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之请你幸福》浅浅梨花

17、第十六话

　　玫红色的寡调天空，无尽的高耸山石，一切都处于寂静之中。

　　莉莉安仰望着这片她生活了好几年的天空，心底忽然涌出一缕缕愁绪，手覆上略显闷闷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亚德特拉星，她莉莉安回来了。

　　“莉莉安，你还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吗？”特兰克斯极尽绅士的责任，收好飞船，拍了拍莉莉安的肩膀，消散了莉莉安心中的郁结之情。她缓过神，正经地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我当然记得路，你以为我是你么？”率先飞向空中，朝一个方向飞去。

　　所以你心情不好怪我咯！特兰克斯揉了揉太阳穴，忽然觉得好心酸，自家青梅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老是打击竹马的小心灵。认命地跟上去，并顺便观察亚德特拉星的地貌，不得不说，真的和地球的山清水秀没得比，倒像是史前人类居住的，奇了怪了就是，聚居者的智商贼高，这让武力值爆表但不够人家聪明的小少年略略有些不爽。

　　#我麻麻可是高智商天才科学家，所以我也是不差的#

　　特兰克斯少年稍稍安慰一下自己因为脑补而受伤的心灵，加快速度跟上莉莉安。

　　*

　　亲人见面总是伴着极大的情绪爆发。

　　特兰克斯看着莉莉安与她父亲紧紧抱在一起的场景，让他也联想到自己高傲的父亲贝吉塔。

　　南松开莉莉安，轻咳两声，有些尴尬地摸摸头，对特兰克斯说：“不好意思，好多年没见莉莉安，实在是太激动了，没把握好。”收拾好情绪的南请特兰克斯进屋里喝茶，并不着痕迹地将他打量一番，“你便是贝吉塔的儿子吧？”

　　特兰克斯应了一声，同样忍不住打量眼前仅剩的纯血赛亚人，样貌上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就像父亲和悟空叔叔一样不显老，个子很高，只是面色并不好，像是病了很久的似的，忽然想起莉莉安这几年并未和家里通讯过，心中便有了疑虑：“叔叔是怎么知道我是我爸爸的孩子的？”

　　南是谁？一只上了年纪的老狐狸了，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实在是太激动了，没有把握好度，这小子也真是心细，一下子便发觉了。脑子里转过千百度，面上不过一瞬，马上笑道：“实在是面容太相像，除了发色与眼睛的颜色，你和贝吉塔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忽悠不带这样的，科学点好不？

　　#那些年，被称作和长辈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辈#

　　#原来我和粑粑麻麻年轻的时候如此相像#

　　“爸爸，说了这么久，我都没看见妈妈呢！妈妈呢？我好想她！”重见亲人的莉莉安似乎多了点小女孩心性，各种卖萌撒娇，看得一旁的特兰克斯心痒痒的，这可是第一次见到莉莉安与平时大相径庭的样子，即便是与帕蕾丝的相处都没那么娇纵的。

　　南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心跳加快，微抿唇，伸手拍了拍莉莉安的脑袋。气氛有些凝重。

　　传说中感人的认亲大会暂告一段落，气氛的忽然转变让莉莉安有种不好的预感。南抱歉地看了特兰克斯一眼，把莉莉安带回房间里说悄悄话。

　　莉莉安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而环顾这间熟悉的房间，有种流泪的冲动。沉默的父亲坐在床前，无言地抚摸他们的全家福——一副简单而又处处透着温馨的素描。记忆里那位伟岸的男子，眉眼清秀。不知何时佝偻的脊背，让她曾经如同苍天大树般的父亲显出了疲惫与老态。

　　她长大了，而父亲老了。

　　“丽娅，莉莉安回来看你了......”南摩挲着画纸上女子清丽的容颜，不禁眼眶湿润。

　　你依然如记忆里那般年轻美好，而我却被这尘世里的风沙打磨得愈发苍老。

　　“你看，莉莉安长大了，和你真的很像。”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双眼，脑海里女子依旧眉眼弯弯，前世的，今世的，仿佛从未变过，还是如此鲜活，好像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她的如花笑靥。

　　纵使容颜已逝，韶华不在，我仍坚守一颗赤子之心，爱你如初。

　　莉莉安咬唇看着父亲的一举一动，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中一恸，不禁泪流满面，淡色的嘴唇仿佛变得更加苍白。她的嘴唇动了动，要出口的话却好像被卡在喉中，一切的语言在此时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唯剩下脸上的泪痕纵横。

　　谁曾想到，那年与平时无二的嘱咐，竟是最后一别。昔年温和的叮嘱，仿佛还在耳畔回响，听得她热泪盈眶。母亲的容颜，在模糊的记忆中愈发清晰——那必定是心中最美好的一面，她亲爱的母亲。

　　“爸爸......”喑哑的呼唤惊醒仍在回忆中的父亲，看着精神恍惚的父亲，有些干涸的泪泉似乎又注入了新的源泉。望着父亲空洞的双眼，她忍不住谴责在地球生活无忧无虑的自己，背上仿佛多了千斤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蹲在地上，抱头默默流泪。

　　她那日渐年迈的父亲，已变得不再强大。离巢的鸟儿，是不是要反哺？

　　被人拥入怀中，她依然能够感受到父亲宽阔的肩膀，却已知晓它的疲惫，像是一个找到回家的路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头抵着父亲的肩膀，不愿离开，生怕下一秒，便像当年毫无知觉送走满心苦涩的母亲一样。她像是那一叶风筝，固执地不肯断开那摇摇欲坠的牵挂，徘徊在愧疚的边缘。

　　门外的特兰克斯紧抿着唇，听着屋内的声响，眼中晦涩难耐。

　　许久，莉莉安方止住哭泣，断断续续地抽咽，心中愈发坚定。“爸爸，我会留下来好好照顾你。”

　　南轻抚莉莉安的后脑，柔顺的头发从指间滑落，心中是万分欣慰却又苦涩。

　　我亲爱的孩子，纵使我千般希望将你常留身侧，但又怎能折断你高飞的翅膀？困你与囚笼之中，是非作为父母的我们所愿。只要你好，便是作了恶人将你推出温室，我也甘之如饴。

　　“莉莉安，你留下来陪爸爸，那等爸爸走了呢？”怕是你再也不愿回到地球，固守于这偏安一隅。

　　莉莉安有些犹豫，却又马上稳住内心，哀求道：“那爸爸和我一起去地球好不好？”

　　南淡笑不语，只摇了摇头。他已经累了，一路走来，见过太多纷争，心老了，已不愿再进入新的环境重新融入，更不愿介入那等情节之中，即使那久远的曾经里，地球是他的母星，《龙珠》是他最爱的漫画。

　　“那我也不回去了，我想一直陪着你！”莉莉安声音拔高，可见心中焦躁，愧疚之情愈发浓郁。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知的小女孩了，如何能够放心离开？“爸爸……”

　　南垂下眼帘，轻笑，凑到莉莉安耳旁，轻声说了几句。

　　莉莉安眼睛睁大，泪水如泉涌出。闭眼。颔首。似乎每一个动作都艰涩无比。

　　“莉莉安，我和你妈妈永远都深深爱着你……”南用下巴抵在莉莉安的发顶，叹了口气。

　　莉莉安无言以对。

　　特兰克斯在不知道第几次望向门口之后，终于看到了门打开的迹象。他站起身，惊异于莉莉安通红的双眼。

　　南朝特兰克斯笑了笑，很是慈和，将莉莉安拉过去，拍了拍莉莉安的脑袋，对特兰克斯说：“莉莉安给你们添了麻烦了，多谢你们这几年对她的照顾。”

　　莉莉安嘟着嘴不说话，低着头。特兰克斯笑得有些腼腆，连连摆手：“哪里……伯父您太客气了，莉莉安她”中间顿了一下，马上又接上话，“莉莉安很好，真的。”

　　南笑着摆摆手，看了莉莉安一眼，默默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只留特兰克斯和莉莉安小住几日，南很快就把他们送上了飞船。望着渐行渐远的飞船，心底除了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莉莉安在飞船上望着父亲送别的身影，涩意梗在喉中，却再无眼泪，闭上眼，把脑袋靠在特兰克斯的肩膀上。

　　特兰克斯早已习惯了莉莉安这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只心下似乎又有了什么不同，仿佛有什么心思变得清晰起来，长出芽儿来。

　　但愿莉莉安的心情能快点恢复过来。他心里这么想。

　　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