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双姝绝代(gl)》沈白悦

4、那一轮血红的月

　　时间是吹散往事的风。日复一日，南姮沧冷的世界渐生新绿，宛如晴翠接荒城。和叶梓冰一起的生活，原是梦中的期盼，而今，期盼成现实，心上，身上的变化悄然发生。

　　傍晚，西坠的斜阳散落光影斑驳，没人看穿它和往日不同的暗淡。南姮赤足踩在绒毯之上，玫瑰红的裙袂，紫水晶点缀在袖口衣边，宛如繁星坠落。苍白的肌肤，海藻般的栗发披下双肩，映衬一张昳丽绝伦的脸庞。经过半年的调养，她如今脱胎换骨，再也看不出往昔弱不胜衣的影迹。

　　此时，她摇晃着叶梓冰的手，对亲爱的姐姐扮可怜道：“我已经自修完高中的课程了，不想去上学嘛。姐姐，你就行行好吧”被含嗔眼神凝望，叶梓冰差点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可是，即使放在桌上的高分的，接近完美的模拟卷让她无法言喻的骄傲，有些原则却不能更改的！

　　“姮儿，学校其实也是一个小社会，不但是进修的地方，也是交友的舞台。按照正常的年纪读初中，以姮儿的资质必定成为瞩目的焦点，也会收获许多伙伴，是不是很神气？”

　　叶梓冰郑重神色，循循善诱。凭借清美如梦的颜容，如画如诗的风致，低调行事时，绝没人想到她是个赏金猎人。而教育自家妹妹时，叶梓冰可不会采用气场全开模式。

　　所以南姮一点都不怕她：“姐姐。。。女孩语音甜糯，“和经历，生活完全不一样的同龄人一起，怎么产生共同语言呀，好没意思的。我更想想接触枪支格斗，让姐姐教我本事呢。”从来不曾和谁撒娇过的，如今却熟稔十分，因为叶梓冰她是全心依靠的，信赖的，亲昵自然而然发生。

　　“胡闹。你竟想在这方面下功夫？”叶梓冰不愿她疼爱的，历经痛苦的女孩走入腥风血雨的极道，她希望南姮像常人家的女孩生活，百事无忧。

　　“俗话说，子承父业，那妹承姊业不也是常情？”第一眼看到叶梓冰打靶时，她听到了自己血液里的野性喧嚣，那是何等卓然出众，何等风华万千！ 或许出生地，那个扭曲变态的家庭所致，南姮对自己说，我不喜欢对按部就班上学，毕业，然后在一家公司平淡工作，我不喜欢。

　　我渴望刺激，我不认为折磨甚至杀掉辜负我的人是种罪孽，甚至对见血莫名地期待。想到触摸姐姐军火藏品时的喜悦，南姮为自己下了定论。

　　“我想过动荡刺激的日子，像姐姐一样的。”南姮向叶梓冰固执道。

　　“小孩子家家，哪知道她如今的逍遥，是昔日多少次历练，受伤，甚至濒临死亡换来的呢。”叶梓冰无力地想，为了矫正价值观，姮儿需要被好好‘调教调教’了呀！只不过，咳，看看天色，到晚饭时间了，等饭后再和她慢慢谈。

　　可惜叶梓冰预料不到，接下来发生的颠覆性事件，让她‘把妹妹变成三观端正小可爱的“决心被迫搁浅。无可阻止的，娇软的女孩在新纪元飞速成长，向着芝麻馅包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来来，我们再探讨一下你上学的事情，饭后，叶梓冰和南姮对面坐。“好的姐姐，不过我还是坚持原有观点哦。”南姮双手交握，卷翘的睫毛颤动，无声说“我很乖。”的语言。

　　“姮儿，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叶梓突然没心思再继续话题，她发现，此刻南姮脸色不正常地嫣红，声音也很喑哑。奇怪，明明方才吃饭时，姮儿还很有精神气啊。

　　“是有些不对劲，感觉到头痛，脑袋乱乱的，压抑，很想发泄一下什么，却又难以准确形容玄妙。”黛眉微蹙，南姮无法自制地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棂全推开。

　　今夜微风不起，空气仿佛停滞。草木花枝的摇曳，虫鸣鸟语，尽皆消弥，寂静的让人心慌。唯有一轮半月高悬，前所未有的巨大，明媚，妖冶。

　　看，月亮，多漂亮的光芒呀。叶梓冰只见南姮痴迷地抬头仰望，继而咯咯地笑出声来，反常的狂热。

　　姮儿，你可能发烧了，不要受凉。。。姮儿？！前去拉回她，惊觉指尖下的肌肤烫热如火，顺着南姮扬起的视线，半月殷红欲滴，跃入眼帘，宛若馥郁的血，冷冷映耀罪恶的人间。啊！南姮蓦地长吟，压不下的苦楚，却亦传递着诡谲的满足，她转过脸庞，神情仿佛跌入迷障，一双凤眼蒙着雾气，和妖月颜色如出一辙。

　　姮儿，醒醒！叶梓冰揽紧她，摇晃她的肩背，厉声遍遍呼喊。从未失误的第六感在说，如果妹妹持续这个不对劲的状态，彼此都将陷入巨大的危险！

　　可惜，那迷离的凤眼一霎清明，随即却迅速隐去，反添一抹狂乱幽野。

　　放弃理清混乱的神思，放弃探究身处于何地吧，一切都不管了！这个人，有香甜新鲜的味道，她好想。。。顺从跳出胸口的渴望，南姮低下头颅，依偎着和她最贴近的人。

　　不经意地，栗发拂弄了莹润的肌肤，叶梓冰先是感到痒意，下一秒，不敢断定眼前的所见是否真实！——妹妹居然咬破了她颈上脆弱的一处，贝齿化作异样的尖锐，不住吮吸着流落的血！她容颜沉溺，是因为噬血而生出的满足！

　　——像是历经了奇迹的洗礼，安抚了业火焚身，万箭穿心，连灵魂都片片粉碎的难过，那香甜的吸引堪称致命的，如果撕裂更多的束缚，是不是能体味到饕餮的欢愉？南姮的四肢反缠着眼前之人腰身，阻止叶梓冰的撤离。当下，她禁锢的力道惊人，达到普通成年人的十倍！纵使叶梓冰和柔弱绝缘，也暂且打不破这一场僵持。

　　风水轮流转呐。堂堂赏金猎人也有成为猎物的一天。她想。正常情况下，自己可以使出千百方法妙计，摆脱掉挂在身上的无尾熊，但意料之外，妹妹的吮吸举动使得她的力量飞速流失，并且附带眩晕的效果！

　　该死的，如何能反转这诡异的一切！看看那不详的月亮，妹妹的反常，是不是，连她生活的整个世界都不复从前？

　　——呐，好奇心为什么这般重呢？追究到底的意义是何？你感觉不到疼痛，不过略微的麻木，不适，对吗？嘘，你累了，把思虑放开，该好好休息一下啦，休息一下啦。。。

　　冥冥之中，有个神秘的声音在呓语，催促着叶梓冰陷入一个黑甜的梦。疲倦席卷，喧嚣如潮水，不动声色地静静淹没所有的反抗意图。

　　密语的催促下，叶梓冰差一点就全盘失手，差一点就无法挽回，但是她困顿低头的瞬间，望入了南姮仿若凝血的眼瞳。千钧一发时，南姮妖异的眸光令叶梓冰猛然惊醒！

　　呵，多少年没有这样狼狈过了？怒意在心中燃起火焰，叶梓冰勾起菱唇，眼波森冷：等到真的睡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吧，只是，我绝对不会第二次犯错！无论是哪路鬼怪，哪方神佛作祟，都别想得逞！想诱导迷惑我，然后干掉我吗？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

　　啊。。。该死的声音，给我滚出去！我和姮儿都要醒来！现在，当下，此刻！强烈的心念汇成虚网，疯狂地绵延，将周身一米的方圆笼罩，然后，网收——一切作怪的迷惑鬼魅片甲不留！

　　心念凝聚的力量无形，却是不容抗拒的命令，将身侧的物体无声碎裂瓦解，将南姮饮血的渴盼慢慢归零。为她双眼找寻回遗失的琥珀颜色。

　　姐姐？南姮抬起靠在叶梓冰肩上的头颅，然后僵住：姐姐的肌肤上，伤口血液凝结，留下齿印清晰分明。这是自己的‘杰作’ 毫无疑问呀！因为傍晚时还没有的！

　　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她回想起来：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动作，凭本能追逐香甜的食物，然后，一种液体入喉。。。她吸了血？！她疯了病了成了怪物了！姐姐还会要她吗？

　　呜呜。。。巨大的恐惧心慌压迫得南姮跌坐在地面，哭的伤心欲绝。

　　“姮儿，快起来”叶梓冰靠着椅背，声音轻缓柔和。不是你的过错，是这月亮让我们都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其实想亲亲她，抱抱她的，可惜方才电光火石的爆发透支了力气，她很难离开这椅子。

　　“你看，这些崩裂的物体是我隔空弄的，我能确定在力量充裕时，可以随时用意念切碎它们。还有闭上眼睛时，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所有陈列，细小到微尘土都能够洞清。此种原理，科学原理无法解释。

　　姮儿不用害怕，你不是生病了，出问题了，是和我一样，突然获得了某种能力，仅仅过程纠结了些，没有关系。来，告诉姐姐，现在感到和以前不同的地方了吗？”

　　“得到叶梓冰的安慰，南姮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负面情绪不见踪影。她一路小跑又用眨眼的功夫回来，认真道：“好向速度变快了，风驰电掣一样！还有如果努力的话，将来也许能飞起来，但目前做是不行了。最重大的改变是，现在认为血液比实物有吸引力呢。。。”南姮说道最后无比小声。直接枕在叶梓冰的双膝，沮丧地轻轻叹气。

　　“姮儿大概收获了血族的能力，有什么介意的呢。今后的日子你要是渴望吮血，我会给的不犹豫，因为，是决定了守护一生的妹妹啊。” 以手作梳，叶梓冰理顺南姮被汗水浸湿的发，口吻那么理所当然。

　　这一句入了骨，明了心，南姮酸涩得想抽泣，又仿若含着糖果的甜。她阖起眼眸，倾听两个人一致的心跳，只觉得他们距离这么亲昵，她一辈子都不允许任何人动姐姐，害姐姐受伤难过。

　　要是犯下过错的是我，那么，甘愿拿一把刀结束自己最孽，在所不惜。波澜起伏的夜，她默默许下誓言。

　　很久以后，南姮和叶梓冰才明白“灾厄纪元”莅临的那晚，彼此是多么幸运。觉醒的过程从来伴随了狂化的发生，机遇多大危险就多浓。假如叶梓冰不存在，南姮也许熬不过觉醒，她将失去理智地破坏一切而后力量暴走而死。同时南姮的觉醒带动叶梓冰的共鸣，激发出了珍贵的特殊异能，精神力，奠定了她无以伦比的璀璨未来。

　　这一夜还惊喜暗藏，叶梓冰和南姮阴差阳错地定下了“同生契”，同生共死，本命相连。从此无数场战争，放心将背后托付，因为她们将不离不弃不背叛，并肩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