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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全家中招重流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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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安邦国声音颤抖,他盯着女儿,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我和赵周,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安小七最后一个“过”字,只说了个开头,接下来,只听“啪”一声脆响,安小七直栽到地上。
赵周赶紧抢上前去扶,楚茵也想往前凑,却被安邦国一把甩在沙发上。安小七眼冒金星,借助赵周的力道,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
安邦国手臂颤抖地指着她的鼻子,声音变得很怪异,他道:“给我滚,以后永远都别再进这个家门,我安邦国没有你这个女儿。”
“对不起。”安小七滚之前,朝长辈们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她飞快跑了出去。
赵周追着离开了。楚茵声嘶力竭地喊着女儿的名字,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周英扶着楚茵,又是拍,又是捋,好一会儿,楚茵总算缓过气来。
安邦国把周英扶到正位上,朝她深深鞠躬,说:“弟妹,我对不起你,我教女无方,我没脸见老赵。”
周英眼见着一家闹得鸡飞狗跳,再生气,也不能苛责什么了。只能叹口气,说:“强扭的瓜不甜。”话毕,抹着眼泪离开了。
安小七从楼道跑出来,风迎面扑在脸上,那种感觉就像吃辣椒辣着了,又喝了一口热水。赵周追上来,一把拉住安小七的胳膊,说:“小七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说责任我来承担吗?”
安小七嘴边含笑,看着赵周:“赵周,从小到大,因为我,你挨了太多无谓的揍。我总得自己堂堂正正的承担一次责任。”
“这样的责任你担不起。”
“你能承担的起吗?你还打算让人家小可跟你一起替我背黑锅吗?”安小七看着跟在赵周身后的胡小可。
赵周紧攥着安小七手臂的手,渐渐收了回去。
“都别说了,还是找个地方,弄点冰,给你俩先捂捂吧,看你们俩那脸,都肿了。”
“回家。”赵周拉起安小七和胡小可,回去了他和安小七现在的房子。
安小七看着赵周,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她接过胡小可递过来的冰,按在脸上,说了声谢谢,竟然咧嘴笑了。
赵周纳闷,说:“笑什么?”
安小七笑道:“赵周,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下水采莲花那次,我妈当时也打了我一巴掌,幸亏被你拦住,我省下了挨第二巴掌。可你却被周阿姨把屁股都打肿了。那天,在我家,我妈也是拿冰给咱俩捂着,跟今天真像。”
赵周也笑了,想到当初,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彩。他说:“是啊,当时你非要将功赎罪,要给我换冰袋。我哪好意思啊,躲闪中从沙发上掉了下去,把茶几上的水果刀带下来,又把右腿划了道大口子。”
“原来你腿上的疤是这么来的。以前,我问起来,你怎么也不肯说。”胡小可在旁边说道。
安小七和赵周一起笑。笑罢,安小七说:“还是以前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赵周看着安小七,也笑,说:“是啊,又回来了。”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那些演戏用的情感道具,在这一刻,统统瓦解,崩塌,消散了。
“赵周哥,你是我比亲哥哥还亲的哥哥。”
“嗯,的确。”赵周点点头,“因为这世界没有哪个亲哥娶过妹妹。”
安小七低着头,只是笑。
“我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搬家。”捂了大约五分钟,安小七拿下冰包,人也站了起来。
“你搬去哪儿?安叔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何苦顶风上呢?”赵周阻止了她。
“我可不想顶风上,我也没那个胆量。”安小七吐吐舌头,说,“我去单位宿舍。”
“住什么宿舍,就住这里。”
“那哪能,我现在可没权利住这儿了。”安小七看着胡小可眨眨眼睛。
胡小可赶紧摆手,说:“小七姐……”
安小七打断她,说:“别别别,受不起,快别折煞我。”说着作揖,语气郑重,“锅大锅盖小,论哥不论嫂。嫂嫂在上,小妹这厢有礼了。”
安小七这一调皮举动,着实把胡小可羞红了脸。
赵周拉开安小七打千儿的双手,说:“刚才安叔叔那下,还留了一手啊?你竟然还能开玩笑。”
安小七歪着嘴吹气,说:“别看我只挨了一巴掌,但伤情估计比你好不了多少。好歹侯姐没受过特种训练,我爹……当时要不是你扶着,我恐怕半天也爬不起来。我觉得,明天我得预约牙医,我感觉牙齿都松动了好几颗呢。”
赵周知道,安小七所言不虚。只是,好久没看她这么轻松的样子了。看来,跟他在一起的婚姻,真是让她苦不堪言,连天性都被埋没了不少。
“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住这儿。”赵周果断道。
“嫂嫂……”安小七去看胡小可。
胡小可羞得抬不起头,只说:“听你哥的。”
安小七哈哈大笑。
胡小可去卧室休息了,体恤的把客厅留给了赵周和安小七,知道他们俩今晚肯定有话说。两人一人趴在一组沙发上。
赵周说:“小七,秦翱那儿……”
“赵周哥,别提他了。我和他,早就结束了。”
赵周盯着安小七的方向,可是黑漆漆的,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却深知,她肯定把痛苦同这黑夜融为一体了。
“我看过你手机里的他的照片。”赵周又解释道,“你在山里遇险,搜寻人员找到了你的手机。我那个时候很痛苦,手里握着你的手机,是对我最大的慰藉。”
“他们挺好的,王子公主,天地间再没有如此般配的了。”安小七的语气听不出如何。
赵周梗了梗,又说:“他在比利时。这次又是比利时的电视台找我拍记录片。小七,我觉得这事儿……”
“赵周哥,别想那么多,即便是他给介绍的也没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婚姻不成情义在。就算他帮朋友介绍个生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过动动嘴皮子,关键还是你有那实力。”安小七说,“赵周哥,你别想着替我联系他,我不想被他知道现在的状态……你一定不会那样做,对吗?”
黑暗中,安小七转头看着赵周的方向。
赵周只得点头答应,他了解安小七,向来面子大于天。此时此刻,她肯定不愿秦翱知晓她的落败。
安小七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手,从手指上艰难地撸下那枚戒指,黑暗中递去赵周的方向,笑道:“这次可别扔了啊,上次为了找它,我几乎把脸都贴地上去了。”
说完,安小七唇边浮上一个冷笑。这话还真是一语双关。为找戒指,她的确把脸都趴到地上了;为感谢秦翱帮自己捡到,自己还因为欢喜激动,表现的姿态甚低,谄媚奴颜来着。为这,还被他狠狠奚落了一番。
赵周笑了,摇摇头,不接。他站起来,轻手轻脚地朝胡小可正在休息的次卧走去。出来的时候,他打开了茶几柜上的小灯。他先把安小七手里的那枚戒指接过来,又打开自己手里的那个精致的小盒子,两枚戒指,同在灯光下闪闪生辉,像是一对失散了好久的孪生姐妹。
安小七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赵周。
赵周只是平静的笑,说:“那天,我扔了它就后悔了。我觉得,它是属于你的,我把它扔了,不等于放弃你了吗?我可不能这么做。所以,马上我又返回去寻找,很幸运,我找回了它。至于后来,你是怎么‘找’到的,我想,现在你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赵周抬起安小七的手,把那枚戒指放回安小七掌心里,说:“或许是天意,结婚那天,我妈拿的恰巧是这枚,而不是我买给你的那枚。”
安小七张着的嘴巴,慢慢闭上。她把戒指紧紧攥在手里,心里又酸又痛,终于理解了当时秦翱为什么会表现的那样怒火中烧了,也明白了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是奚落。
她唇边露出一个苦笑,人笨不能怪政府,人傻不能怨父母。是她自己死傻呆笨,活该失去他的深情。
第二天,赵周顶着一张破了相的脸,去当地民政局和胡小可办理登记手续。
三个人同出家门,安小七看着赵周:“我们局里的法医是个化妆高手,要不,你跟我一起,让她给你捯饬捯饬?你现在这个样子拍证件照,有点……”
赵周连连摆手,打断安小七:“算了,我可不敢随便进你们局里,到时候给侯姐遇上,我恐怕爬起来都会很费劲。”
安小七笑,说:“赵周,真对不起。侯姐她那人挺好的,就是脾气急了点。”
“你该介绍她跟乔莎认识,两人有的一拼。”赵周摸摸脸,在路口同安小七话别。
“小七姐……”胡小可刚开口,就被安小七打断。
“姐,去掉。”安小七纠正说。
胡小可低下头,不自在道:“我总觉得,我对不起你,我抢了你的幸福。”
安小七双手握住胡小可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幸福,没人能抢走。婚姻中,它是双方给予,两人接受。可我和赵周哥,我既给不了他,又受不起他给的。而你就不一样了,我给不了赵周哥的,你能加倍给他,接下来,你就好好享受他给你的幸福吧。”
安小七松开握住胡小可的手,对赵周道:“结婚随礼容我一段时间,等我发了工资,到时候把房租一并给你。”
“什么房租?”赵周诧异。
“我现在住你的房子,不能白住啊,我每月付你房租。”安小七倔强道。
“小七,你是不是很希望我们日后的关系,纯粹沦为房东和租客?我租你上海的工作室,每月给你存房租,你现在租我的住房,也要每月给我付房租?难道,到头来,我们的关系只能变得这么市侩吗?”
“上海的房租也不是我的……”
“我只知道,房产证是你的名字。所以,现在你就收着吧。至于你怎么处理它,那可不关我的事儿了。”赵周掏出一张卡,塞到安小七手里,和胡小可一起过马路去了。
安小七拿着那卡,像拿着个烫手山芋,想还给赵周,可人家早就走远了。又不便在警局附近因为一张银行卡,推推搡搡,拉拉扯扯,像昨天那样被迫成为焦点的一幕,她可不想重演。
她只好把那卡暂时塞进包里,进局里上班了。
安小七上午比较忙碌,但貌似刑警队好像特闲,张一过来不是端茶就是倒水,令安小七十分过意不去。
张一盯着安小七红肿的右侧脸颊,问:“小七姐,你脸怎么了?”
安小七抬手抹了一把,把昨天晚上想好的,应对同事的说辞背了一遍:“昨天晚上起床不小心绊了一跤,摔在床头柜上,磕的。”
张一还想问什么,被侯姐一嗓子吼了回去:“张一,你想调到户籍科,是吗?”
安小七见张一灰溜溜离开的样子,忍不住咧嘴笑了,这一笑,扯得右半边脸直疼,她一阵儿龇牙咧嘴,抽冷气。
手机响,是乔莎。这家伙,大半年都没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