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君子如耀》七辰归一

2、向阳之耀（二）

　　用王耀的话来说，本田菊这小鬼犟起来真是比驴还可怕，但是又让人觉得可爱得不行。

　　虽然他说不叫“哥哥”就不告诉他那牌匾上写的是什么，但其实本田菊只要再多问个两三遍，不管叫不叫“哥哥”他都会告诉他的。奈何这小鬼性子认真，自那日后再没问过牌匾的事情，甚至同他连话的都很少说。不过每日还是会在正房门前转来转去，努力地仰着他的小脑袋望着牌匾上的字，神情十分认真。

　　王耀闲暇时会练练字什么的，这时本田菊就会站在他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一撇一捺地写字，那圆圆的团子脸上明明写满了好奇可他就是不肯问王耀。趁这个机会王耀又一次抛出了叫他“哥哥”的条件，结果本田菊板着一张脸，两条小短腿努力地跨出大步子，迅速地离开了。

　　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不受待见的王耀表示有些受伤，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本田团子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中。

　　又有一次，王耀玩心大起，对本田菊道：“你要是肯叫我一声‘哥哥’，我不仅告诉你这是什么，我还教你怎么写好不好？”

　　王耀话方说完，还想着本田菊一定会蹬着他的小短腿迅速跑掉时，却对上了那双波澜不惊的褐眸。

　　“咦，这次不跑了？”王耀略惊讶。

　　本田菊的小手攥紧了王耀的衣袖，对上王耀的视线时又迅速地别开眼去，微微偏头，白皙的面颊也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只听他用稚嫩的声音道：“……真、真的会教我吗？”

　　王耀看本田菊如此，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温言道：“会哟~”

　　“……”

　　本田菊仍旧保持着偏头的姿势，半天不语。王耀也不着急，只是浅笑着等待本田菊的回答。

　　良久，本田菊悄悄地将视线转向王耀，却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嘴角仍噙着一抹浅笑，本田菊的面颊更红了，迅速收回了目光，紧盯着王耀铺在地上的衣摆。

　　“……NI……NINI……”本田菊的声音细弱蚊蝇。

　　王耀内力很高，听力很好，本田菊的声音再弱对他来说也十分清晰。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随意掏了掏了耳朵：“诶？你刚才说什么了吗？没听见耶。”

　　王耀满意地看着本田菊的圆脸渐渐变得通红。

　　“……NINI……”本田菊的声音稍大了一些。

　　王耀干脆将耳朵凑近了本田菊，口中抱怨道：“什么什么，你再大点声嘛，我都听不到。”

　　本田菊涨红了脸，低着头死拽着王耀的衣袖，半天也憋不出来一句话。

　　王耀叹气，撤回了身子，颇有些遗憾地摸摸了本田菊的头：“好了，就不勉强你了。NINI是你们那里对哥哥的称呼吗？”

　　本田菊不说话只是使劲点头。

　　“诶~我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叫哥哥呢。”王耀将本田菊抱在身前让他坐好，右手执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正房牌匾上的字：清竹居。

　　“这是我家使用的汉字，用来记录语言和知识的工具。”王耀将那三个字一一指过，“这是清、这是竹、这是居。”

　　本田菊不甚理解，深皱起了眉头。

　　王耀见状暗道不妙，他活着这么些年还真没教过小孩认字。嗯，他最开始是怎么认字的来着？好像是仓颉造字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看来着——呃，这个好像并不能提供什么好的教学方法的样子啊。

　　王耀扶额，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好麻烦的坑。

　　“好吧，我们从最简单的字开始学吧。”

　　王耀撤走了写着“清竹居”三个字的纸，重新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简单的字开始认真地教起了本田菊。

　　不得不承认本田菊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学生，不仅天资聪颖，还十分好学，对学习简直是到了一种废寝忘食的地步。

　　有一次王耀夜里失眠，正要去竹林中赏赏月、饮饮酒，酝酿下睡意什么的，路过东厢房时却见屋中的烛火还亮着。心中奇怪本田菊这么晚怎么还不睡，便推开了东厢房的门想看看什么情况。不想走进房内却见本田菊已经趴倒在书案上睡着了，小手上还抓着毛笔，手边摊着许多纸，上面写着王耀白日里教给他的汉字。虽然笔画稚嫩，有些字写得不忍直视，但是可以从字迹中看出本田菊一笔一划写下这些字时的认真。

　　“真是，小孩子不用这么拼啊……”王耀虽是在叹息，心中却满是对本田菊的怜惜。

　　他轻轻地抱起了本田菊，俯下身子正要将他放在床上时，忽然听见他嘤咛了一声：“……NINI……”

　　王耀动作一顿，轻轻笑了。

　　所以说，小孩子这种生物啊，最可爱了。

　　这日，本田菊特意起了个大早，急急忙忙地赶到了西跨院中，正见王耀在院中舞剑练武。

　　终于、终于赶上了。

　　本田菊站在西跨院的月门处，急促地喘着粗气，看着王耀上下翻飞的身影，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王耀每日清晨都会练武，一直都很想看，只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用早饭的时候了。今天终于让他赶上了。

　　这时的王耀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短打，手执长剑。银色的剑身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冰冷的寒意。王耀的身法很快，本田菊只能看到快速闪过的黑影和银色的剑光，只能听见长剑有力地划破空气时的咻声。

　　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耀的本田菊不觉有些眼花，眼睛也有些酸涩，忍不住眨了下眼再看向王耀时，他已经完成了收式，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时，有随侍上前递上了手绢，另一随侍递上了刻着繁复纹路的剑鞘。王耀接过手绢抹去了额上的汗水，又拿起剑鞘准备收剑时感觉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摆，一低头，正对上本田团子的圆脸。王耀赶紧将剑收回了剑鞘中，生怕一个不注意伤到了本田菊。

　　收好剑后，王耀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睡得好么？”

　　本田菊点点头，视线却定到了王耀手中的剑上。王耀明白了他的心思，略一思忖还是将剑递到了本田菊的面前：“这剑很重，你要小心哦。”

　　本田菊欣喜地接过了长剑，果然同王耀说的那样，确实很重。他看了看王耀，又看了看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觉得有些受伤。但他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还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斗志，一定要举起这柄长剑！

　　王耀退到一边静静站着，也不打扰本田菊。

　　本田菊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两条小细胳膊上，憋红了脸才将剑稍稍举高了一些。

　　很好，再努力一把。

　　本田菊在心里鼓励着自己，用力将剑举得更高。

　　看到小小的本田团子用力地举起自己的长剑，那颤颤悠悠站不住的模样着实让王耀紧张了一把。虽说那剑并未出鞘，可若是本田菊支撑不住这剑砸下去也是很疼的，毕竟重量摆在那里。

　　眼看着本田团子就要支撑不住快要仰倒在地的时候，王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只手搂住本田团子，一手接住向下坠落的长剑。见人安稳地倒在自己的臂弯里，王耀忍不住松了口气。

　　“现在的你还不适合这样的剑，你不要着急，待你再长大一些我教你习武好不好？”

　　本田团子认真地看着王耀：“会变得比NINI更强吗？”

　　王耀微愣，旋即笑道：“那就看小菊自己了。”

　　对于本田菊来说，王耀是他最憧憬向往的人。他模样英俊，身材挺拔修长，不管是治学还是武功都很优秀。有朝一日，他也想成为王耀那样的人，不，要超越他，要变得比他还强。这样，王耀的温暖就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本田菊看着王耀牵着自己的那只有力的大手，又仰起头看着他的侧颜，一副下定决心要做大事的模样。

　　王耀的国家是个强大的国家，地域广阔，又有周边实力较弱的国家或部落依附，这就决定了王耀有不少的弟弟妹妹。虽然他不曾见过王耀有其他弟弟妹妹像他一样同王耀生活在一起，但他们也会时不时来拜访王耀。

　　王耀对他所有的弟弟妹妹们都十分周到细致，也很是温柔。他有时会悄悄站在僻静处，看着王耀同他们温柔地说话，或是轻柔地摸他们的头。

　　本田菊不禁举起胳膊，学着王耀轻柔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就好像此时王耀正在抚摸他一般。

　　王耀有时会教那些弟弟妹妹们认字，也会耐心地握着他们的手一笔一划地写字，兴致好时也会教他们学诗。同教习他时并没有什么两样，要说自己同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也就只有他可以同王耀住在一起了吧。

　　想到这点，本田菊心中升起一丝得意，觉得自己对王耀来说还是不一样的。

　　他本田菊是特别的。

　　可是他并不满足于此，他不喜欢王耀对其他人露出那温柔的笑容，也不喜欢王耀温柔地同别人说话，所以他不喜欢王耀的那些弟弟妹妹们。只要他们一来，王耀原本只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就会被他们分去，被他们纠缠得厉害时，王耀就会忙得彻底忽略他的存在。

　　NINI本来只是他一个人的。NINI的温暖也是独属于他一人的。

　　一定、一定要变强，变得比NINI更强，这样NINI就完全属于他一人了。

　　NINI，是他的。

　　本田菊攥紧了小拳头，心中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