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粉丝》陶明明

3、潜了这件事

　　冯一礼其实算是娱乐圈里的一个异类，这个异类的意思来自于各个方面。冯一礼最开始通过选秀节目出道的时候就受到了关注，甚至他的人气在那个时候也是很不错的，可是在所有人卯足了劲在圈子里抱大腿的时候，冯一礼却偏偏沉寂下来了，不接广告不接商演，甚至在偶尔有些圈子里的富二代叫他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都能翻个白眼一点都不圆滑得直接说一声：“不去。”
　　连理由都没有。
　　这臭脾气当年没少让冯一礼得罪人。

　　冯一礼喜欢音乐，他的喜欢是真的喜欢，甚至在唱片市场并不景气的今天，他也宁愿花更多的时间在磨练自己的基本功上，为了保护嗓子，冯一礼曾经在录制专辑的那段时间吃了整整三个月的鸡蛋清，虽然最后那张专辑的成绩也并不算好。甚至在冯一礼转向拍电视剧之后，他也没有放下自己的音乐，不温不火却认真至极，所以说，像冯一礼这样近乎固执得保持着本心却还能在娱乐圈里混下去的简直就是奇迹，没有红得全民皆知，却慢吞吞得按着自己的步伐一点点前进。

　　也正是因为这样，冯一礼对娱乐圈的了解简直少得令人发指，对他来说，拍电视剧就是提前到剧组、等化妆、默默想剧本尽量不NG、拍戏、回家吃饭。时间长了，原本还会着急上火的经纪人也淡定了，偶尔闲了过上老干部一样养花逗猫的生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这是在《风云》试镜之前。

　　《风云》是马振导演的最新作品，而马振除了在圈里的风评不太好之外，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甚至连一向傲慢的冯一礼一提起他都会说一句偶像啊！在《风云》筹备的消息刚刚传出来时，冯一礼就屁颠屁颠地跑去试镜了，用他的话就是哪怕试不上也要见见偶像啊！对此，经纪人翻了几个白眼没搭理他这种没出息的言论，本来想夸夸自家艺人终于懂得上进之类的鼓励也着实说不出来了。然而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试镜的冯一礼却让经纪人小程大跌眼镜。
　　“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只会捣鼓音乐！”小程心情大好，连带着还难得给冯一礼带了一大盒巧克力，某人嫌弃吃了会胖之后偷偷藏到了冰箱里。
　　“可是我没有见到马振老师。”试镜成功的冯一礼得了便宜还卖乖，撇撇嘴抱着手里的剧本装模作样得研究。
　　“拍戏的时候总会见的嘛。”小程想的很美好，显然事情的顺利让她重新有了野心：“我觉得你这一次一定会红。”

　　你一定会红。
　　你一定会成功。

　　这句话小程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冯一礼也不知道自己给自己说了多少次。可是却只有这一次，让两个人看到了一些苦尽甘来的希望。
　　冯一礼手下停顿了一下，没有理会自家经纪人突然冒出来的感伤，状似无意得说了句：“我现在也很红啊。”
　　小程呸了十八线小明星一声，却不知道对着这个这么多年辛苦努力又骄傲的大男孩该说什么，毕竟不管是什么都太矫情。房间的氛围就这么静谧了下来。

　　怎么可能没有野心？
　　怎么可能没有想过要实现梦想？

　　冯一礼手指敲着腿上剧本的封面，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容，慵懒得靠在沙发上的样子透出几分志在必得的傲气。小程恍恍惚惚对着他看了半天才愣了一下，骂一句妖孽便起身哼着曲儿去收拾东西。

　　看，明天多美好。

　　“冯一礼的试镜不是已经通过了吗？怎么会还没有确定？那天名单不是已经公布了么？”小程看到已经确定的演员名单上那个冯一礼试镜的角色依旧是待定的标志时，一向淡定的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想到那天冯一礼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样子，心里就难受得厉害，就这样不管不顾得给剧组打去了电话。
　　没想到电话会直接转到马振那里。
　　“冯一礼试镜时的录像我看到了，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之前他演的电视剧我也看了，前途不可限量啊……”马振爽朗的态度一直是圈子里无往不利的软刀子，也正是因为这种从不摆架子的方式，他在圈子里的人缘非常好。
　　可是小程现在耐不下来性子听马振前辈的夸奖，只是碍于礼貌以及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自知之明勉强压下内心的不满和暴躁，嗯嗯啊啊哪里哪里这样回答着。
　　“男二号这个角色嘛，的确是很适合他啊，但是做电影嘛，我们还是要更加谨慎一些，要不这样，让冯一礼找个时间见见面吧，我最近在影视城这边，让他去酒店等我吧。”马振终于说到了重点，语气自然，但是后面加上的一句你明白吧却让意味深远了不少。
　　小程握着手里挂了的电话，在这样温度适宜的天气里，手脚冰冷。

　　潜规则。
　　这么几个字就蹦了出来。
　　小程入娱乐圈已经有几年了，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也在茶余饭后听说了不少，可是大概是跟着冯一礼的时间久了，看待问题竟然也天真了不少。
　　只是被自己的偶像潜规则，是不是也不错？
　　小程站起来动动有点麻了的双腿，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力气想冷笑话。

　　以后红了你就能潜袁菲了。
　　小程以前总是这么一本正经得鼓励某人努力。
　　“好说好说，反过来也行。”某人一本正经得回答。

　　呵呵。
　　小程觉得自己真的是被冯一礼影响了，现在还能想这种段子。

　　明明是这么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绝望的时候。

　　现实其实真的一点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当你告诉现实你一点都不可怕时现实给了你一脚然后让你舔干净。

　　脸被打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