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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真相 ...

  •   光滑的石壁上蜿蜒地盘绕着一条条长年累积下来的沟壑,错综复杂,此起彼伏,纵横交错,连绵不绝……宛如巨大的盘口,却兼顾着强大的根系,直至蔓延到潭底深处。
      幽幽的水面浮着一些黑乎乎的水草,我看不清御风的脸,他似乎在沉思。
      “御风,恩……”我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御风示意我坐到他旁边去。
      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变得这么熟悉了,好象很久以前就相识了一般。
      “呃……我想问,你为什么带我来这个地方?”
      “这地方很隐蔽,那位前辈肯定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来,我们可以躲避一阵,再想出路。”
      我决定向御风摊牌。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里有暗门的?还有,上回闭关的时候也是在这里静养的,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寻来?”
      “不要一次问这么多好吗?我可是才大病出愈哦……”黑暗中,御风的眸子亮晶晶的。我知道他一定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御风,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轻轻的说道。想必刚才由于情急,语气有点生硬,那感觉就像在质问御风一样。此刻,我是从内心里感谢他。
      “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也是有目的才接近你的。”御风冽着嘴笑道,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原来男生也是可以这样笑得啊。
      “我知道,可是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我希望能坦诚相待。”我也冽嘴一笑,我承认自己向来不矜持,所以无所谓啦。
      御风一副不明所以然的样子望着我,顿了半晌,我唏嘘道:
      “你以前不是问我有什么目的吗?那时我有所保留……咳……我之所以会来大良族,闯了你们的祭坛,也是因为我一直在调查悲喜合情散的事情。我看你那天神色有异,我想你是不是知道这种毒?”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说起来还真有点话长……只知道很久以前发生了一件大事——死了很多人。而据说是跟一个叫‘神缔’的魔教组织有关。如果是魔教的人,都会修炼一种非常恐怖的心法,最后会迷失心智,变得杀人如麻。”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忍不住打断他。
      “有一点你跟他们一样……凡是练了魔功的人,都中了悲喜合情散这种毒,才可以绝情绝爱,受人摆布,他们存在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杀人……”
      那跟杀人机器有什么区别?我心下大惊,难道我以后也会变得这么恐怖吗?
      我不死心地继续问道:“我知道中了悲喜合情散这种毒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不至于会变成你说的那样吧?”
      “这种毒噬人心智,一旦发作起来……至少,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哪个人能抵挡得住那种痛苦……不过,奇怪的是……”
      “是什么?”
      “魔教在三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你是怎么中毒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副身体毕竟是捡回来的,在我没有住进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也不愿和魔教扯上任何关系。
      “御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所有的一切让我无法理清个头绪出来。
      “……我相信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救你。”御风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那是一种信任的眼神,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所有的自信心像是又回到了身边。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变得这么有默契了……
      “对了,有办法解毒吗?”
      “呃……目前,还没有办法……”
      “哦……”
      “对了,那怪老头真的不会找来吗?”
      “呃……如果是他,应该不知道这里……”
      “哦……”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我还是选择像你相信我那样的相信你。
      “对了,你好些了吗?”
      “……我不想好得这么快……”御风的声音很轻。
      “什么?”我不太确定。
      “……没什么……”
      “喔……”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潭水上弥漫着一层浓浓的水气,空气里有股压抑的潮湿,外面是不是在下雨呢?见不到太阳的日子心情也没办法舒畅,好怀念青青的草香,潺潺的河水,还有暖暖的阳光的味道。

      和御风的一番畅谈,让我积郁的心宽敞了许多。至少,在我认为,我们之间,我所知道的秘密已经无任何保留了;我们之间的友情又加深了。但,那时我可能真的忽略了御风的想法。
      而就在这不久后,该来的还是来了,也让我知道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真的是跟他们大良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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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终究是找来了……”我叹着气,面前的怪老头消瘦了许多。
      “月缭绕,出浮世,云里柔弱水似镜,
      柳非絮,香肌湿,记得儿时,共妆铅华……”怪老头捻着胡须,幽幽的念叨。
      看来,真是疯了,一来念什么诗,念完诗八成又要杀我。我暗暗从锦囊中掏出预先准备好的迷魂香,已经经过我改良了,无色而且无味,真正让人不知不觉中就中招,而且时间上可以让人昏睡整整三天。
      我无非是想拖延时间,我是不会伤害那老头的,杀人毕竟是犯法的,我正当防卫就好了。山洞就那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当是做善事,躲他一阵好了。直到我想出离开山洞的办法。
      我运气导于掌心,用内力驱动的热量将香丸蒸发,融于空气之中……吸进去一点,药力很快就会发作了,我心里想。
      耳边忽听到细微的声音。
      “别动手!他没有恶意。”是御风?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恶意?我困惑的望着御风,他已经抢先一步按住我的手掌,制住我蓄势待发的内力。
      “他是月——出——云。”御风站在我的身侧说道。
      有点印象,似乎那次听怪老头说过……他发疯的时候,自己与自己对话,就提到过……
      出云?出尘?
      “要杀我的那个是出尘?”我好象意识到了什么?
      “可你怎么知道他是出云?”我想知道御风为什么这么肯定?那老头也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原因有二,其一:你没有听到他刚才念的诗吗?‘月缭绕,出浮世,云里柔弱水似镜’每行第一个字合起来就是——月出云。当然这也不完全肯定,重要的是其二:月出尘是不知道这个山洞有个暗门的……”御风见我还不太明白,接着说道:
      “上回你说看见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可是在时间上有冲突,我就想过这个问题了。疗伤期间前辈在我静养的时候是出去了一会,如果不是另有通道,决不可能来得及。后来在我的细心观察下,我证实了我的猜测,果然有暗门。这让我产生了疑虑。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想不通的是,如果是一个人前后性格怎么相差如此之多,开始,我也以为是两个人。两个长的很相象的人。不过,直到那天,我才发现其实是一个人,而这个人有两种性格,好象是两个思想,两个灵魂供用一个身体,彼此之间有联系,却又肯不承认对方的存在。一个人醒的时候,另一个人却在睡觉……”
      原来是这么回事。开始我也曾怀疑过,但不曾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怪不得我用神通的时候,感觉不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那支离破碎的脸,御风的脸,难道是一种暗示:假亦真时,真亦假。事实往往掩埋在假象之中,结果往往又真实的令人不敢想象。是因为变化多端吗?还是仅仅因为自己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了?所有的线索亦如珠子般散落在四处,而御风你就是那个穿针引线的人,揭开了谜底……只是,我怎么没想到呢?什么东西混淆了我的视听,混淆了我的感知,仅仅是因为师傅你不在的原因吗?
      怪老头的这种行为,从现代的医学角度来说,是典型的双重人格——精神分裂症。可从千丝万缕的联系来看,他们中的一个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他们一定知道我和御风都不知道的事情,也许那才是关键。可怎么逼他们说出来呢?
      “如果,你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问问当事人就可以了。”我定定的望着御风,你为什么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要看我,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就是知道呗!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啊?”我回瞪他一眼,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罗嗦起来。
      这才发现一旁的人早已宛若老僧坐定一般,静静的听着我们的对话,仿佛他已经不存在一般。
      “月前辈,呃……你没有什么话说吗?”我呐呐的问道。
      “娃娃……你记不记得上次你在宝洞里对我说的话?”
      我点点头,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老头的眼光深邃中带着迷离,仿佛在没有聚焦的瞳孔中,才能一点一点将记忆抽离出来,才能撕开那封条。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娃娃,书如果发了霉就要晒晒,可是人心发了霉,又该如何是好呢?是就看着不管,让它全部烂掉,放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藏着;还是把那发了霉的心扔掉呢?”
      “都不对!要知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我摇了摇头,并不同意他的观点。
      “都扔掉了,没有心我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老头叹着气说。我的话他似乎没有听进去。
      “娃娃,你先前跟我讲了一个故事,现在我也跟你讲个故事,希望你听完后再回答我的问题……”
      这应该就是事实的真相了……我心里想。
      “几十年前……有一个隐蔽的小部落,部落的人爱好和平,却很少与外界来往。那一天,部落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确切来说是一件喜事……部落族长的夫人,同一天生了两个儿子,本来是双喜临门的事,却不想触犯了族里的大忌。因为不久前,族里的祭师曾观测星相,日夜为部族求福,在那一天却得到了来自上天的启示,预言:双星聚现,祸之将至。
      祭师在族里拥有绝对的权威,他说的话族人都要遵守,因为他曾带领族人避过许许多多的灾难,族人们也相信他。而当时族长的夫人恰巧生的是一对双胞胎,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但族里的长老们却一致认为此乃祸事之兆也。经商议过后,只能留下一个孩子,那么谁去谁留,谁死谁生,也必然会成为一个痛苦的抉择。”
      “什么?!只是因为一句话,就断定一个人的生死,而且是一个小孩,未免过于残忍!简直是愚昧!”我义愤填膺的说道。
      “小耀,你先不要着急,听前辈把故事讲完。”御风打断我,示意我暂且平静下来。
      “是呀!丫头,耐心地听老朽说完……
      你尚且是个外人,都知道虎毒不食子的道理,而初为人父,人母的,又怎么下了了狠心呢?可作为一族之长,担负着全族人的重担,是不允许有任何的私心的。在亲情和责任面前他只能作出选择。
      留下来的孩子是上天选择的,而另一个在所有的族人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也被证实是死亡了的。但谁也不曾料到,那所谓死了的小孩,只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族长的那一掌并没有将他致死,而是造成死亡的假象。小孩在深度昏迷之后,渐渐奇迹般的醒了过来……哎!也是命不该绝啊!
      族长将他暗暗送了出去……从此,一个在部落里快乐的生长;一个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到处流浪。没人知道他们曾经是兄弟,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幸好没死,要不然就太没有天理了。”我感叹道。
      “要是死了,还当真不会发生如此多的事情了。那一掌虽然要不了孩子的命,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让孩子的身体很虚弱,不适宜练武,行动也不方便。常年累月卧病在床,只有他父亲委托的一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在照顾着他。
      那孩子秉性纯良,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还一直相信管家说的,因为自己天生有病,被家人抛弃,幸得好心人士收养。所以抱着一颗感恩的心,对世间万物皆留有善心。后来身体好些了,就努力钻研医学,悬壶救世……那几年江湖都知道有个叫‘隐月’的神医,却没有人真正见过他的样貌。很多人慕名来找他医治,包括好的人,也有坏的人……”
      “等等……等等,前辈你说他治好人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他连坏人也治啊?”坏人治好了不就去害好人了。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是人。在那孩子的眼中始终都是病人。好人,救是当然的;坏人,如果想救命,必须说出信服的理由,看他是否能改恶从善。”
      “那如何知道那些坏人是真改还是假改了?”
      “开始是不知道,可是后来不就知道了……在治病的时候那孩子动了手脚,如果不行恶,病就会完全好;如果还行恶,就会回过头来找他……所以,多半又回来找他的坏人,要么是来杀他的,要么是他杀的,他用不着动手,到时候那些人自然会死……因为违背诺言的下场就本该如此。”
      “那孩子也救过些坏人,只是后来那些坏人不再行恶事,江湖上的人却不知道其中奥妙,只道是他善恶不分,亦正亦邪……可能就是因为他这种个性,才让他后来遇到了一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揭开了他的身世。
      是一个女人,一个楚楚动人,敢爱敢恨的女人,一个魔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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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魔教!已经离事实真相不远了……
      “柳非絮,香肌湿,记得儿时,共妆铅华……
      她叫柳香儿,是魔尊的大徒弟。她来找‘隐月’也是有事相求。那时的她受了伤,又正好毒性发作,昏倒在通天泉里,机缘巧合之下被‘隐月’所救。
      ‘隐月’后来了解到柳香儿是不愿听从她师傅的旨意,乱杀无辜,从魔教逃出来的,因此不由得敬佩起她的为人;柳香儿对名医的性格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闻名不如眼见,真正的‘隐月’是一个为人正直,心地善良的人,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大丈夫是也。
      两人在朝夕相处之下,暗自互生了情愫,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哎……”老头叹了口气,似有无限伤感。
      “后来到底怎样了?”我实在很想知道这对有情人怎样了。
      “情到痴时,转头空……‘隐月’并不知道魔教有一种很厉害的毒,就是‘悲喜合情散’。一般人中了这种毒,毒发的时候也是疼痛难当,失去神智;更何况那修炼了魔功的人,更是难以自制……柳香儿用情很深,毒发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强烈,但是在爱情的力量下,她都独自一人隐忍着,痛苦到极点的时刻甚至自惨……”老头的声音有点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告诉‘隐月’,‘隐月’不是神医吗?他很厉害的,他肯定能治好柳香儿的……”我越来越不懂了。
      “柳香儿最初的目的也是来求‘隐月’帮她驱除这种毒的,可是在与‘隐月’相爱之后,她又不忍心说出来了。因为她隐瞒了一些事实。在魔教的时候,在毒发的时候,她曾经变成了一个杀人的魔头;她曾经杀了很多人……直到她醒悟,不再愿意杀人,直到她逃了出来。她很害怕,怕‘隐月’知道后,知道自己如此可怕,而不再爱她。”
      “蠢女人……傻女人……”我轻声嘀咕道,爱一个人就是爱她的全部,不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其实……柳香儿是真正低估了‘隐月’……”老头继续说道。
      “‘隐月’是神医,怎么会一点察觉都没有呢?开始时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柳香儿,看她是否真的控制得了自己,不会动用杀念;可是他们相爱之后,看见心爱的人为了自己忍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和折磨,他又何尝不想赶快医治好她。没想到的是,他钻研医道数载,竟也无法解这种毒,他心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悲喜合情散’由十余种精神上的药物配置而成,药物的比例和顺序配置不当,就无法达到解毒的效果。在没有找到能真正解毒的方法之前,是不能再让柳香儿继续用情下去了。
      ‘隐月’作了一个决定,决定暂时离开柳香儿,一是为了暂时稳住她的毒性;二是为了方便去寻药。为了救心爱的人,他只有这么做了……
      一天早上,‘隐月’便留了一封书信,说自己要出门办事,要柳香儿在泉谷等他……
      哪知,那一走,竟然就是音信全无……”

      “‘隐月’到哪去了,他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怎么放心的下柳香儿?”
      “是啊!他是放心不下,可是他去了哪里,柳香儿却全然不知。在日以继夜的煎熬和思念之中,柳香儿却产生了这种想法——‘隐月’是不是已经抛弃了她。
      从种种迹象显示,‘隐月’好象已经知道了实情。柳香儿决定不再作一个等待的女人,她发誓一定要找到‘隐月’,好好质问他……
      她四处打听‘隐月’的下落,无意中得知一个隐蔽的部落里竟有一个长的很像‘隐月’的人。吃惊之余,她决定一探究竟。
      没想到的是,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真的是‘隐月’……”
      “不可能!那个人不可能是‘隐月’,一定是他的双生兄弟。”我不能想象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老头笑笑,其中多少透露着点无奈,“可柳香儿并不知道啊!连‘隐月’也不知道啊!要知道世上长得如此相象的人,也是万中选一的列子。柳香儿发现这里的‘隐月’已经成了亲,改了名字,也成为了部落的族长,见面时竟装作不认识她……不由得怒从心生,恨意难平。其实,如果她冷静下来调查,就会发现他们俩是不同的人。只是爱得越深,误会也就越深,自古多情空余恨!她决定报复‘隐月’的薄情寡义。
      首先,她要好好的活着。于是,绝不向命运低头的柳香儿,回到了魔教,向她师傅认了错,并甘愿受她师傅的摆布。
      错误一旦酿成,后果也是不堪想象的可怕……
      一夜之间,魔教过来侵袭,柳香儿为了泄恨,杀了所谓的‘隐月’之妻,她不能容忍自己心爱人的背叛……那是场大屠杀,在血与火海的交织之中,柳香儿迷失了心智……
      哎……这简直是场无妄之灾啊!
      逃过一劫的‘隐月’,决定为妻女,族人报仇,誓死追杀魔女——柳香儿”

      “不!我不相信,柳香儿会杀这么多人!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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