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1、庆典(上) ...
-
以前说过,大良族有点类似于文国的少数民族部落,有自己特色的宗教以及文化庆典活动。而所谓的“谷懋典”其实是族内人在春耕之后祈求谷物丰收的活动,当然,不仅限于此。在那天,所有的族人都载歌载舞,欢声笑语,成年未婚的男女通过这个庆典相互认识,倾吐情谊,还可以大胆表白爱慕之心。
若有两情相悦的,只需女子将手中的麦穗插到男子的头巾上,而男子也以身上的任何一件物品当作信物相送,就算订了亲。虽是古代,可是思想也跟现代的先自由恋爱然后再订婚差不多。为何会在“谷懋典”上保留着这样的习俗,一来,是由于春耕之后空闲的时间充裕,都说春光无限好,正是谈情说爱的最佳时期。二来,有暗喻先“播种”,后获得“丰收”的自然规律,麦穗也意味着“孕育的果实”。大良族崇尚以自然为本,一切行为也源于自然。
听老小子介绍了“谷懋典”的盛况,我不免心中痒痒起来。更何况老小子的要求也不为难,只是要我协助他组织这次庆典了。我心里纳闷,这种他们族内的盛大庆典,怎么会轮到我——这么个大有嫌疑的人来帮忙筹划呢?冷静下来,觉得有点阴谋的成分。
我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抓住老小子的手正敛问道:“老小子,你怎么又阴我?”老小子刚开始还见我兴高采烈,跃跃欲试的样子,怎么转眼神色就变了,还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仿佛做坏事被抓了一个正着,脸上讪讪的。其实,我也是打心理战术,随口说的一句威吓他。没想到,老小子心中果真有鬼,眨巴着眼赔笑说道:“呵呵,我哪有……”看我继而将眼睛瞪的鼓鼓的,圆圆的,转念岔开话题:“别青蛙眼的盯着我了,搞的我的心都快“扑腾”,“扑腾”的跳起来了……”
老小子知道我这个眼神的厉害,是警告。如果还不老实交代,我就要出杀手锏了。于是,我缓慢的从怀中掏出一颗亮晶晶的小珠子,借着午后犀利明晃的阳光,眯起眼睛透过半透明的珠子我看到老小子那张紧张焦虑的脸。珠子发出淡淡的光圈,这样的举动看在老小子眼里就很不是滋味了。因为他还清晰的记得几天前不小心中招,吞下了我这颗小珠子所付出的惨痛代价。一看他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我忍不住爆笑起来。膨气丸果真是让他难以释怀。
老小子不小心中招,哽吞了一颗“膨气丸”,苦无解法,我告诉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哪儿也别去,把气消了。于是乎他只能在家歇着,这边发着干火大声的叫囔,那边跟连珠泡似的炸开了。事有凑巧,土长老不小心登门拜访瞧见了这幕。当然,以后他俩的口舌之争,老小子多了一个被说事的把柄了。
老小子虽然心态像顽童,可是那次让他的老脸也挂不住了。他是打心里的不服,寻思着如何搬回一局,好歹也让土长老出糗一次。本想利用我对他老人家的一点愧意(毕竟出手太狠),唆使我也去整蛊土长老,哪知我不为所动。
他的心思我明白,毕竟让他在多年的对头,一直一来斗气的主——土长老面前出丑。我事后有点后悔,是伤害了老小子那颗纯洁而又自尊的心,毕竟是个老人家,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尊老爱幼的美德圣火怎么到了我这里就给熄了呢?实在是一时头脑发热,想他整日跟催命似的缠着我做这做那的,只想让这个“唐僧”远离我,没想到不小心就弄出了一件“大事”。虽想过做些弥补,但是没过几天就彻底打消了我心底仅存的一点愧意。老小子开始天天在我面前伤心的哭诉道:“丫头,我没脸……活了……只是你借样东西给我……要不然,我死瞑目……”我恰巧知道他要借的是啥玩意,无非是那几颗亮晶晶的小珠子……
不过,御风似乎早已料到,事先也象征性的拍了几下我的头,刮了几下我的鼻头,既而声色严厉的说道:“下为例了。”
难道这次我要出卖“膨气丸”来威逼利诱老小子了吗?我还没有傻到敢把这玩意给了老小子,让他拿去对付土长老。那个土长老我是见过的,是族里的执法者,这样的角色就是万分之一我也不敢得罪。其实,药丸还是药丸,只是用法不一样功效就不一样。而且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老小子得防着点。
“丫头,你看你,太不厚道了。”说完,叹气一声:“我没想整你,上次那事我只当你跟我闹着玩,我是长辈,怎么会计较小辈的……调皮了”那个“错”字硬是给塞了回去。“我想你帮忙,实话跟你说,皆因我跟那土长老,你知道的玄礼,顽固的老头打了一个赌。他一向认为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辈子都没做过一件让他刮目相看的事情,所以只要这次我能把庆典举行的有声有色,圆满成功,也算是我做了件大事。”
―――――――――――――――――――――――――――――――――――――――
我算是明白了老小子话中最直白的潜台词——“面子我最大”。而这个面子还必须得是土长老给的。至于他们俩老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以至于光斗气的时间都花了大半辈子,我就不得而知了,想必那也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故事了。
“丫头,这“谷懋典”是年年都有,但今年是二十年一度的大庆,机会难得啊?!”老小子眼光急切而又真诚,似乎带有非我莫属的意味。我当时并没有听明白什么叫做“机会难得”,我以为只是简单的隆重而已。
可内心的我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对新鲜事物感兴趣是每个人都不能免俗的劣性。‘这样啊,谷懋典么,好还是不好了?’而在狼群的那段历练让我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毕竟我意识到了我现在的处境,仍然是一个阶下囚。也许是因为我的“世故”以及所谓的在人类社会所必备的生存法则,让我学会了运用不那么“纯粹”的善良保护自己,一如当时刻意的与御风保持着距离一般。而在外界眼中神秘莫测的大良族,被未知而增添的恐怖色彩,在我渐渐融入他们之中的时候,变得淡化……宛如是一个退去面纱之后的姑娘,用她的古朴善良包容着一切;或者根本不是包容,是发自内心的善待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也许就像老小子这么简单着的,凭着直觉和对御风的信任,毫无杂念的信任着我……
我想,我的谎言被拆穿的时候,也许就是我该离开的时候吧……那么至少在走之前,我还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冒充着这个骗来的“族长孙女”。然后好好的举办一场豪华烟火晚会……
我忍不住轻朗:“夏景一夜无人见,十里麦穗迷人眼……”
正当我沉迷在自己伟大的幻想中,一个聒噪的声音恬不知耻,不痛不痒的冒出来:“丫头,你激动个啥啊?糊涂了吧?这还不是没到夏天了?哪来的夏景?……你倒是吱个声啊,答应还是不答应啊?等的老朽腰酸背疼了,唉~~老了,老了……”
我的头顶不知道怎么飞出来一大群的乌鸦……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