

      一代宠妃,帝王生母,没想到却落得一个雪夜自缢,落骨枯井的下场。

      或许是先帝已逝,先后亦薨,唯一有孕的魏贵妃担着朝中众臣的希望,却到底只诞下一位小公主,而且,周月未满,便随先帝而去。大晋上下,也只有梁王可继任新帝,是以,泰和元年才过,梁王便顺利地即了位,改年号为靖安。

      靖安帝即位仪礼之后,众臣心怀忐忑地回了府,见到久违的妻儿等候堂中之时,涕泪交横。

      靖安元年正月,大晋边陲的一座小宅子里,终于传出了嘹亮的哭声。守在外间的人终于放下眉头,也不顾里头尚还一片狼藉的情况,冲了进去。

      旁边男子刚想伸出手拦他,却被一双素手挡了回去,“让他去吧,这么些日子,连音讯都不能通,他也憋坏了。”那男子听了,放下手,没再动作。

       顾琬生产时候,费了太大气力,等她再睁开眼时,已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却看到双眼凹陷、一脸疲倦的方天睿,心里不由伤怀,也不知孩子是男是女,不知是否健康,爹娘都不在了,他是否能够安然长大顾琬认定自己与方天睿是黄泉相见,愈想愈多,越想越伤心,不由流下泪来。

      方天睿见她好容易醒了,却才睁了眼就哭,一边慌忙地为她拭泪,一边安慰:“才生产完,别哭啊,别日后落得什么老疾。”

      方天睿安抚了好久,又抱了还安然睡着的孩子们过来,才终于劝好了她。

      晚间,方天睿取了饭菜,陪顾琬一起进食。顾琬看着消瘦沧桑了许多的方天睿,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既然无事,为何由着他如此”

      方天睿停下动作,眯着眼回答“他既如此想一感上位孤寒,那我便成全于他。”他盯着顾琬,回答的一本正经。

      顾琬潜意识里并不相信这么个回答,但见他神色自若,又不像是假的,于是又自顾饮汤。没有看到,方天睿一脸怜惜的神色。

      阿琬,你身怀有孕,我若当即反抗,谁知你会如何 更何况,南诏未动,时机……并未成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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