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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思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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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考核算是检验一年以来学习成果的很好的方式。在比赛中看看别人的优势,看到自己的不足。考核排名也是对弟子们的一种激励。
很快考核进行武试,比试地点在茱萸峰校场的知梧台。弟子们每轮比赛的对手都通过抽签来决定,每轮比赛获胜者进入下一轮,最终选出优胜者,排名进入十强的选手都会获得奖励。赛前决明大叔交代比赛遵循点到为止的原则,切不可伤及同门。
赵凌在云台山习武将近一年,前半年学习了基本功,后来开始学习套路招式,武力也有一定积累。因此也轻松进入第三轮比试。
进行第四轮比赛的抽签时,赵凌展开签纸,方看到纸上写的人正是刘灼。赵凌心里有些酸涩,心里不时袭来一阵阵颤动。眼泪几乎又要模糊双眼。
今日雪后初晴,天空湛蓝。比武台下聚集着围观的或者是等待比赛的弟子。进入第三轮的弟子武艺在云台山都算是上等了。大家也都期待有没有黑马绝杀而出,毕竟自从刘灼来的第二年,他就蝉联第一,无人能打败了。
前面两组弟子比赛完毕,只听教习铿锵有力的声音喊出“第三组,赵凌、刘灼。”
他二人分别从知梧台阶梯登上擂台,赵凌拿一把青冥剑,目光淡然。刘灼拿一把寻常练武使用的剑。听到教习说一声开始,两人便开始交手。赵凌最近勤学苦练,功夫颇有提升,但只是招招用力毫不留情。刚开始刘灼也并不主动攻击,只做防守,后来发觉赵凌似是尽全力拿出实力在比试,自己也开始发动攻击。赵凌依然招招狠决。台上是两人剑击发出的清脆声音。刘灼似是有些困惑,为何赵凌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能量。刘灼向赵凌步步紧逼,赵凌俯身敏捷地从刘灼胳膊下穿过,并且立即回身,长剑刺出;刘灼转身待要向前,一柄剑竟刺进胸膛。
赵凌一瞬感觉到剑刺进血肉之躯,她看到刘灼表情痛苦,赵凌靛蓝的衣服上被浸出的血湿透。赵凌大惊,立即收回长剑。刘灼右手捂住胸口,平日挺直的背此时弯曲着。最后实在难以支撑,单膝跪倒在台上。
赵凌想要上前扶住他,奈何脚步似有千斤重,无法移动,只一手握剑,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刘灼。她忽然想起二人初见时,刘灼一人武力超群,为她打倒恶人,忽然就泪流满面,心中焦灼。赵凌扔下剑,跑到刘灼身边,急切问道:“师兄,你怎么样了?我,我…”
台下先是震惊后的沉寂,忽然又暴发户巨大的呼喊声。大家面色焦灼,不知刘灼伤势如何。
刘灼吃力的说:“师妹,你为何…”,刘灼说话困难不已,赵凌听不到他说的什么。
教习从台下冲上来,在刘灼胸口受伤处点了几个穴道,用来止血之用。随后安排几人把刘灼带到就近的房间救治。弟子们待要看看情况如何,都被大夫以人太多影响施救劝离了。比赛也因为突发情况而暂停。
云台山上到处议论纷纷,大家都说看赵凌毫不留情的样子倒像是故意为之,并不是一时失手。
赵凌一人呆在房间里,心神恍惚。认真想来,刘灼与她并无约定,也并未欺辱赵凌,刘灼转而爱慕他人,是他的选择。自己实在没必要弄到满腔怒火,还刺伤了他,好似刘灼是天下第一的负心汉。就算他朝三暮四,于自己又有何损伤?我还是我,不过是和一个品行不好的人再无瓜葛。实在没必要悲悲戚戚,他要走就随他去。忽然门外有人来到,原来是离忧宫的护卫。
“宫主有令,赵凌在比武期间,刺伤同门,致其伤势严重,因此罚赵凌于西苑思过,期间不得随意外出。”来人说明来意。
赵凌并不言语,回去简要收拾日常物品,便随来人离去。
西苑位于杜鹃峰,是平常让犯了错误的弟子思过的地方。来到西苑,赵凌环顾四周,到处一片冷寂之感。
在这里呆了几日,赵凌越发的焦灼起来。也不知道刘灼的伤势如何?西苑不准人探视,赵凌也无人可通音讯。
这日晚间,赵凌独坐灯下。忽然门外闪过一个人影,待那人进来,原来是陈昭宜。
陈昭宜缓缓走到赵凌身前,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陈昭宜语带责备:“赵凌师妹,我听说在洛阳时,你被刘灼所救,如今在山上他对你也是照顾有加,我看当时你招招狠辣,知梧台上并不全然是意外吧。”
赵凌诚恳的说:“师姐,我已知错,那日确实是我不对,不知道刘灼师兄伤势如何?”
陈昭宜:“我听给刘灼诊治的医生说,伤口并不深,但是伤的也不轻,需要静养,山上一应供给条件不好,刘灼已经被家里人接下山回怀州去了。”
听到陈昭宜这样说,赵凌稍微放心下来。看着眼前陈昭宜温柔大方的样子,想必以后和刘灼师兄定时一对佳偶。
陈昭宜看着眼前眼眶红红的女孩,心道原来刘灼说的喜欢的人竟是她。若是寻常同门,也不会闹出这种事情。
很快,赵凌在西苑呆了半个月,好在这里放有很多书,可以排遣时间。一个人呆了许久,赵凌近来越发的沉静了。
这日正午赵凌看外面太阳很好,便在院长石凳上放个垫子坐下。阳光温暖,赵凌微微闭上眼睛。
“你在这里倒是悠闲啊。”原来是蝉羽师叔。
赵凌连忙起身行礼,两人相对坐下。
蝉羽开门见山的说:“听你师父说,你与刘灼平日亲厚,如今怎的兵戎相见了呢?你师父说如果刘灼有欺负你的地方,他会为你做主。”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半月,每每想起赵凌都自责不已,认为自己犯下大错。今日忽然听到师父的话,一时心中感动,眼泪又开始流出来。是啊,世人都看到是她刺伤了刘灼,却哪有人知道她心里的酸楚。只有师父还相信她,认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蝉羽:“你师父说,让你呆在这里一来可以避免受到弟子们议论,二来,是想让你好好澄澈心境,莫被扰乱心魔,三来也算是对你的处罚,平息弟子们的议论。”
赵凌数日来的委屈和悲愤,都随着眼泪流出来了。
蝉羽:“你倒是跟师叔说说,为什么比试的时候连同门情谊都不顾了?”
赵凌止住眼泪:“说来让人害臊,因为自来山上以后,多与刘灼相交,私下交往也多,刘灼先是与我关系暧昧,后来竟送其他女子玉佩,我心中恼恨,因此比试的时候就行为失当了,”赵凌继续说“但是现在我已知道自己错了,他有他选择的自由,姻缘最是要两情相悦,我又何必出剑伤人,两情若是长相守,君若无心我便休。”
蝉羽笑了笑说:“这世间大凡女子出手打伤男子,十有八九是被负了情意。但是世间事,唯有美满的婚姻难成,更不可强求,与一人修了一段情缘,若对方不能一心相待,斩断情根,不可因此蹉跎时光,伤人更大可不必。不然男子还以为你多舍不得他,还空落个泼妇的名声。”
赵凌听了蝉羽师叔说的话,不禁抿嘴而笑。
赵凌在兰苑共呆了一个月,恰逢元宵节的时候,有人来告诉赵凌,传宫主令,她可以出来了。
赵凌走在回守残抱缺院的路上,看到山上树木已露出新芽,又是一年春来到,又是新的开端。
赵凌回到风眠院,没想到父母居然在房间里。赵凌一阵欣喜,原来宫主想到赵凌春节无法与家人团聚,因此特意派人去洛阳把二老接来,让他们一家相见。
一年未见,赵父赵母欣喜的握着赵凌的手,仔细打量女儿上下。看着女儿比之前身体更加强壮,而且整个人出落得愈加美丽。心中非常欢喜。
山上弟子们还未归来,赵凌带父亲母亲去看自己平常习武上课的地方,三人还一起去了山下的怀州城。赵父赵母在这边呆了五天,因为家里还有店铺需要照看,因此就离去了。
赵凌细细打理着父亲母亲给自己带来的大大一包物品,有各季的衣服,有自己平常喜欢的桃花茶,有刺绣精美的发带,还有一包银子。赵凌把他们都仔细收好。
二月初一是云台山弟子们归来的时间,离宫主和决明大叔也回山了。赵凌前去茱萸峰大殿拜见师父。
离景行一如往常坐在殿中。
赵凌跪在离景行跟前,喊一声:“师父。”
离景行:“刘灼已经下山,今后你就是我坐下首徒了,今年我坐下会上来几名弟子,你要协助我一同教导师弟师妹。”
赵凌恭敬回答:“弟子谨记。”
离景行:“我常叫你去私邪,行仁义,以后切不可肆意妄为,做出伤人之事,我归来时,去刘家看过了,刘灼已并无大碍了,只是青冥剑剑气伤人,刘灼整整在床上养了一个月。”
赵凌:“弟子谨记。”赵凌心中一颤,隐隐作痛。
无论什么事情总会结束,来来往往,云台山又是一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