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两对千斤》8度

89、一称挑美满

　　趁此间隙，安小七拉着秦翱坐到角落的位置上。侯姐一手端一个托盘，送到他俩面前，说：“二师兄，尝尝我们食堂伙食怎么样。两位慢用，我先走一步。”说完，她朝秦翱笑笑。

　　安小七站起来，说：“侯姐，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秦翱的关系的？”刚才在接访室里，侯姐的话和表情，让安小七意识到，她应该早就识破了他们的关系。

　　侯姐笑，说：“那天你睡在办公室，睡梦中哭着喊‘秦翱’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当时小姚和徐飞鹏在场，我只好说那是你的偶像。后来，当我提起，你不得以嫁给赵周的时候，你突然哭了。那是你入局以来，第一次在人前收起笑容，哭泣。联系师傅曾经告诉过我的，关于你嫁给赵周时的一星半点的情况，我基本上就推理出来怎么回事儿了。只是，当时，我并不太敢确定，你真的能跟秦翱有什么。今天，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一切，就在我心里盖棺定论了。”

　　“侯姐，你真厉害。”安小七由衷道。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安小七笑了，狡黠的朝侯姐眨眨眼，问：“那当初我跟赵周离婚的时候，你怎么还把我说的那样高尚？把赵周打的那样厉害？”

　　“赵周不是有前科嘛，又见他领一怀了孕的姑娘过来。当时，我就觉得你吃亏了。我这急脾气一上来，有时候很难控制。”说完，侯姐不好意思地走了。

　　“安小七，你可把人家赵周害惨了。”侯姐走后，秦翱说道。

　　安小七垂下头，道：“我欠赵周哥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秦翱不说什么，开始吃面前的餐饭，岔开话题说：“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挤破脑袋也要考公务员了。”

　　“别告诉我，是因为饭好吃。”

　　“安小七，你现在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安小七瞪着秦翱：“凉拌黄瓜，炖土豆，不过普通的家常饭，有那么夸张吗？”

　　“那就是你的原因。只要你坐在餐桌对面，我吃什么都香。”

　　“我是你的下饭菜吗？”

　　“往小里说，是这样。”秦翱吃的津津有味，“对了，他们怎么都喊我‘二师兄’？我很像猪八戒吗？”

　　安小七忍不住哈哈大笑，简单给秦翱解释一番。同时，她仔细地打量着秦翱的衣着，脸上带几分不悦道：“怎么还是三年前的样子，你就不能打扮得苍老些吗？”

　　“你不是总觉得处处不如我吗？你想想，你身上有一点，是我这辈子都望之不及的。”秦翱盯着安小七疑惑的眼睛，脸上带着故弄玄虚的微笑，说：“年龄。所以，我情愿配合着让你把这个便宜占我一辈子。”

　　安小七吹胡子瞪眼地盯着秦翱，道：“才没有呢，我哪里处处不如你了？门当户对只是婚姻生活中的一小部分因素，一段好的婚姻的维系，得顾全大局。眼光得放长远，只盯着某一个方面，注定会失败。你不知道一条古语吗？‘四两拨千斤’，要是两个人的心劲儿使匀了，四两和千斤就会平衡在天平的两端。”

　　“你的境界，什么时候提升了这么多？”

　　安小七调皮地对上秦翱满含深情的眸子，说：“你该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后好好奉承奉承我，若是我心情好的话，人生哲学什么的，我可以多给你讲一些。”

　　秦翱看着安小七高姿态的样子，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道：“‘二师兄’没那么上进好学，只晓得一心一意讨媳妇儿欢心。”

　　“嗯，这话我爱听。”安小七看着秦翱，一脸幸福的傻笑。

　　三个月后，安小七和秦翱去山里举行了婚礼。

　　双方的父母和那对老夫妻，作为两位新人的证婚人。最初，当秦翱得知安小七获救于两位老人家时，他就专程拜访，并感谢了两位尊者向妻子施予的援手。

　　这期间，他还找到了当地政府，以安小七的个人名义，向当地投资建设。他将在这个山清水秀，与世隔绝的地方，建一座高标准的疗养院。

　　而且，他还在征求了两位老人的同意之后，在他们的房子对面，又搭建了一座竹楼。是的，他打算在这里迎娶他心爱的姑娘。上有天地、高堂，下有雄山、秀水，这些都是最顶级而又伟大的见证者。

　　秦翱所做的这些，安小七并不知道。安小七只知道他忙的很，打从那天下午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在自己家里住了两天，他就走了。

　　之后的这三个月，她不曾见他的面儿，甚至连他的电话都很少接到。有时候她打给他，甚至还能听到不在服务区的盲音。安小七心里很疑惑，也曾经在他打来电话的时候，表达过她的不满：“不要以为领了证就万事大吉了，最终要不要嫁你，最终解释权还在姐这里。”

　　每当此时，安小七都会听到听筒里传来的，他充满宠溺的磁性的笑声。有一次，安小七再次表达了她的不满后，秦翱说：“安小七，你转了一大圈，都没转出我的手掌心。要是你不嫌累，可以再兜一个大圈。反正只有我，才是你最后的归宿。”

　　安小七鼻子都气歪了，她言不由衷地说一句：“那可不一定。”把电话挂断。

　　她的离职手续办下来那天，是领证三个半月之后的事情了。她辞职了。用她回答侯姐的话说，她本来进局里就名不正言不顺，这个位子，还是应该让给名正言顺的年轻人。她愉快地同新来报道的公安院校的学生做了交接。

　　当她走出局里的时候，秦翱站在车旁迎接她。一如三年前她离开南建时一样，只不过，这次她的心情是轻松、欢喜又雀跃的。

　　秦翱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箱子。安小七盯着他看，说：“怎么你有些黑了？也瘦了？”

　　“跟我走，带你去一个地方。”秦翱说着，示意安小七上车。

　　当秦翱把安小七带到山谷里时，安小七彻底惊讶了。她看到乔莎和姜至尚，赵周和胡小可，他们都来了，站在谷口像是等她和秦翱。

　　安小七还看见，姜至尚和赵周臂弯里都抱着一个婴儿。乔莎的女儿七个半月早产，半个月前平稳渡过了危险期，回国还不到十天；胡小可则在两个月前，顺利诞下一个儿子。

　　往山谷走的时候，安小七打趣说：“你们两家干脆结个娃娃亲。”

　　“那不成，”乔莎抱起赵周的儿子，说，“等你生了儿子，得让这俩小子竞争上岗。我这个丈母娘，要坐山观虎斗。”

　　“哈哈，”秦翱看着赵周，道，“要是我和小七生个女儿，赵周，你家儿子可就有福了。”

　　“那不会。”乔莎道，“小七肯定生儿子。”

　　安小七的脸早就红成了西红柿，她呛乔莎道：“你出国镀金成女巫了？未卜先知。”

　　“哎呦呦，还害羞呢。小七，都领证的人了，还这么容易害羞。我说，”说着，乔莎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该不会还在坚持你那迂腐的原则吧。”

　　安小七推了乔莎一把。

　　乔莎笑着把赵周的儿子还给他。她拿出手机，翻出一个视频。是警队的人对她的祝福。

　　侯姐说：“小七，原谅我们公务缠身，实在喝不成你的喜酒。但祝福少不了。祝你跟秦翱，夫妻恩爱比天长，多子多孙多福气。就像当年想要对你图谋不轨的刁妇说的，先给人家秦翱生个大胖儿子，才不枉负人家这么些年对你的付出和等待。”

　　安小七感觉自己的脸都红到了脚后跟，乔莎关掉视频，说：“怎么样？听说有些老妇人的人眼光就是老辣，女人能不能生儿子，一眼就看得出来。总之，现在，你们两家，都乖乖地好好巴结巴结我这个未来亲家，到时候，省的你们儿子栽跟头，吃苦头。”

　　“切，看把你能的。”安小七抱着乔莎的闺女，说，“干闺女，你可千万别学你那没正形儿的妈啊。”

　　“嘿，安小七，我总比你好吧？要像你这个干妈这么不开窍，到时候还不得把这俩小子折腾到山穷水复？除非，你儿子能继承到他爹的衣钵。但，恐怕也得吃尽天下凄苦。你忍心看着你儿子，栽一遍他那不懂事的妈给他爹制造的冤枉跟头？还是，你想看着他吃一遍他爹吃过的苦？”

　　面对伶牙俐齿的乔莎，安小七总是急得脸红脖子粗也找不到应对的语言。

　　这时，秦翱扣在安小七手上的力道又深了几许，他看着伴在身侧的心爱的姑娘，说：“好在，吃过的苦，总过化作某一刻的甜。”

　　“是的，甜在此时此刻。”众人附和说。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老夫妇居住的山坳。这时，安小七惊讶地看到，那对老夫妇正往对面一座当年没有的新竹楼的门上粘大红喜字。此时，他们也停下了手中的活，朝她和秦翱的方向微笑着。再看她的父母正和秦翱的父母站一起，也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们笑。

　　老奶奶把她多年来一直珍藏的，她自己结婚时的大红吉服拿出来，亲自帮安小七换好，又帮她把长发挽在脑后。红盖头，是楚茵眼里含着满足的泪水，亲手为女儿盖上的。

　　拜过天地和高堂，一对新人，在亲人们的祝福声中被送入洞房。老爷爷离开前，将一杆秤交给秦翱，拍了拍他的手，随众人一同走了出去。

　　秦翱走到端庄典雅的新娘身边，用秤杆轻柔、平稳地挑开了覆在她脸上的红盖头。大红喜烛兴奋地跳跃着，光芒晕红了新娘微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