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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吴越游女讲故事 ...

  •   “既然是扮作男子,就要有个合适的名字。况且我本是流落风尘之人,所到之处就改名换姓,也没有个固定的名字。称谓嘛,只是个代号而已,你认得我这个人就行了。我喜欢玉衡,叫这个就好”
      说着,冲白鹭卿人畜无害地微微一笑,量这主仆两人有胆量也不敢猜测自己身份,更何况这么纯良读书人,自己说什么信什么,真叫人想要捉弄捉弄,这漫长入京路或许还真是有趣呢。
      大道车马行,晴空浓云转。
      因为没有骑马,三人只是坐马车,这速度一慢,眼见得不能按时入京。霁月又担心又有些悠哉,虽然耽误了公子办事,自己会被主人责罚,但这是小事;可若是入京后要与公子分开,在她眼中,这可是头等大事,万万不行的。
      霁月想只怪遇到这位玉衡大公子,这么细皮嫩肉的人要求及其多,一路上不是嫌弃车内颠簸,走走就要歇息;就是抱怨寒冬将至天气太冷,拿了鹭公子的狐裘来穿。看这一副较弱样子,更加断定这就是勾栏粉头,整日里搔首弄姿,投欢送抱沉浸温柔乡。
      霁月越想越瞧不上玉衡,更觉得自己定要爱惜白公子,提防着玉衡来找公子麻烦。于是,她选择舍身取义,时时围绕着玉衡,刻刻盯着他。
      相比于霁月的厌恶,鹭公子就是个老实人,不仅对玉衡蹩脚的由头毫不猜疑,还视为挚友相谈甚欢。这可让霁月纳闷了,想公子也是老江湖,识破江湖骗子的本领不知多高,怎么就看不出对方是个鬼话精呢?果然这玉衡是个厉害妖人,试了法术蒙蔽公子。
      鹭卿虽是把霁月的猜测忠告听进了耳朵,却没有灌入脑子。被施法术肯定是玩笑,不起疑也不是,更不是被美□□惑中了迷魂计。
      救人那天虽天色已晚,但自己是看清楚了女子惊艳的相貌,和此人的眉眼形状有所不同。白鹭卿想也许是因为昨日女子装浓所以今日素净的脸让人认不出来,况且昨日女子浓妆下难掩的孤高到是和这个人是一样。
      自己是喜欢这个连真实名姓都不愿告诉的女子,至于堂皇的理由只是玉衡身上散发的沉香有种熟悉的味道,似乎自己记忆的深处对这种香气有浓郁的依赖。
      没有儿时记忆的自己对此真觉奇怪,毕竟从小相依为命的师父是个洒脱江湖术士,不爱香气;小时候的师兄那时年少,身上只有皂荚香,他们朴实的味道都不可能带有这种昂贵的香气。玉衡说这是种稀有的木犀香,木头只生在温暖吴越之地,成长期漫长,成熟后才会散发香气。
      这一路上玉衡好脾气的向从未到过南方的霁月讲了许多吴越的事情,玉衡讲起曲曲流水悠悠山川时总是那么依恋,江上泛舟弹琵琶、西湖饮酒对月歌;陷在回忆里玉衡轻慢慢道说从前的趣事乐闻,元宵花灯精巧美,端午龙舟热闹会。
      讲起这些,玉衡脸上没有了先前的高傲神色,只是带了些淡淡的寂寥。真是个背井离乡的游女,无家可回。
      霁月早就放下了戒备,满是向往的让玉衡再多讲一些。白鹭卿没有言语,只是接过霁月手里的活儿,添茶洗茶,给其他两个人倒了新茶。
      吴越国么,吴越钱家自动送上虎符,又有威震武林的秘教坐镇长江,如今随时要开战的紧张趋势,自己身带密令,竟然碰巧遇见吴越艺妓到底就有几分巧合。
      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鹭卿不能完全放下戒心,是个杀手就不会如此鲁莽。但是自己觉得玉衡是个干净的人,温柔的眼神、对故乡的依恋,有着七情六欲的人怎么也不会是宸宫的杀人魔。
      鹭卿能从玉衡望向自己的眼眸里瞧见温暖,那是傍晚两人马上相拥时的悸动,是于晨光中伸向自己的手上留下的温柔,是在真诚相互倾诉时露出的心安。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像是认识许久的挚友久别重逢办的温暖,既然熟识,又何必问来由呢。
      此时的宸宫宫主哪里还是先前折磨苜宿的那个无情魔教狂徒,以手支颐,歪坐在席子垫子上,低垂着头,看着杯中打旋着的茶叶沉沉浮浮,想着自己远在天外的故人和那个一起生活的江南故地。
      这柔声倾诉的魔教宫主现在分明只是个干事悲秋无处话凄凉的思乡人。
      玉衡看着漂浮的最后一片茶叶抖动着旋转着悠悠然落在绵柔柔茶叶堆中,收回思绪,不再讲了。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面对这个白公子,自己就没了戒心,更不起祸心;难不成堂堂秘教大宫主,真成了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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