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琴动墙角一枝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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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琴动墙角一枝梅
在锦官城的悦来客栈只呆了一晚，潘直勿言就动身继续前行。这里离凤临村还是近，二人也怕有万一，比如南霸天。再者二人都想去就去最繁华的都市,传说里当时欧洲的君主都比不上东京的普通市民生活？于是，只住了一天客栈，第二天匆匆吃过早饭，二人打点行囊又开始上路。
穿来古代一阵子，勿言发现穿越小说都忘记提到这方便问题。是故意不提？不好意思提？还是难言之隐？勿言看过的书里就《宫女谈往录》详细写到慈禧方便问题，其他书上基本没有见过哪位作者详细描写方便问题。刘天王有首歌《马桶》，听那首歌之前，勿言对刘天王没有特别感觉，听了之后，觉得可以引他为某方面知己了，至少和词作者李安修是知己。穿越前又正好上天涯看了关于内急怎么办的帖子，笑到口水满键盘。方便是个民生大问题，怎么没有人提呢？
祖母家屋后不远处挖个大坑，搭几把茅草，就算茅房，和现代有的乡村茅房感觉差不多。在悦来客栈，客栈里放有马桶。一路上，就没有现代的公共卫生间了，基本是随遇而安，随地解决。和潘直同住一间房那晚，勿言胃里被太多的好吃东西撑住，想用马桶又不好意思，两个人一间房，怎么着也有动静，就只好憋，使劲憋，最后实在憋不住，偷偷溜出屋子去客栈后院找茅房解决掉。潘直不愧穿了个大胖子的身体，吃那么多，好象一点反应都没有，真不知道那么多好东西都被吃到哪里去了。
以后房间还是得要两间，可不能为了省钱只要一间房，倒不担心潘直会有非礼举动，可是这个方便问题，实在不方便。勿言也从此多了心，一路上可不敢多吃了，随地大小便，勿言实在还不习惯。另外那个每月例假状况也让勿言头疼，穿越前是每月十号左右，现在时间都乱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说来就来了。走得匆忙，也忘记问祖母该怎么弄。勿言自己准备了几条布带，准备有状况就学日本相扑比赛时那样，上下左右，缠！
二人还是雇马车走大路，再走几天便有船坐。马车路上客商繁忙，看得出宋朝的确经济繁盛。让勿言和潘直惊喜的是，他们在路上看见了押镖的队伍。勿言惊奇得差点叫起来，可是潘直随即一个眼神制止住她。
“有镖师说明还是有绿林，你不是想要做压寨夫人吧？”
听了这话，勿言生生把嘴边的惊叫给压下去。
几天的紧赶疾行，勿言感觉穿越古代一点都不好玩了，别人穿都是吃好睡好穿得好，大把仆役侍候着，天天做米虫。自己呢？吃不好，睡不好，穿不好，老想着要赶路，天天要改装，灰头土脸，再没有人多看自己一眼。再加上这样一个貌似色迷迷的蛮横大胖子在身边，路人基本没有来主动搭讪亲近的，大概都认为潘直那样子惹不起，躲得起。勿言又一个脏兮兮的下人模样，旁人对这两人真是避之惟恐不及。
潘直也看出勿言这几天情绪不佳，就提议说现在离蜀地也远了，下面就要走水路，趁现在好好休整两天再走。勿言这下心思才活动开来，在客栈住下，晚饭也多吃了两碗。心想都穿越古代了，古代的特色景点都还没去游览，去游览哪里呢？青楼首先在勿言脑海里冒出来，勿言真觉得太那个了，没先想到去游览名山大川，居然好没有出息的想去青楼。可是青楼不能不去啊，穿越小说里人人好象都去过青楼，而且都女扮男装的去。勿言知道宋代的青楼女子都是从小就操练琴棋书画，色艺俱全。当代明星也未必比得过她们，也算去欣赏高雅艺术，勿言可不想错过机会。
晚饭后向潘直提起，没想到大胖子居然反对。理由是要省银子。勿言郁闷：哪个穿越者没去青楼混几圈？怎么到自己这里全变了?
看勿言撅个嘴，潘直只好让步，口中自言自语：
“只是喝茶看看要不了多少钱吧？”
勿言这才开心些。可潘直却背过身叹气。于是二人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直朝那繁华处，歌声曲笛悠扬婉转处寻去。没有想象中影视剧里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的大姑娘门口招客。从门外看，倒一家比一家清雅的感觉，只连绵不断的丝竹之声，男女嬉戏笑闹的声音传出，才让人知道这是青楼所在。偶尔门口也有穿红着绿的丫鬟坐着，朝勿言他们嘻笑着飞手巾子。
二人正犹豫去哪一家青楼，突然一阵悦耳的琴声传来。二人不约而同朝那乐声悠扬处行去。只见出现在面前是粉白的墙，朱漆圆门，门上铜环喜鹊锁只虚掩着，粉墙壁角处疏影横斜的画着几枝梅花，光影乐声里，美纶美奂。
潘直勿言都被吸引了，便去叩那铜锁，“咿呀”一声门开了，一个清秀伶俐的小丫鬟探出半个身子来。好奇的看了二人一眼，旋即转过身又掩上门。
勿言气愤，来的都是客的道理都不懂吗？居然不来招呼请进去，还关门就走。真是狗眼看人低，看出不是有钱人吗？只见大胖子潘直略一沉吟，扯勿言袖子转身就走。
勿言停住不肯走，仍然气愤：
“就这样走了啊？我到偏进去看下是什么样的美女，一个小丫鬟，拽什么拽？”
大胖子嘴角微扬，很有把握的说道：
“我有办法，等几分钟我们就会被请进去，而且我们可以免费喝茶听曲。”
勿言不大相信潘直的话，可是看他很有把握的样子，也就先跟着潘直离开。
转过一条街道，潘直在一家乐器店停下，选了支笛子。勿言大概也猜到潘直的用意，想起他说自小和家人学乐器书法。
潘直又笑问勿言：
“诗歌两三首也还记得？”
勿言点点头，想到等会就能进到那朱漆大门里，看到古代青楼女子的生活，还可以还那丫鬟以颜色，不由得心情大好。
二人又回到梅花墙处。潘直不假思索，调整呼吸，开始吹奏。勿言听着潘直吹奏的梁祝，脸上满是得意，嘿嘿，不信你不出来请我们进去。
果然，一支曲才吹了一分钟不到，附近的院楼里的客人姑娘们纷纷朝勿言他们围过来，朱漆圆门再度打开，这次是个穿戴富丽的老鸨带着几个丫鬟小厮迎了出来，满面堆笑直接把潘直勿言让进了院内。让丫鬟引二人上楼，便自去了。院内却无想象中的风流浪荡子倚红偎翠满座，只清清静静几个下人。
勿言心道：这还真是重文艺重知识时代，抚琴人应是极有名的官妓。勿言知道宋朝的官妓一般来自罪臣之女，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文化熏陶，还颇有才情。而现在也正是柳永柳词时代，宋代是很流行“歌妓乞词”的，歌妓向文人讨要词作曲作，希望可以得到最新、最好的词作曲作，以提高自己的身价。
院内三层小楼，林竹绕楼，假山堆砌，五彩石头铺成一条小径通向居处，好不雅致。上了楼，高几卧榻，开轩敞朗，很有红楼梦探春房间的味道。一袅娜女子迎立门口，衣衫清雅，见了潘直二人，也略有吃惊，不过很快万福拜下。娇声道：
“妾身名梅有礼，小喜轻慢了客人，已经教训过了，客人莫怪。”
勿言初见名梅，还以为师兄的女友明眉也穿越来了，名字也像。只见她和明眉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只换了件古代衣裳。手中丝帕绣着红梅和名字。勿言心里先就有了几分好感。
只见她轻唤丫鬟斟茶，便向潘直说道：
“不知客人高姓大名？刚才吹得是什么曲？真是绕梁三日。”
潘直答道：
“在下游川，这是同伴郑大，我二人同去东京做点小生意，刚才的曲子叫......”
说着眼睛却看向勿言：
“这曲子名叫潘郑。”
勿言呛一口茶，心内暗叫：
“??？梁祝啥时改名潘郑了？”
名梅又欠身行礼：
“原来是游客人和郑客人。潘郑？未曾听过？不知潘客人能否再吹奏一次潘郑？”
于是潘直的迪声又起，名梅听着听着也吹起笛来低低相和。勿言听得痴了。一曲方罢，只见名梅去到美人屏风后拿出三个元宝向小喜吩咐：
“拿给嬷嬷，今明后日三天闭门谢客，我有贵客到了。”
支开下人，房内只剩三人。名梅掩上门，转向潘直二人微笑：
“不知二位可嫌妾身居所简陋？小住几日可好？今日得遇知音，也知道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潘直探询看向勿言，勿言早乐不可支：YEAH！不只免费喝茶听曲，免费吃住也！
名梅也看向勿言笑道：
“是妹妹吧？不嫌简陋，今晚与我同住可好？我房间隔壁有间空房，是我平时书画之室，游客人可放心住。”
潘直见她一番好意，勿言又开心，就点头答应。勿言好奇随口问道：
“名梅姐姐怎么看出我是女子？一路上都没人认出的！”
名梅以丝帕掩口笑道：
“看游客人眼神就知道了！”
潘直闹个大红脸。勿言不解，名梅附耳勿言说以后再告诉她。
接下来几天，是勿言穿越过来过得最惬意的日子，改了女装，穿上了名梅的衣裙，梦想中锦衣玉食的日子终于过上了。
白日里，潘直与名梅琴弦交流，勿言也背几首诗像什么“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肝胆皆冰雪......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
真是相见恨晚，总是夜深红烛烧尽三人方睡，躺床上勿言和名梅女儿家的私房话更是说个没晚，总要三更过了语声才渐低。
不觉三日已过，潘直提醒勿言还要赶路。名梅见二人辞行，仍是极力挽留。最后见留不住他们，便只得为二人饯行。临别之夜，勿言名梅二人又说了好多体己话。
“姐姐为何一眼看出我是女子？”
“呵呵，游郎看你的眼神，含情脉脉，男子看男子何来这样眼神？妹妹好福气，妹妹此去东京，定是如妹妹吟的诗句一样是‘从今后与你春日早起摘花戴, 寒夜挑灯把谜猜......’”
”
“他好胖。”
“妹妹别傻，我在东京时，众家姐妹里再找不出一个如妹妹般的容貌才情。以妹妹容貌，自然不愁佳偶，可是自古女子不就求真心人吗？游郎外貌不佳，可几日接触，感觉他稳重踏实，琴棋书画俱佳，又不是拈花惹草之辈。唉，我只羡慕妹妹有妻命，我连妾都难做。”
“姐姐这几年没遇到真心人吗？”
“也遇到一人，待我也真心，可他家夫人不许我做妾，我本在东京，就是为避他夫人才辗转到此地。”
“那其他人呢？”
“我三年前在官宴上见过一人，我......可是他是从不知道我的。我这样卑贱人怎入他眼？他从未正眼瞧过我们这些人，我也只远远看他，唉，连一句话也没讲过。”
“他一定很好？”
“嗯，他是我见过最有气势最俊美的男子。唉，便是呆在他身边做丫鬟也愿意啊。唉，听说他现在做了虞城的都统。”
勿言无语，想起唐朝的乔知之，因为喜爱的女子身为下贱，就终身不得娶。律法也规定，仕途中人若娶身份卑微的女子，男女同样要坐牢，而且坐完牢还是不得准许嫁娶。妾历来是悲惨角色，名动一方的苏东坡的几个侍妾也被他送来送去，怀有他孩子的妾也照送不误。可名梅这样的绝色女子，连做妾都不行。
名梅着小厮先去买好船，备好船上用品。又送给勿言几件首饰，给潘直拿上百两银子做盘缠。勿言依然改了男装，名梅亲自送二人到了渡船口，又叮咛二人给勿言的金项链是她的信物，到了江陵若有事可拿它去找江陵知府帮忙。
二人登上船，潘直撑开蒿，小厮从马车里抱出琴来，名梅一身红衣抚琴唱道：
“从今后与你春日早起摘花戴, 寒夜挑灯把谜猜, 添香并立观书画, 步月随影踏苍苔......”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琴动墙角一枝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