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贪口乞虫它

1、第 1 章

　　暮色已沉，烛火燃起，微风潜窗入，荡得火光摇曳二三，身立案前，红木锦盒分外显眼，轻启盒盖，赫然是一巴掌大的小碗，白底青色，乍看之下，倒也没甚金贵，方欲合上，不由眸光一滞，眼前一亮，好一双飞燕，不忍糟蹋了这稀世之物，掏出绵帕，小心轻拿，隔布托至眼前，釉色上乘，纹络清晰，尤其那燕羽细纹历历可见，技艺堪称鬼斧，虽然色泽不够鲜亮，甚至沿边已有细细磕损，但却是久远古物，现下境地尚能保存如此完整，到是十分不易，细赏之下，越发喜欢，不想离手。
　　“这吴县令倒是个通识达趣之人…”只是……
　　思已牵，不由停下赏玩目光，转向手边账目，这庙堂行事甚是微妙。遥记当年，亦曾正气傲骨，发乎情，行之礼，受于法，以儒法大道固言行于事，以周身才气欲报民之社稷，然，狮虎猎物获威名，麋鹿可伶何人见？忆那初登乡试情形，名被顶，人被逐，待到人亡家破，才知世间从来强食弱，哪是有理可讲谈。自此亦知，人微必遭欺，位高可享他人享，后更名换户，事知趣，懂通达，又起东山，复来仕途，终得所愿。
　　不再心思，瓷碗放还，拾起账目，通览草看，却又贪银之为，好在万两之内，尚可睁眼闭眼。遂拆账簿缝线，摊开纸张，拾起墨笔，添添减减之余，言下不忘低语絮叨“贪得贪得有贪才得”。
　　察交之账，无非钱银少，入不对出，亦或出不对入，那就花得多些，消得贵些，三钱之物算作五两，何愁钱银不对？笔下三三两两，不觉时光，案台烛已熔下小半截，方才停笔，待到墨干，收了账目重新缝合，放置一边。
　　再看一眼盒中之物，摸着胡须八字，不由打趣“若非为你，吾亦能清风两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