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理由》墨家小二

4、第三章

　　“你在学校和同学的关系并不好，几乎没有同学和你说话？”
　　刘莉轻笑一声，“对。”
　　“你有想过是因为自己身上的原因吗？”裴婧的声音里带着指责。
　　刘莉看向裴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如果只是昨天看到热点话题后才开始调查的话，不可能那么快就能知道她在初高中时的情况。
　　“这些都是微博网友评论，我看到以后好奇所以在这里问你，我觉得这也是其他网友想知道的事实。”
　　刘莉再次沉默，不想回答。

　　*
　　2007年10月7日
　　刘莉因为谷悠悠一连打了很多通电话，不得已答应了谷悠悠的要求，她拿着自己的作业本和试卷飞快地骑自行车去谷悠悠家。
　　刘莉到谷悠悠家的时候，谷悠悠的父母都不在家。
　　“怎么那么慢，电话打完多久了你现在才到。”
　　刘莉拿着作业站在谷家的门口喘着气，她只花了十分钟就到了这里，按平时她骑车的速度都要二十分钟啊。
　　谷悠悠拿过刘莉的作业随意地翻了几下，“叫你带来的都带来了吗？”
　　刘莉点头，“就抄写作业簿没拿来。”
　　谷悠悠指了指鞋柜，“拿一双还没拆封的出来穿吧，”她说完就转身进了客厅，“你动作快点，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做。”
　　刘莉应声后麻利地从鞋柜里拿出新的棉拖，拆了包装袋后穿上。
　　谷悠悠见刘莉还没跟过来，又催促道：“让你快点，怎么那么慢！”

　　刘莉跟着谷悠悠上楼进了她的房间。
　　房间里装饰地非常漂亮，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床单、床上巨大的毛绒玩具，地上铺的也是粉色的毛毯，刘莉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公主世界。
　　“看什么看呢！你过来这边坐下！”谷悠悠将刘莉拉到书桌前发号施令，“语文课文和英文单词都帮我抄一下。”
　　语文抄写是课本上的古文各抄两遍，英文则是将三课课文后面的单词各抄八遍，抄写量有点多，“你这些都背出来了没？明天都是要默写的，”刘莉有些无语，“而且我帮你抄的话，老师一看就能看出来不是你的字迹。”
　　“你写的潦草一点不就可以了？”谷悠悠将刘莉的数学试卷翻开，开始抄填空题的答案，“你以为老师真有那个闲工夫去检查吗？这些抄写都是老师让学生批改的！”
　　“我帮你抄也可以，你记得背就好。”刘莉不想被谷悠悠骂，随后从谷悠悠的笔袋里拿出一只三菱笔，翻开课本疯狂抄写。

　　老师为防止学生直接抄作业答案，要求学生在填空题旁边写好解题步骤，因此刘莉的试卷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步骤，谷悠悠都不知道该从哪抄起，“你就不能写的简洁一点吗？我都不知道你写的步骤是哪一题的。”
　　“你等一下，”刘莉放下笔，凑过去看了一眼，“第七题的答题步骤在这里，上面有写了序号7的。”
　　谷悠悠看向刘莉指的地方，“你那个7写的那么小，谁看的见啊！”
　　刘莉一想到试卷有7张，也不管谷悠悠会不会骂她了，催促道：“快点抄吧！”
　　“要你说！”谷悠悠忍不住翻白眼。
　　“中午要是倪阿姨回来看见我在给你写作业，她一定会骂我的。”刘莉想到她的母亲让她来谷悠悠家是辅导作业的，而她现在却在帮谷悠悠抄作业，如果她妈妈知道肯定会把她骂一顿。
　　谷悠悠觉得刘莉在瞎担心，“厂子里忙着呢，她没空管我，你就抄你的吧！”
　　刘莉听谷悠悠这么说便低头吭哧吭哧地疯狂抄写，七天的抄写放在一天抄完真的可能会写断手。

　　中午的时候，倪清芬给谷悠悠打了电话让女儿自己拿了抽屉里的钱出去买饭吃。谷悠悠当然非常高兴，立刻跑到爸妈房间的抽屉里拿了几张纸币带着刘莉去了麦当劳。

　　刘莉抱着作业站在服务台前抬头看价目表，小声说道：“悠悠，这里太贵了，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贵什么呀！我请你吃还觉得贵吗？！”谷悠悠瞟了周围一眼，看见后面的人都在往她们这边看，瞬间觉得刘莉的行为特别丢脸，她立马推了刘莉，“你先去找座位，这个时间人很多很难有空位，这边我来点好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谷悠悠想到刘莉的性子，觉得问她相当于白问，“你先过去吧，我来点。”
　　“哦。”刘莉按谷悠悠的要求在餐厅里找座位，可是今天来这家麦当劳吃中饭的人不多，一眼望过去满是空位，不知道谷悠悠为什么说会没位置。她回头看了一眼谷悠悠，谷悠悠身后还站在三四个人，她咬了咬唇决定还是按照谷悠悠的意思去找个座位坐下来。

　　刘莉找了个座位继续抄课文，刚抄完几行英语单词就听见谷悠悠在喊她。刘莉立刻放下笔跑了过去，是悠悠让她过去拿吃的。

　　汉堡和薯条在刘莉眼里很新奇，她看了许久都没拿起来吃。
　　谷悠悠将番茄酱挤在汉堡盒的盖子上，看见刘莉没动，催她，“喂！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刘莉有样学样，也将番茄酱包撕了一小口挤在汉堡包的盖子上，“是这样子的吗？”
　　谷悠悠见刘莉挤出来的番茄酱犹如细丝一般，不耐烦道：“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刘莉点点头。刘莉又学着谷悠悠的模样拿起汉堡包咬了一口。汉堡包很大，她只咬到了最上面那层面包。咬了几口她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把汉堡包连着肉一起咬下来，只能放下汉堡先吃上面的那层面包。
　　“哪有你这样子吃的！”谷悠悠咕哝了一句却没再阻止刘莉，眼不见为净，就当自己没看见好了，下次绝对不会再带她出来吃麦当劳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番茄酱挤在盒子上很麻烦，刘莉所幸吃一根就直接挤在薯条上。“悠悠，谢谢你请我吃麦当劳。”
　　谷悠悠翻了一个白眼，“等会儿帮我好好写作业！”
　　“嗯！”刘莉高兴地点点头。

　　2008年3月4日
　　谷悠悠中午吃完饭后将刘莉拉到了学校的花园里，“我昨天不是让你给我打扫包干区了吗？为什么不帮我扫？”她说着用力地敲着刘莉的脑袋，“你知道我早操前被老师找到办公室有多尴尬吗？那么多老师和同学看着我？就拜托你这么一丁点儿的小事你都做不好，你以后还能做什么啊！”
　　刘莉被谷悠悠敲了几下后脑袋有些不舒服，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让你动了吗？”谷悠悠往刘莉小腿上踢了几脚，“还知道退后了啊，早上干什么去了啊？”
　　刘莉吃痛地蹲下身子捂住小腿，“可是是老师让你去打扫的啊，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知道那些扫帚有多脏吗？凭什么要我去扫啊，这种活就应该你这种人来做。”谷悠悠又往刘莉头上拍了一下，“今天我在老师那受到的侮辱，你必须偿还！”
　　刘莉愤怒地站起身想要反击，谷悠悠见刘莉要反抗便这样说道：“你要是敢去和老师打小报告的话，我今天回家就让我妈把你妈赶出工厂，看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你昨天是不是又被金妍欺负了？”刘莉怕谷悠悠又打她，抬手放在额头前挡着，她害怕自己的脸被打，如果脸受伤，回家以后妈妈又会问个不停。

　　先前谷悠悠一直和刘莉说晚上要上辅导课，所以谷悠悠打扫包干区的任务向来都是刘莉接手。之前同学问起刘莉为什么要帮谷悠悠时，她都会说谷悠悠有事需要早点回家。她这么帮谷悠悠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刘莉觉得自己妈妈在谷悠悠家的厂子里工作，她多帮谷悠悠点忙，妈妈应该会好过些，但她前几个礼拜从鲁琳那边得知刘莉晚上根本没去上辅导课，她当然不想再帮谷悠悠了。

　　鲁琳是隔壁班的学生，和谷悠悠在同一个老师底下补数学，两个人私下有点交集。在鲁琳眼里，刘莉算是谷悠悠的小跟班之一，所以她和刘莉也算是点头之交。谷悠悠有什么事，鲁琳自然也会跑过来找刘莉问个明白。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金妍是谁吗？”谷悠悠皱眉，这个书呆子竟然知道她和金妍之间有瓜葛，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当然知道，她一直都考年级第二，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刘莉虽然每次都稳拿班级第一，但是在年级里的排名总在年级第五之后，班主任金鑫一直对她抱有极高的期望，但每次月考成绩排名出来这样的期望总是会落空。
　　“那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吗？”
　　刘莉不说话了。

　　“好好读你的书吧，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她们都说你很喜欢周慎独，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他？”刘莉抓住谷悠悠的手，开始劝说，“谈恋爱会耽误学习。”她的母亲一直告诫她不可以谈恋爱，必须要集中一切精力努力学习把成绩搞上去。
　　“我喜欢他用不着你管吗？而且他哪里不好了？”谷悠悠厌烦刘莉的劝辞，“长得好看，家里有钱，学习又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那么好的男孩子所有女孩子见了都喜欢，啊对，在你心里只有读书读书，当然不会去关注慎独了。”谷悠悠说着翻了一个白眼。
　　“可是他们都说他喜欢金妍啊，你就不要……”
　　“你懂什么啊！你管好你自己吧！你以为你学习好就了不起，可以在我面前说教吗？你除了学习以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谷悠悠懒得再和刘莉聊下去，“马上要上课了，我先走了，你记得今天晚上给我打扫包干区！别给我偷懒！”
　　刘莉对自己需要继续替谷悠悠打扫卫生默默承受，但她看着谷悠悠离去的背影很担心，老师一直说谈恋爱会影响学习，谷悠悠先前考试成绩一直处在班里中游水平，这几次考试连续降了好几个名次，更不用说在年级里的排名了。她真的很担心谷悠悠再不把心思放学习上，成绩会下降地更厉害。

　　2008年4月18日
　　学校组织春游，整个初二年级去了米利山庄体验农家乐，上午是逛古镇，中午则是进了山庄自己在灶头上烧饭吃。
　　刘莉呆的初二（6）班一共五十人，昨天放学前大家就按老师的要求分好了十人一组的五个小组。
　　谷悠悠知道刘莉回烧饭，自然一早就把刘莉拉进了自己的组里。到了烧饭环节，十个人里没几个在家里烧过饭，更别说是用灶头了，刘莉被谷悠悠认定成掌勺的那个人。
　　十个人里只有一个男生，刘莉就让他去烧火。没烧过饭的，刘莉就让他们按自己的要求捡菜；有烧饭经验的，刘莉就让他们切菜。
　　“刘莉，为什么虾是这个颜色，不是应该是红色的吗？”
　　“刘莉，这土豆是要切丝吗？可是我切成片了啊！”
　　“刘莉，这个番茄该怎么弄？”
　　“刘莉，火灭了该怎么办？”

　　刘莉忙得团团转。谷悠悠站在旁边静静看着。

　　“还没烧完吗？我好饿啊！”好几个同学都来抱怨。
　　“你们有拿吃的东西吗？先吃那些面包吧，这里就一个锅，我尽快！”刘莉随后一个劲地道歉。
　　谷悠悠撇撇嘴，“你们都没动手，凭什么来这里催啊！”
　　那几个来抱怨的学生都低下头闭嘴不说话了。

　　半小时过后，刘莉总算烧完了所有的菜。

　　旅行团那边想到这群孩子才读初二，在家里肯定都是被宠着的，做菜只不过是让他们玩玩，即使没烧出来菜农庄里的工作人员也会给他们上五个菜争取让他们能填饱肚子。

　　“刘莉，没想到你会烧这么多菜，而且手艺还不错，烧得很好吃！”
　　“对，好好吃啊！”
　　“都是因为大家有帮忙，我才能烧的出来！感谢大家能喜欢！”刘莉笑得腼腆。
　　谷悠悠翻了一个白眼，“不就那样嘛！哪里好吃了！不就和平时一样嘛！”

　　旁边的几位同学听了谷悠悠的话，纷纷说谷悠悠和刘莉的关系不错，“谷悠悠你之前就吃过刘莉烧的菜啊！怪不得刚才你一定要刘莉烧呢。”
　　“刘莉对你好好哦，还给你烧菜！”

　　刘莉见谷悠悠有些不高兴，尴尬地笑笑，腼腆地说道：“我今天第一次烧那么大的量，可能火候掌握的不好，如果不好吃的话，大家就将就着吃一点。”

　　初二（6）班的班主任金鑫走到谷悠悠这一桌，看见桌上有其他桌不一样的菜，“这都是谁烧的，没想到你们组还是很厉害的啊。”
　　桌上的其他人纷纷和金老师说是刘莉烧的，而刘莉则摆摆手说是有大家的帮助才能烧出来这些菜。
　　金鑫对他们这一组的完成品很满意，召集班里其他同学来看刘莉烧的菜。

　　中饭过后是自由活动，导游规定大家三点半在农庄的大门口集合。
　　谷悠悠将刘莉叫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刘莉刚站定，扑面而来的是谷悠悠砸来的粉色书包，刘莉向后退了一步。
　　“你今天算是耀武扬威了一把啊！大家都在夸你厉害开不开心啊！”谷悠悠又往刘莉的腿上踢了一脚。
　　刘莉疼得吸了一口气，“是你让我去烧，我才去烧的，你总不能让大家饿肚子吧？”刘莉觉得谷悠悠很奇怪，让自己去烧的是她，现在却又来怪她为什么去烧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桌上后来不是上了菜了吗？要你去卖弄风骚？！”谷悠悠的话非常刻薄狠毒。
　　“谷悠悠，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刘莉握拳，她觉得谷悠悠现在很奇怪，早上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和她说话啊。
　　“我想要你死！你死了就好了！”谷悠悠一把抓住刘莉的马尾辫往地上摁，“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尽然敢和我抢男朋友！”她说着往刘莉的脸上狂甩巴掌，“你知不知道我追了周慎独好久，你竟然一声不吭地把他抢走了，刘莉！我咽不下这口气！”
　　刘莉低头捂着自己的脸，“我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话了，你发什么疯啊！”
　　谷悠悠冷笑。
　　刘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谷悠悠，这狰狞的嘴脸让她觉得她并不认识谷悠悠这个人。她暗自咬牙，内心不断告诉自己要学会忍耐，也警告自己如果反抗还手那么她妈妈的工作也会随之丢掉，那父亲的医药费、弟弟的医药费更是他们家无力承担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