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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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公子请回吧。”胤尘看了一眼蜷缩在床角的小倌玉儿，敛了叹息，起身说道。要许树去煮粥羹结果现在还没来，不知为什麽，胤尘今日心中有些焦躁。
玉儿心中“咯！”一下，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小倌这麽恭敬。平日里遭尽白眼蔑视，这人刚才那般暴戾，转瞬又是一番儒士风度，倒真真是会逢场作戏。就是靠这伪装骗的人吗？
一抹狠戾血气在玉儿眼底一现而逝。
莲花羹终於煮好了。
许树看了一眼橱中白玉瓷碗，眼波一滞，还是转身拿了那□□凤碗。不知怎地，右眼皮跳的格外厉害。
“今日怕是又要怪我了吧……”许树嘴角笑的分外甜美，感觉到肚中胎儿小脚踢了踢自己，像是肯定了什麽，许树安心了不少，腾出手摸了摸肚子，“你爹爹最爱使白玉碗筷，最爱喝莲子羹，记好了吗？”
言罢轻敲了一下肚子，像是爱嗔地敲调皮的孩子的头。故意忽略了胤尘如今只喜刻红雕翠，最恶莲子，许树笑的愈发浓豔。端起莲子羹，许树向胤尘房间走去，脚步分外缓慢，却不自觉。
“那日你爹爹白衣胜雪，儒衫清扬，举步如风，让那淫奢大殿都焕然清丽起来……”许树说到这儿下意识地深深吸一口气，遥目远望。
那日宫中盛宴，许树以慕桑国乐使的身份，觐见越桓帝。
席间奉命献奏殿上，他一人一筝。
人，罩一袭寻常青色布衫；
筝，乃一方无奇乌木筝。
可也就是这一人一筝────
人，著素衣却雍华自现；
筝，曲未闻而意先达。
待得随後琴声乍起，便是一阵疾拨骤扫，听者先是一震，随後便仿若亲睹帝国之广袤，皇城之严威！
尔後，又觉自己是少年得志的状元郎，红头大马、一跃而上、好不快意！
策马狂驰於大好河山之间，
长风万里，若我豪气冲天！
长江滚滚，如我浩志鸿鹄！
那些所谓朝中重臣们，脸色红涨、手微握拳、有的甚至浑身轻颤，那些混浊的眸子放出的精光仿佛是他们的朽糜灵魂终其一生唯一一次的争相奋力燃烧！
许树瞧得那些痴醉在他琴声中的面庞，心中嘲笑更甚！这帮老腐儒们蛀食多少百姓的血汗钱、丧尽天良，居然还念念不忘什麽抱负志向，被区区一首琴曲撩拨地兴奋至此，真真笑煞他也！
这就是所谓的君子吧──道貌岸然、自欺欺人的伪 ！君 ！子 ！
“我啊，本是慵懒的弹著曲子，心不在焉，你不知道，我当时心中笑的厉害，愈发鄙夷起这些人来。”许树的眼中忽而现出些笑意，“我正是这麽想著，一阵箫音和琴而鸣，外人听来那箫声必然是悠扬无比的吧？呵，但是你知道麽？你爹爹是在骂我呢!旁人只听得气韵悠扬，殊不知，你爹爹音音调调都是在示我警醒自重！我循著箫声回望，便看见……”
自言自语还完，脚，已然踏在了那门槛前。
许树深深吸了口气，终於，还是抬起了头，举手拂上了门环。
这麽久了，还是要每日这麽自欺欺人，才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房中的□□场景吧。
红莲豔酒，瑞脑金兽，不知今日又是怎般一副春光潋滟，呵……
推开门的那一霎那，
许树还是忍不住回想从前锦幄初温，对坐调笙。
琴瑟和鸣，箫笙互和，怎一番风情。
只是如今，何以笙箫默？！！！
何 以 笙 箫 默 。
……
是，我的债，我的罪，胤尘。
紫纱红毡，嫣红帷幔遮住了床内春色缭乱，衣服凌乱地掉在地上，胤尘豔紫袍子与小倌的朱红衣衫妖娆地交缠在一块。一旁几案上壶倾杯倒，溅洒出的花酒落在衣衫上，酒香弥漫，光是外边之淫靡就让人心神激荡，真不知那帷幔里边是怎一番景色？！
许树凝视那帷幔许久，目光中的爱痛都几乎要凝结於上，然而那帷幔却不曾动了半分，是，纹丝未动。
猛然发现不对、却已然来不及！一道凌厉掌风从身後劈来，许树左耳一动，反身一切，堪堪避过那势在必得的一击。那人似也不急，急速收掌身旁、就势向旁一滑，盈然立在窗边。
许树趁此间隙飞身掠出一丈开外，这一击一收、一躲一遁来地迅猛无及，电光石火间便已完成，然则许树衣袂甚至还未完全离开之时，先前他所站之处便是一团黑烟凭空炸开。
腹中一阵绞痛，许树端著瓷碗的手陡然捏紧，指节透出清白之色，许树面上浅笑却仍旧不减，低了头淡淡转身，从容把碗放在案上。
卜一避开那人视线，许树面色瞬间煞白，腹中有如车轮乱碾，幸好暗暗撑住案上的乌木匣子，清瘦的身形才不曾颤动半分。
熟衾地狠咬一下嘴唇，确定了自己唇色红润如常，许树回身，嫣然一笑，豔若桃红：“淼，我哥终於是派你来杀我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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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树儿所弹曲子为《战台风》古筝曲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