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茶》醺竹

23、第二十三章、醒来

　　“爸，他昨天没回来，你知道吗？”秦之韵见秦卓易反应平平，再次开口问他。
　　秦卓易听了没说话，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让在一边看着的秦之韵心脏不安地直跳。突然秦卓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他在医院，这几天我都要在医院照顾他，待会儿我送你去许叔那儿，你现在他家待几天。”
　　“我不去，我要和你去医院！”秦之韵皱着眉反驳。
　　“乖啊！”秦卓易摸摸他的脑袋，“你还要上学，我这几天会很忙，怕顾不上你，你先和他们待几天，过几天我就去接你！”
　　秦之韵委屈地撇撇嘴，不过还是点点头，同意了，秦卓易笑笑转身进了浴室！
　　他并不想放弃杨冰，就算最初失去理智时也不愿意放他离开，可是他似乎把一切都搞砸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五月二十一日，前天是杨冰十八岁的生日，那昨天杨冰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他父母已经离婚了，而杨冰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了的自由人了！
　　秦卓易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给杨冰和自己个收拾了一套干净的衣物，看着衣柜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又想起了以前被他忽略的场景，杨冰蹲坐在铺着地毯的地上，认真地叠着衣服的样子，将自己的西装熨平晾好的场景，屋子里他拿着帕子转悠的场景。
　　这些日子他忙里忙外，更多的是在外应酬，这个家里多亏了有杨冰才能保持这样的整洁，与其说是秦卓易在关心照顾杨冰还不如说是杨冰在照顾这个家。
　　他那原本用来弹钢琴的漂亮手指已经被家事侵蚀得有点粗糙了。秦卓易想起昨晚拉着杨冰的手的感觉，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他以前究竟是多大心才将这一切都忽略了啊？
　　秦卓易收拾完了东西，又找出上次杨冰住院时买的物品，打包好后就招呼秦之韵出门。
　　父女两个一个提着两代行李下了楼，下了楼秦卓易才给许三洋打了个电话，没多说，就只提了让他帮着照顾一下秦之韵！
　　许三洋听到秦卓易已经来了就没多说，想着等着秦卓易来了后再谈谈那些事。
　　可是秦卓易抵达许三洋家后，只和文久说了几句帮着照顾秦之韵的电话后就离开了，等许三洋看到时已经只剩一个车屁股了！
　　秦卓易开车来到医院后，并没有把带来的东西拿到医院里，杨冰还没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秦卓易想起早上医生说的话，那个医生就是上次杨冰住院的那个，他说杨冰刚做过心脏瓣膜修复手术，恢复得不错，此外，杨冰在德国诊治时被诊出轻度抑郁症，不过已经恢复了。
　　这回杨冰晕倒是因为低血压症状，最重要的是杨冰有轻微的营养不良，这才是他晕倒感觉呼吸不适的原因。
　　除此之外，医生还担心杨冰抑郁症复发，希望秦卓易在杨冰醒后给他找个心理医生调理，最后那医生还十分多事又严肃滴看着秦卓易说：“最后，我希望秦先生你和他过性生活时注意一点，虽然他现在恢复得很好，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和一个健康人一样能任你折腾。就算是个健康的人你也不能将人给折腾进肛肠科呀！”
　　杨冰在重症监护室里没待多久，第二天就转出来了，秦卓易让医生给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等把杨冰安顿好后，秦卓易这才把车后备箱里的行李给拿出来。
　　然后秦卓易就坐在病床边上，安静地看着杨冰，他很清楚自己喜欢上的人是一个需要用手捧着的，需要放在心上爱着的人。
　　他后悔那样对他，让他这样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杨冰一直没醒来，只是数据指标一直很正常，醒来只是时间问题，秦卓易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只能每天尽力做些让他舒服的事，闲下来就关注一下公司的事。
　　杨冰入院的三天后，秦卓易下楼买吃的，回到病房后就看到杨冰坐在病床呆呆地看着柜子上的那盆小雏菊。
　　小雏菊原本是人家花店用来装饰的，秦卓易偶然看到，看到后就有点挪不开眼，它开的花是白色的，叶子很小，细细长长的，没有名贵菊花的繁复优雅，没有其他花的雍容华贵，可是就是这不起眼的小雏菊让他想起了杨冰。
　　杨冰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这样的身高在南方或许还算勉强了，可是在北方这群大老爷们之间就十分娇小了，那小小的杨冰就像这一盆小雏菊，在繁花之间盛开着毫不起眼的洁白纯净的小小花朵。
　　秦卓易看中了人家鲜花店里的装饰盆栽，说什么都要买，人店老板说了不远的盆栽市场就有卖，让他去那儿买，秦卓易执拗着就想要这盆，店老板无奈就买给了他，反正也是花！
　　拿到了这盆小雏菊，秦卓易连要买的东西都忘了，直接就回了医院，然后才回去买东西。
　　想到这儿，秦卓易收拢思绪，走到病床边，呐呐出声，“你醒了？”
　　杨冰抬起头看了秦卓易一会儿，差点把秦卓易这大老爷们给看得心律失衡，然后才听到杨冰幽幽地说：“秦哥！”
　　“啊！”秦卓易应了，以为他要问他那晚的事，可是杨冰明显没这意思，他叫了秦卓易一声后就再没有说话。
　　两个人尴尬半响，秦卓易才反应过来，叫了医生，然后将保温杯里的粥倒出来晾着。
　　医生检查完后说过两天就可以出院，秦卓易听了连连点头，然后坐在床边端起碗准备喂杨冰喝粥，可是粥递在杨冰嘴边，他却撇开了头。
　　一时间，秦卓易僵在那儿，病房里是满屋尴尬！
　　秦卓易缓缓放下手里的勺子和碗，整整规规地坐着，头微微低下，他说：“对不起！”
　　秦卓易突然出声，杨冰愣了下，却没有给出反应。
　　秦卓易见此也不气馁，继续说：“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我那天又做了那样的混账事，我不会推诿责任，这些都是我的错。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自从遇到你以后我就没和其他人鬼混过了，至于那天你看到的只是一时犯浑，我并不想和那人发生什么，只是那人凑了上来，我没心情推开……”
　　秦卓易觉得自己说得有点乱，说了还不如不说，就干脆停了下来，而且无论他怎么说，这事都是他的错，任他再怎么巧舌如簧，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能自暴自弃地说：“杨冰，我没什么好说的，这些都是我的错，我任你打，任你骂，但是，你别不理我！”
　　这句话说到最后，秦卓易的语气不自觉地加上了恳求，他在为自己所做的事忏悔，并向对方恳求原谅！
　　杨冰对秦卓易说的一席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微微侧头看着秦卓易，他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的，看着真不讨喜，可是无论再怎么不讨喜都不会让杨冰觉得厌恶。
　　对于秦卓易这种背叛的事，杨冰明白自己应该伤心的，甚至厌恶对方的，可是这心里就是没有那些情绪，杨冰知道这并不是自己不爱秦卓易，而是爱得太深了，秦卓易所给出的一切伤害都在他的容忍范围内。
　　在德国的那个心里医生曾告诉过杨冰，让杨冰学会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诉对方，而不是任由那些负面的情绪侵蚀自己的内心。
　　杨冰明白这时候他应该和秦卓易说明白了，理清楚了才是最好的，可是他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听秦卓易说话，所以他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扭头不看秦卓易，就看着桌子上那盆小雏菊，在心底描绘小雏菊的轮廓，完全将秦卓易当做了空气。
　　杨冰自娱自乐，将秦卓易完全抛在脑后，眼里竟然还有些欣喜，秦卓易察觉到杨冰的不对劲，想起医生说的杨冰有轻微抑郁症，当下就不敢小觑，忙扭过杨冰的头，看着他说：“累了吗？吃点东西睡一下吧？”
　　杨冰看着秦卓易，不明白秦卓易为什么突然白了脸色，不过也不想太让秦卓易担心，就乖乖点点头，秦卓易见此大喜，忙端起粥递给杨冰。
　　杨冰安安静静地喝完一碗粥，然后表示饱了，秦卓易收了碗，扶杨冰躺下，等人睡稳后立即出了病房，联系张元预约一个心理医生。
　　又在医院住了两天，杨冰才被医生允许出院，这两天杨冰硬是没和秦卓易好好说一句话，弄得秦卓易整整两天都提着一颗心。
　　杨冰是早上出的院，下午秦卓易就带着杨冰去了心理医生那里。
　　张元预约的心理医生姓吴，他的诊室是在郊区别墅区，环境清幽，看着就很舒服，诊室里的布置也很温馨，不经意间就让人觉得放松。
　　秦卓易将杨冰送进诊室后就被吴医生委婉地请出了诊室。
　　而杨冰原本还不知道秦卓易带他来这里做什么，可看着吴医生的行为和诊室的布置就明白秦卓易这是带他来干什么了。
　　杨冰自觉没什么问题，可也不想主动拆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吴医生开口。
　　“你的状态看起来不错？”吴医生给杨冰倒杯温牛奶，微微笑着开口。
　　“谢谢！”杨冰说：“我只是不想和他说话，没想到他这么大费周章，麻烦您了！”
　　吴医生笑笑，对杨冰的话没做反对，只是微微点点头，然后和杨冰聊一些小事，比如衣服、牛奶、盆栽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