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泪》戰戈

8、第七章：原来

　　夜。
　　莫墨侧躺着，脸对着我。我默默地瞅着他撩起背心用小镜子照着，嘴里还嘟嘟着：“啊我的人鱼线好美~”而兀自反胃。
　　大奎似乎习惯了莫墨的调调，只是随口说了声：“娘们才叫人鱼线！你那叫腹肌！”
　　莫墨喵了一声：“一回事啦~多亏大奎教练哟~”
　　大奎捶了一下床，并不气愤地：“给小爷我闭嘴！”
　　赵崇文合书的声音响起，随即听他说：“我觉得我们该认真考虑下今天班会上说的事了。莫墨大奎你们别闹了。”
　　我道：“嗯，被班长骂烂泥扶不上墙挺恼火的。”
　　下午班会时，班长一顿狠劈我们想不出好点子来应付晚会。应付毛线啊，一帮大老爷们扭来扭去不是很违和？
　　大奎说：“咱一定要把这个面子掰回来！”
　　“林晨，你不是最擅长这种文艺的事儿么？这一个小小的晚会你还想不出什么好点子？”赵崇文点了本帅的名。
　　莫墨接着道：“臣附议。”
　　我一头黑线，咬牙切齿着：“那也得有灵感啊。不是说想就能想出来的。”
　　莫墨嗯了声，说：“先睡咯，明天再说吧。也不要把压力都放在林晨身上，大家一起来想嘛。”
　　大奎欣然：“睡吧睡吧。指不定谁晚上做梦就梦到了好点子……”
　　那是个什么晚会来着，如今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那天之后，赵崇文他爸来了一趟，而那一天我才知道，我对赵崇文的认知完全错误。我自以为是的依据赵崇文的行为举止将他归为穷屌丝行列，然而我却没想到……

　　那天中午，崇文说他家老头子要来，那张清秀帅气的脸上写满了开心愉快，看着他我还真有些觉得自己蛮沧桑的。倘若我家老头子要来，我绝对会和崇文的表情背道而驰。
　　“麻烦你了，我随口说了一声可能要换专业方向，我爸就给我买了好多书，说非要送过来，刚才找大奎没找到，我就只好麻烦你啦，听他的意思是有两箱呢……”
　　“没事，虽然我没大奎力气大，但搬一箱子书还是没问题的。”
　　偶尔客套客套，我觉得彼此还很受用。
　　赵崇文略略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说：“反正辛苦你啦。哎？爸！你到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我靠，我靠，我靠靠靠靠。
　　饶是我再傻逼，也能看出来那一身讲究的休闲装绝逼是爱马仕什么的高端品牌，那简单又透着威严的发型，那闪耀耀的墨镜儿，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鞋！
　　绝逼不是一般人好嘛……
　　那那那那那是崇文爸？啊西八！
　　目测一米八五的崇文爸上前就是一巴掌拍在崇文肩上：“好小子！黑了！壮了！兵营生活还不错啊，磨练的像个男人了！”
　　听听这标准的普通话，和我家老头子那一嘴巴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一比，简直天和地啊。
　　崇文嘿嘿一笑，顺势把他爹的手一抓，摆到胸前握住，含情脉脉道：“还好啦，说的我以前不像男人一样的。”
　　崇文爸还仔细在崇文脸上扫描着，突然发现了他们二人世界里还有个电灯泡，于是隔着墨镜我都能感受道一道属于家长的严厉目光照向我时，我不由自己地打了个寒颤，哆嗦道：“叔叔好。”
　　崇文爸点了点头，说：“你好，崇文的舍友吧，文质彬彬的，你是林晨？”
　　竟然被点了名，我立刻砸着嘴：“啊？呃……是的。”
　　崇文爸端着大人的架子，像是逗小孩似得说：“崇文说过你，高材生，还拿过很多音乐的奖项，是个很优秀的小伙子！好！你们这在一起生活可要互相关照”。
　　我傻了一傻：“呃，嗯……”
　　崇文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爹：“爸你又来啦，跟会议训话似得。哎等等？你怎么开的这个车！”
　　我把目光跃过他爹，这才发现这厢开的车……开的车……开的车……的车……车……
　　崇文爸慌乱着：“怎么了？”
　　“我不是叫你低调点来吗？你这样让我战友看见了，他们怎么说我？爸！”
　　崇文爸尴尬道：“啊，这小奔驰还不低调？我又没开玛莎拉……”
　　赵崇文立即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堵住了他爹。“不管啦，书我抱走了，回头见啊！快把车开走去。”
　　“臭小子！都不让我多看两眼。”他爹难得的笑了声，在我看来那笑可真是苦涩。他爹摆摆手：“算了，走吧走吧。”
　　嗷，走吧走吧。我觉得朱自清的背影和此刻的场景简直是两个极端。
　　崇文和我一人怀抱一箱书往门内走，我耷拉着脑袋跟走在崇文身后。

　　因为当他爹出现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有那样一种人天生自带男神光环，又难能可贵的保持了一颗谦卑的心。是，这时代对所谓高富帅确实有微词，而赵崇文这样的人，却微微一笑干着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不争不吵不辩解。当初救猫时，他拿出的平板电脑，我还当是他卖了个肾才买到用来充脸面的，所以对他，我还多了两分不屑和瞧不起。而这一天我才知道，我的行为是多么的傻X。
　　崇文有些迟疑的开口：“林晨，你不打算考警校军校吗？我爸给我拿的书范围很广，你也一起看看吧？或者你需不需要艺术理论之类的书呢，我叫我爸下次……”
　　至于那天抱着书回宿舍的路上，我感到赵崇文对我有些抱歉，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抱歉之感从何而来，但是我却开不了口，像平时那样和他说说笑笑。尽管他一路找着话题嘴巴就没停过。

　　宿舍门口，我把箱子放在楼梯扶手上，胳膊实在累了。刚舒了口气就听到大奎那洪钟声阵阵的。
　　“天天开会都说内务不行，内务不行，嘿从现在开始，小爷一个小时扫一次地！还不信不干净了，哎哟，眼睛进东西了！”
　　“啊？灰尘进眼睛啦？”莫墨急忙呼应着。
　　“不知道！你来看看是不是睫毛掉进眼睛里了！”
　　“什么嘛，你有睫毛可掉嘛？”
　　“那就是灰尘，你倒是快给我看看啊！”
　　崇文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也觉得甚好。于是我俩个抱着箱子就踏门而入。
　　“还没进门就感到好大的尘土……”
　　我装作是不小心看到莫墨和大奎似乎很亲密的模样……
　　崇文急忙放下书：“呃，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大奎急了：“哎！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装模作样：“你们、咳咳，继续！你们继续！不打扰了！”随即放好箱子准备逃离现场。
　　莫墨一下子跳开：“诶没有啦！大奎眼睛飞进去灰尘了而已啊啊！”
　　赵崇文意味深长的笑了声，对我说：“林晨，咱俩回避先。”
　　“行！”
　　大奎和莫墨几乎是同时咆哮着：“不是啊！”
　　心里一阵好笑，却在刚刚准备走时被莫墨的一声娇喘麻住了。
　　莫墨：“站住！我想到了！A good idea！”
　　我抖落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什么鬼点子？”
　　莫墨：“你们想啊，别的班都出什么正儿八经的文艺节目，大家早都看腻啦。咱们就来个另辟蹊径如何？刚才被你俩一闹腾，我突然计上心来~Music!”
　　边说着边哼着粉红的回忆……粉红色的回忆！邓丽君的那首软妹歌！
　　然后莫墨作为领队，我们仨人在后面是排成一行竟然也跟着边唱边跳。其中莫墨扭得非常妖气先不说，大奎这种糙汉子竟然也这么听话倒是奇事了……
　　三分钟后……曲终……
　　莫墨蹦的好高，还拍着手：“太棒啦！”
　　大奎给了自己一拳：“真受不了！我是怎么跳下来的！要死了！一身鸡皮疙瘩！”
　　……
　　被莫墨那神来一笔搅和的，一起跳了那么一段舞，我突然也就释怀了，对赵崇文的那些尴尬和不好意思统统烟消云散。我向他伸出手，我说，我得重新认识你了。他仍然淡淡一笑朝我挤了挤眼睛。至于那个粉红色的回忆歌舞节目嘛……被班长给腰斩了。班长说他看不下去，这节目要是报上去，全支队的看人了都会吐。莫墨为此伤心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