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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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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就是碧波万顷的西湖。此时水天一色之间,春潮涌动;蓝天白云之下,画舫如织;白沙碧浪之中,银鱼跳跃。西湖之景真是名不虚传。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凌云飞随口吟道。
“好诗。不知在下可否请公子共游西湖。”
凌云飞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停着一雕花画舫,精致的船身,栩栩如生的雕饰无不张显着画舫主人的身价。但更令人瞩目的却是那画舫船头站着的翩翩公子。他一身丝质的长衫迎风飘扬,及腰长发用一根丝带随意束着,连着衣袂一起在风中翻飞,波光粼粼的湖面衬着他整个人宛若嫡仙。“人若玉,纤尘尽。”说的就是这般人物。凌云飞欣然应道:“那秦某叨扰了。”
待凌云飞一行登上画舫,进入舱中,这才发觉这画舫不仅外表精美,整个结构也是巧妙绝伦。充分利用人类对空间的特殊感知能力,把空间布置的错落有致,丝毫没有拥挤的感觉,即使现在多了4个人。
“在下楚郁风,敢问兄台贵姓?”
“不敢,在下姓秦,单名一个韦字。”凌云飞非常欣赏楚郁风儒雅大方的气质。
“这是西湖有名的梅均龙井,请秦兄品尝。”
凌云飞优雅的捧起茶杯,掀开盖子,轻轻吹了口气,深深闻了闻,叹道:“雨前龙井,清香宜人,名不虚传。”
楚郁风赞许的一笑。
凌云飞端起杯子,微抿了一口茶,又赞道:“人言山佳水亦佳,下有万苦蛟龙潭。如果秦某猜得不错,此茶出自龙井寺,而这水也出自那龙井泉。”
楚郁风顿时眼前一亮:“秦兄真是爱茶人。想我这茶真是送对了人。”
“哪里,单看楚兄不辞辛苦求茶之举,秦某就自叹弗如。”言罢,两人皆相视一笑。
评过茶,楚郁风随手取出一支玉笛,笑着说:“秦兄,如此良辰美景,容小弟献丑,为秦兄吹奏一曲。”
一曲悠扬的笛声缓缓传出,那音色圆润如玉,音调有婉转多变。曲调高旋时仿佛一群白鸥展翅飞翔,渐渐低沉之处又好像一对鸳鸯轻轻低吟,轻柔起来仿佛春风拂面,柔情淡淡,高扬之时又如碧浪滔天,豪情万丈。这一曲下来,凌云飞不竟陶醉其中,久久无法回神。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不知楚兄此曲名为何?何人所做?”
“此曲乃《忆西子》。不才在下随性之作。秦兄见笑了。”楚郁风微微笑道。
“楚兄送秦某如此佳曲,秦某也只好抚琴一首以表谢意。不知,楚兄可否借秦某古琴一用?”凌云飞看了看楚郁风身后案旁放置的古琴。
“秦兄请自便。”楚郁风立即将琴捧到凌云飞身前。只见那琴身为古铜色,雕花也极为质朴,凌云飞轻拨琴弦,声音虽然清脆入耳,但委实算不得上品。按理说,依这画舫风格,此琴略显突兀。不过,我琴艺也就如此,要真是绝代古琴,那未免糟蹋了。凌云飞淡淡一笑,玉指轻弹,一首欧阳修的采桑子飘然而出:“轻舟短棹西湖,绿水逶迤
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兰桡画舸悠悠去,疑是神仙
返照波间,水阔风高扬管弦。画船载酒西湖好,急管繁弦 玉盏催传,稳泛平波任醉眠。行云却在行舟下,空水澄鲜
俯仰流连,疑是湖中别有天。何人解赏西湖好,佳景无时飞盖相追,贪向花间醉玉卮。谁知闲凭阑干处,芳草斜晖
水远烟微,一点沧洲白鹭飞。…….天容水色西湖好,云物俱鲜 鸥鹭闲眠,应惯寻常听管弦。风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琼田
谁羡骖鸾,人在舟中便是仙。…….平生为爱西湖好,来拥朱轮富贵浮云,俯仰流年二十春。归来恰似辽东鹤,城郭人民触目皆新,谁识当年旧主人。”
“好!秦兄真是文才出众,好一‘行云却在行舟下,空水澄鲜俯仰流连,疑是湖中别有天。’可惜,楚某舟中无酒,否则定当与秦兄‘稳泛平波任醉眠’。”楚郁风钦佩的说道。
“哪里,你我都是爱茶之人,千杯美酒怎比的过此梅均龙井?”
“秦兄此言差矣,昔日故人会友,‘琴罢辄举酒,酒罢辄吟诗.’‘一弹惬中心, 一咏畅四肢.犹恐中有间, 以酒弥缝之.’你我如今有诗有曲,但缺了此酒。如有幸,下次我定当备下好酒,与秦兄不醉不归。”看这楚郁风乃纤弱公子,没想到也有此情怀,凌云飞倍感畅然。
这谈笑间,凌云飞觉得与楚郁风一起,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仿佛两人很早就已经相识了。这或许就是缘吧。此刻的凌云飞才感到真正的放松,没有尔虞我诈,不用小心盯防,一切都这么和谐自然。
转眼,已是日落之时,凌云飞起身告辞。楚郁风随手捧出古琴:“秦兄,此琴虽不是名人之物,但已跟随我多年,不知你我今日别过,何日才能再见,此琴略表楚某微薄之意,还望秦兄笑纳。”
“楚兄,不可,你我定有相见之时。而此琴跟随楚兄多年,必为贵重之物。怎好……”
楚郁风摇摇头,轻声说道:“楚某不善抚琴,此琴跟了楚某实在是可惜了。如今,将其赠与秦兄,才算是天命所归。”
“如此说来,秦某也不好推辞。”凌云飞向腰间一摸,取出秦韦随身所配之刀。
“秦某深知楚兄并非舞刀弄枪之人,只是这把短刀亦已跟随秦某多年,也请楚兄笑纳。”楚郁风接过刀,拔出刀身,只见那刀光流转处,粲然生辉。
“好刀,那楚某在此多谢秦兄。”说完,两人拱手道别。楚郁风一直站在船头,目送凌云飞远去。夕阳下,翩翩公子,又是一幅人间美景。
待到凌云飞的马车消失在眼前,楚郁风才慢慢走回舱中。挑开里层的布帘,只见地板上躺着一个人。那人双目紧闭,好像睡着了,只是那苍白而略青的脸色,显示出此人身中剧毒。楚郁风看着此人,慢慢俯下身,坐在他旁边。满眼的心痛,轻柔的扶着他渐渐消瘦的脸庞,轻轻说:“我已经把东西给了秦韦,接下来只能看你我的造化了。”那人仿佛听见此话,眉头微皱了一下,又尽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