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缘》风芽

26、宝地

　　被刚才这么一折腾，我几乎忘了我最初的目的是要来找御风的。于是，四下寻去，发现里面果真别有一番洞天。不多不少有十二个石门，除了刚才那怪老头带我进去的，还有一些打不开的门，可能也是些机关门。御风说不定就在某个门的后面。记得那怪老头说御风就在我的隔壁，为什么遍寻不到他？难道那怪老头骗我，御风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跟御风相处的时间不长，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有故意拖累我的嫌疑，但到了关键时刻，我却突然觉得很难放下他。他是除师傅以外，算是和我相处了一段很长时间的人（因为被困在一起嘛！），且不管他先前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此刻，我只知道我们要一起活着出去。
　　御风，你在哪里？

　　怪老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知不觉又转回到了那间药屋。既然找不到你们，我就等着你们来找我吧。看着这满屋的药材，我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来气一下那怪老头。看你还现不现身？
　　翻箱倒柜的将瓶瓶罐罐全部摔在地上，连地上的草药也没有放过，一起扔到了水潭里。
　　老虎不发威，你这老头当我小遣∶ò。?
　　你不出来，我就砸光你所有的东西。你不交出御风，我就不依不饶，非要将你这里翻个顶朝天不可。可恶的臭老头！
　　乒乒乓乓，咕噜扑通……石室里一下子沸腾起来了，我宛如黑暗的破坏神，横扫一空，只留下满室的狼籍。

　　可是奇怪的是，任我怎样的折腾，怎样的叫喊，都没有半个人影……空洞洞的，是死一样的寂静。
　　这种感觉叫什么？孤独吧……好象被世界给遗弃了……
　　一直都没有害怕过，此刻却害怕的想哭。

　　没精打采的我来到水潭边，看着水中的倒影……让我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这个人是谁？这张脸仍然让我感到很不自然。披乱着的头发，脏兮兮的脸瑕，连唯一有生气的眼睛也变的暗淡无光了。
　　师傅，小耀真的很想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难道我真的不能活着出去见你一面吗？

　　我一头栽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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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我的水性并不好。
　　一阵急流打来，我头晕眼花，口里的那股气也四处乱串，随着气泡纷纷扬扬的散开。
　　我不断的下沉，下沉，下沉……任手舞足蹈的摆动，拼命的踩水，也没有办法抓住任何实体，指间无形的触感让我害怕。
　　回想起先前的那一幕……申明一点，我并不是要自杀。
　　我发现那些丢进水潭的药草，本来是漂浮在水面上的，可是后来不知怎的，都消失不见了。干药草浮性很好，应该没有那么快沉下去，除非是有外作用力，将药草通过其他的渠道流出去了……水潭下应该另有玄机。想到这一点，心急如焚的我，没有考虑周全就跳了下来。
　　这是前因，后果就是——完了！我要淹死了……
　　“呜……”嘴里最后一口气伴随着鼻腔一阵猛烈的剧咳吐了出来。
　　我的喉咙和鼻子都开始灌水了，意识也开始游离了……
　　‘谁来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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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咳……”胸腔猛烈的抽动。还是好难受……
　　在意识处于飘渺的状态下，我感觉有一股力量将我拉了起来，很温暖，很温暖……不同于潭水的冰冷，还记得那有力的心跳声，也为我带来了生的希望。
　　是谁？是谁救了我？
　　我迫切的想知道谁救了我，急切的睁开双眼。
　　那张脸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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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老头！怎么是你！”
　　“呀呀……不是我，你还以为是谁啊？”老头只摇头。
　　“一醒来就这么嚣张啊！早知道，娃娃，我就不救你了，没事玩什么水啊？不要命了，都亏我出手……好心没好报。”老头嘟咙着嘴，忿忿的说道。
　　我懒得搭理他，这老头没事就是喜欢斗嘴。四下望去，心头一热，那是御风吧？
　　我不太确定，像是御风，又像不是。

　　半湿的黑发随着脸颊肆意的披散着，浓浓的黑眉毛，笔直而又整齐，像是画上去的。高挺的鼻梁，饱满的额头，刚毅的脸庞，紧闭的嘴唇曾现优美的弧形……
　　可能是感觉到我的注视，两道热烈的目光向我直射过来，像是能穿透一切似的，锐不可挡。看到是我，那神色稍微柔和起来了。
　　朗朗星目，在浩瀚的宇宙中闪烁着，在漆黑的夜晚中点缀着，在飘渺的尘世中照耀着，至高无上，追求、渴望、热烈、博大，似乎所有的言语都不足以来形容……
　　我只觉得内心一阵悸动……这股悸动却是来自于一种强烈的震撼。我固执的认为这只是强烈的视觉反差所带来的冲击，以后想起来，也许那就是所谓的一丝心动吧。那是我所看到的不一样的御风，也许那不是御风。
　　那是火焰……

　　有些时候，回忆是件痛苦的事情。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晚上——为我的爱莫能助，为火焰的执着；为我的忽视，为火焰的决定；为我的失去，为火焰的理想；一切的一切，发生了，再也回不来了。
　　我痛苦的是：火焰的‘得不到’，还有我的‘已失去’。

　　真的很心痛……

　　“娃娃？”老头见我神色有异，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淡淡地说道。肯定是旧疾复发，我怎么又忘了？
　　呵呵，可笑的是，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能控制自如了。

　　“怎么？看傻了？”充满调侃的声音传到我耳里。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盈盈的来到御风面前，这声音是御风无疑。我不甘示落的说道：“御风，你这张假脸可比以前强多了，至少，不像以前那么让人倒胃口了。什么时候换的？我掐掐……”说着，就要伸手。我怎么会觉得他像火焰呢？这小子差远了，火焰好歹是狼王的料，他明明是个痞子。刚才肯定是我眼花了。
　　御风的表情有片刻僵硬。挡住我的攻势，顺势握住我的手，严肃地望着我：
　　“你摸我的脸，是不是会对我负责？”
　　“耶？”我不太明白。
　　“那就不要随便摸一个男人的脸……会让人误会的。”御风黯然的松开我的手。
　　我摸着手，手腕好像有点红肿。干嘛那么激动？不就是摸一下脸嘛！干嘛那么小气。我鼓起眼睛瞪着御风，他却像没事似的，继续盘坐，闭目养神起来。

　　“娃娃，你们打情骂俏够了没有啊？还有正事要办。”一旁的老头插嘴道。
　　我气不打一处来，囔道：“死老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打——情——骂——俏了？我们只是在相互问候，懂不懂啊？你把御风藏到这里来，害我找了个半死，我还没找你算帐了。开始叫你带我去找御风，你把我折腾了半天，自己一个人跑了。后来，幸好我机警，发现了水路，可差点被淹死，你救了我一命，也算将功抵过了。现在，又胡言乱语起来……你的正事是不是捉弄我啊？”
　　“我哪有啊？”怪老头委屈的说道。
　　“怎么？你不承认了？男子汉大丈夫，还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要敢作敢当！”我使用激将法，看你还怎么抵赖。
　　“我一直在这里帮御风这小子疗伤，哪有时间戏弄你？”一脸诚恳的样子。
　　“再说，这个石室从外面可以进来，但是在里面却不能从石门出去，是一个单面门。要出去的话，那就是你刚才走的那一条——水路。如果，我出去，御风岂有不知之理？”老头继续说道。
　　我有点疑罅耍易约阂仓雷咚肥奔渖侠床患埃怯懈旖莸耐贰Ｓ缫裁挥斜匾摇？墒俏已劬τ置挥谢ǎ叶ǘǖ南蚬掷贤吠ィ幸坏阄宋业淖⒁狻Ｄ呛胗执蚪崃恕训溃歉鋈耸枪掷贤匪档拇蟾纾克橇礁鋈耸撬ィ渴虑楸涞糜械闫婀至恕Ｎ夷拍诺南搿?
　　对了，御风的伤势如何？

　　“老头，这事以后再说，你不是说御风没什么大碍吗？怎么现在……？”
　　“他本来差点入魔，幸好你点了他的死穴，暂时将他制住。可问题是，一切皆由心生，心病还需心药治，我并没有找到问题的根源，也不能作出最后的诊治。他的气息还不稳定，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我带他来这里，也是因为这里的水潭含有多种药理的功效，水性温和，水质属寒，而御风体质属热，浸泡其中，再配以我的针灸之术，可使气血导通，阴阳中和。必须加以时日的调理，才能渐好。像你这样活蹦乱跳了……”怪老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我打断他，关注的朝御风望去，他头上飘起一团雾气。果真，一如他所说的。

　　找到了御风，我就没什么可担心了的。只是山洞里的日子实在无聊，整日无所事事的我也不免长嘘短叹起来。
　　“娃娃，在想什么了？”我抬头望去，这几天怪老头还算正常，每天除了给御风治疗，就是来和我斗嘴。只是御风却很少搭理我。
　　“哎……没想什么？只是想着怎么出去。哎……”我懒懒的回答道。
　　“这几天，你叹气还没叹够啊？一个时辰里叹气一百下，每隔一个时辰大声叫骂一次，扰的我这老人家都不能好好休息，我几十年的清梦都被你搅了……”
　　“哎……我也不想的。你说你都在这几十年了，难道就没有想过办法出去吗？还是出不去？唉……我的命运怎么这么多劫？呜呜……我小耀还没有嫁人，就要孤独终老了吗？”
　　“娃娃，原来你惦记着嫁人？这好办，我帮你做主，你就嫁给御风那小子得了。”老头笑呵呵的说道。
　　我现在连反驳的话也懒得说了，咧咧嘴说道：“老头，你心眼怎么这么坏，自己一个人被困在这山洞，还要我们都陪着你。坏老头！谁叫你这么笨，闯进山洞的啊？”我作势要打他。
　　“啧啧啧……娃娃，这回你可说错了。老朽是自愿到这个山洞里来隐居的……”老头扬扬眉毛。
　　“什么？”我打断他的话，将他全身上下，左左右右都仔细查看了一遍。没有外伤，估计好了；没有内伤，估计也早好了，他自己又是神医。难道是脑袋有问题。
　　“哼！”我指着他的鼻梁，“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救我们又到底有何企图？”
　　老头被我搞的一楞一楞的，反问道：“我有什么企图？”
　　“你说你是自愿来隐居的，为什么找个机关重重的山洞来隐居？进来的人几乎都丢掉了性命。在我们之前，惟独你是例外的。也许你原是这一切的设计者，怕别人来骚扰你，所以设置机关来阻碍别人，所以你才会没有事，那你肯定就知道出路。”
　　“为什么不认为我是来寻宝的呢？洞里的财宝可是数不胜数啊？！”
　　“我了解一个寻宝人的心态，得到了财富是不可能不想出去的，也不情愿和这些财宝活活困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到死。”
　　“哈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啊。”怪老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随即说道：
　　“丫头，想得简单点……一切随缘吧！时候到了自然可以出去了。”老头说完像个长者般的拍拍我的头。
　　我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亲近，似乎能平复我不安定的心。

　　在老头悉心的照料下，御风的伤势复原得很快。而我为了消磨时间，也尽数将山洞里的奇珍异宝研究了一番。只是偶尔时不时会传来老头夹杂着哭声的抱怨：
　　‘哇哇……耀丫头！你又把我的草药浸水了，呜呜……上回的帐还没有算，今天——新仇旧帐一起解决！你等着……’
　　‘哇哇……哇哇……你怎么将我的宝贵典籍随便乱扔啊？’
　　‘哇哇……哇哇哇哇……你在我的碗里下了什么药？哎呀！受不了了，呕……’
　　‘哇哇……哇哇……哇哇……你，你，你又做了什么？我的心血啊！……’
　　这个时候，我多半会挠挠耳朵，以最快的速度溜走。

　　“知道你就会在这里……”背后突然传来御风轻轻的叹息声。
　　我头也没回，托起腮帮，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这可是我的私人阵地。”
　　御风俯身下来，正欲坐下。我一声急呼，吓得他立马跳了起来。只觉的一个人影向他撞了过来。
　　“哇！你差点坐了我的宝贝哦！要小心，小心，知道了吗？”
　　御风只觉眼睛一亮，似乎有什么明晃晃的东西，条件反射地问道：
　　“这是什么？”
　　“噢……，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我拿来吃的东西，嘿嘿……” 我尴尬的笑笑。
　　要是御风知道那些像水果糖亮晶晶的东西，是我刚研制出来的膨气丸，不气死才怪。
　　味道当然是一级棒，可吃下去的人有好几个时辰肚子会处于涨气的状态，坐立难安，最重要的是就是控制不住的放屁。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确实是整人的必备良药，不论是居家旅行，还是投毒暗算，都方便携带，百试皆爽啊！
　　原理很简单，其实就是利用药物和胃酸中和所释放的气体，当然——是大量的气体。
　　嗑嗑……言归正传，我最近还研制了许多新药，当然是有目的的罗。

　　“喂！喂！你没事吧？”御风在我面前晃了晃手。
　　我推开他的手，咕隆道：“烦死了！整天闷在这个山洞里，我都快憋死了……御风，快想个办法出去吧！”
　　御风没有言语，只是一阵沉默。
　　“你，你不会不想走吧？”我有点惊讶他的反应，仍然不甘心的问道。
　　“走？当然会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怎么跟那怪老头一个腔啊，说什么不是时候，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还是你昏迷的时候，脑袋坏掉了？”少跟我来这套，说什么不是时候的。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自己都觉得有点嚼舌了。
　　又是一阵沉默……
　　“噢……噢……你肯定有事瞒着我。赶快跟我如实招来。”抓住你的小辫子我还能放啊？！
　　“我哪有什么事呢？呵呵……小妖你这么聪明了。”耍泼皮，我就奉陪到底了。
　　“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早跟你说过了，不是小妖是小耀！还有别岔开话题了。”
　　“其实，你不说，我也猜的差不多了……”我卖起关子来，就不信套不出你的话。
　　“？”御风疑惑的望着我。
　　“那就是怪老头知道山洞的出口，但是他却不肯告诉我们……”对不对？
　　“前辈既然救了我们，就不会害我们，他如果知道，迟早都会说的。我想的却不是这件事。”御风仍然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什么嘛？那是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我热切的望着他，好奇心这东西嘛总会驱使人。
　　“……是我们本族的事，你不方便过问。”
　　“喂！你知不知道，你冷漠的表情很让我伤心也。你们大良族干嘛那么神神秘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才喜欢遮遮掩掩的。哼！怪不得用什么悲喜合情散这样的毒来害人了！”
　　“什么？！你说什么？”奇怪？干嘛这么激动，我似乎听到了两声爆呵。我有点后悔自己逞一时的言语之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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