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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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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知道二爷竟然会做饭。
瞧这娴熟的动作,想必以前练的不少。我也没闲着,被他使唤着拿调味料递锅铲,还得帮忙擦他莫须有的汗,竟也忙得气喘吁吁,不过总算还是把饭菜给做好了。
二爷褪去围裙,夹起一块鸡肉递到我嘴边道:“尝尝看。”
我见他少有的紧张,轻轻一笑,就着筷子一口吞了,故意在嘴里慢慢地嚼,表情严肃,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道:“好吃。”
二爷见我作弄他,坏坏一笑:“我也尝尝看。”说着整个人便向我靠过来,我躲闪不及,被他逮了个正着,那双温润的唇没有迟疑地贴上了我。我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双唇紧闭,只觉他的舌头慢慢探过来,我吓得连眼睛也闭上了,像是要安抚我,他的手臂环住我的腰,轻轻抚摸我的后背,唇舌相抵,不一会儿我便呼吸不畅,败下阵来。
趴在二爷肩窝处轻喘,他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笑道:“你的味道更好。”
两人坐在厨房将饭菜吃了个干净,二爷将我拉到身边抱住:“我知你今日心情不畅,但你须知苏慕言非你良人,你再等一等,等到一切结束,我便和你一起归隐,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的声音闷闷的:“还要等多久?”
“不会太久的……”他在我的额间印下一吻。
夜里睡得太晚致使我早上起不来,傅小剑趴在我床头捏我的鼻子,被他闹醒我便睡不着了,索性带他出去玩儿,今儿我不用去宫里点卯,长公主待嫁,太子不用我教,四皇子又出宫去了,我去宫里也无甚事可干,小孩儿也是闲不住的。
府里还残留着昨日的喜庆,大家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我和小孩吃了点早餐,换身衣服,便出门了。
我们俩信步走在还很冷清的街上,给小孩买了些吃的抱在手里,他倒也安静。走到一家书局,我琢磨着家里的话本已经看完了,须得再买一些,便走了进去。
因为我是熟客,老板见到我便很熟络地招呼:“方公子好久不来了呀!可巧店里正好新到了一批书,有不少是您偏好的,不妨来看一看。”
我点了点头,随他进去。
平日里,我不好读那些正经学问的书,就爱看这些风花雪月才子佳人的话本,为这江老爷不止一次数落我不思进取自甘堕落,只怪我左耳进右耳出,从来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他也便由我去了。
挑了几本称心如意的,我拎着书和小孩儿接着逛。
不过也就一会儿工夫,他便走不动了,无法,我只好找一个地方先歇一歇,带着他来到了一个茶馆,说书人刚摆好摊子,我点了些点心和茶,听他开讲。
这讲的竟是十八年前的一桩旧事。
当年黎国还不如现在如此繁盛,靠着进供周边大国维持安宁,恰逢大旱,那一年因饥荒死伤惨重,皇帝无法只得向上天祈雨,斋戒多日也未见滴雨下落,正愁无计可施,一个自称是南疆圣教的人称可以求得雨,然而需要黎国皇帝以一块地的代价作为求雨的赏赐。皇帝问他要哪一块地,他要的却是一块不毛之地。皇上体恤百姓疾苦,当即同意,不知那人用了什么法子,竟真的求得雨来,圣上感激涕零,好好招待了他许久,后来这神人不声不响的走了,去了哪儿也没有人知道,皇帝曾派人去那块不毛之地寻找,派去的人全都有去无回,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至此这人便被传得神乎其神,还有说皇宫大院里有这位神人的一幅画像,皇帝经常睹物思人,此人也被称为我黎国的雨神。
说书人说的这段故事我也略有耳闻,南疆圣教就是曼陀罗教,在整个南疆具有不可动摇的地位,类似于佛教在黎国。娘亲是曼陀罗教的圣女这一事我已知晓,圣教的人十多年之后再来找我定有原因,就是不知和我身上这块玉佩,有何因缘关系。
我们并未在外停留多久,不一会儿府里的人便来寻我,说是天门山傅剑看到告示之后来江府寻他的弟弟,傅小剑挺高兴,拉着我的手往回跑,像是害怕他哥又会不见一般。
回到府中,傅剑被安排在正厅等候,小孩一见哥哥便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语气中饱含着委屈:“这一次你丢了我十日。”
傅剑站在那里也是满脸尴尬,安抚地回抱着他:“哥哥不好,害你受苦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你骗人……”小孩抽着鼻子,“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还不是把我给丢了?”
傅剑:“……那下一次换你丢我。”
“还不是一样吗?我把你丢了你一样找不到我。”
傅剑脸色为难:“那你说怎么办?”
小孩突然将手指向我:“你娶了江姐姐吧,这样我就不怕走丢了。”
傅剑:“……”
我:“……”
“休得胡闹!”傅剑脸色微红,目光却甚为严厉,“事关江小姐名节,怎好如此胡言乱语?”
我摆了摆手:“罢了,童言无忌。”傅小剑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傅剑向我深深一作揖:“家里承蒙江小姐两次相救,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南疆天门山的地方,江小姐尽管开口。”
我挺不好意思的,连忙回拜:“无需行此大礼,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已。”
送走二人,我便去往二爷的书房,若没有记错,他的书房中有一本关于黎国的史志,详细记载了近十多年来黎国发生的事情,也许我能从这些书当中找出一些关于我娘和这块玉佩的蛛丝马迹。
真论起来,我对自己六岁以前的事情记忆模糊,依稀记得娘亲和我住在一个寥无人迹的地方,我自小便没有玩伴,山间的鸟虫便是我的朋友,闭上眼睛,我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儿的鸟语花香。在那住了多长时间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后来娘突然收拾了细软带我来到了圣安城,我俩卖艺度日,三餐按时、吃穿不愁,倒也自在,只是后来娘突然身中剧毒,熬了几日便魂归西去,我也由此成了江二小姐。
我知道,娘是很有本事的。
每每我犯什么错误的时候,娘亲无论是在千里之外还是咫尺之间都能准确无误的把我揍得哭爹喊娘,身上无半点伤痕,痛苦却愈加深刻,这些手段定是从那圣教学来的。
一边翻着书一边回想过去的情景,胸中不免泛起一丝心酸。娘亲曾经告诫我,谁都不可信,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我虽为人和善,同情心却不过分泛滥,和别人交好,亦不会完全托付真心,有些事情时真时假,时明时暗,于是当我想要把这一颗真心放开时,却发现它早已被尘封。
秦牧多次与我交心,付出情意,我却觉得他另有所图;二爷许我未来,给我承诺,我却唯唯诺诺不敢接受;已成执念的苏慕言也是因为不可能得到才敢肆无忌惮地仰望,我终究不敢完全放下心房。
只因娘一个人将我拉扯大。
朦胧之间,我突然想起娘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人心是会变的,当你觉得别人在变的时候,你也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