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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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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平顶峰,剑宗。
“师父,弟子尘缘未了,请师父允我下山。”
“越凌,你乃我座下最年幼的弟子,勤奋刻苦,宿慧天资,颇具仙缘,假以时日,定是能在百年之内踏剑飞升,前景不可限量。若在此时入世,红尘茫茫,你的机缘便不可捉摸了,如此,你仍执意下山吗?”
“望师父成全。”
“……罢了,罢了,你心不在此,强留无意,你便去吧。但你需牢记,我蜀山剑宗之人,不可恃强凌弱,不可滥杀无辜,不可逆天施违!你若有悖!为师……为师总还是护着你的,只莫要让为师痛心。”
“师父!”17、8岁的蓝衫少年泪眼相望。
“唉,”老人背转过身,一头华发披肩,身形一如往日,挺拔如松,“你去吧,把越启越明唤来。”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在上,请受不肖徒儿一拜!”
少年,也就是越凌,躬身退出剑霄殿,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清俊的脸上神情淡漠,若不是微红的双目,难以想象这少年方才有过如此动容的失态。
重新整了整衣衫,确定旁人看不出分毫,越凌才迈步向前殿走去。大师兄越启每日晨起,便在前殿处理门中事务,深受长老叔伯器重。大师兄虽为人一丝不苟,且性子肃正,但极是体贴后辈,护短也与掌门师父如出一辙,在同门弟子中也颇有威信。
前殿侧厢房,窗前立着一名30岁上下,样貌周正的蓝衣男子,从房内便可以一览殿前群剑场上年轻弟子们的早课情况。低辈分的弟子们在场上战战兢兢地练习长挽十三式,深怕大师兄/大师伯深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惜,走近了才能发现,此刻青衣男子严肃面容上,瞳色飘渺,显然正在出神。
叩叩叩!男子双目一敛,施施然转身,走到案桌后坐下,随手拿起一本账簿,“进来。”
“大师兄,师父唤你前去。”推门而入的便是越凌,唤了一声后,师兄弟两人皆默默,相顾无言。
越启看着眼前伫立的淡漠少年,不禁想起15年前,初见时那个病弱的仿佛一口气没喘上来,便能失了性命,偏偏就是犟着口气活着的孩童。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啊――
“什么时候走?”终究还是越启先开了口。
“巳时二刻便走。”越凌注视着桌案后的蓝衣男子,大师兄怕是有50了吧,毕竟当年自己刚入门时,他已近不惑之年。若是自己父亲还活着,差不多也是这年纪了。
越凌在剑宗内,最敬仰的,除了师父,便是大师兄。虽说是掌剑长老唯三的弟子之一,更是关门弟子,但师父常常外出云游,或是闭关修炼,因而越凌的日常课程都是由大师兄越启担任的,夸张地说,越凌是由大师兄一手教养的,师父反倒只起了“指点迷津”的作用。若是越凌没有宿慧,指不定剑宗还能出个“大师兄·二代”。
“……脚程快些,天黑前应该能赶到山脚的骆黄村。行李备好了吗?路上的盘缠可点清楚了?出门在外,常备的药物不可遗漏……”对于大师兄难得的唠叨,越凌都郑重地一一应下了。
其实单算今生,越凌虚年也有20了,但架不住大师兄一本正经地把他当孩子看,还是从未出过远门的孩子。事实上,越凌5岁时便只身一人,千里迢迢到得蜀山,一路之上无所不用其极,如今比之,一身手段,真是何其轻松了!
“……凡尘俗世,人心难测。铁剑铭你要记得妥善收藏,剑宗之人下山,除门派要务,不得携带制式物品,这铭牌便是唯一可证你是剑宗之人的信物,切不可落入旁人之手。罢了,罢了,多说终是无意啊――你先去吧,我自会去见师父的。”
越凌对着越启,深深一拜,抬头见大师兄已经重新伏案执笔,不再看自己,便低头退出了厢房。合上房门时,耳边似有似无地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