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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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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虞毕出知道自己脑袋不够大,装不下所有东西,不过等对方提了他还是能想起来的。
“民仕法的修正问题,嗯……三还是四来着?就是吏部的那个,和你提过吗?”
听明白他的话不容易,虞毕出想了想,“小三?余人舒?”
“应该吧。”他一扬下巴,管他姓甚名谁,那个意思就成。
“是我和他提过一次,吏部内一直没有统一答案,所以一直没回复过来。”他道。
“女子入学政策是你提的?”姬远讶异,看不出来他是个这么……嗯……的形象啊。
“不用惊讶,我的想法也是来自你,在澎列岛时你和我提的,参考那边的教学模式,这点尚彧这边确实做得不怎么样。”虞毕出轻笑,“你要怎么用这方面的东西整顿朝内?”
“额……”姬远其实还没想到这层面上,故无言以对。
虞毕出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就知道。他口出安慰:“这个暂时不急,你有空想着就行了。”
姬远:“……”真是劣质的安慰。
但“急不急”的问题恐怕由不得他们。这话姬远暂时没说,他想等小五调查完回来有了确实证据再出口。
究竟是谁处心积虑逼着新皇改革?或是有意施加的压力?褚家……看不出这能耐和居心……朝中人员?还是其余不知名的人物?
……
小五承着姬远的嘱托去虞都各处热闹的地方打探,这不听不知道,一听……民仕法改革的流言已经上蹿下跳,遍及市井巷陌了。
她暗暗心惊,同时快速调整好状态,默不作声在茶馆的一个角落坐下。
茶馆中央的位置有个男人侃侃不停,周遭不少伸长脖子的听众。小五见茶小二给他换了壶茶,应该讲了许久。
那人讲的天南地北什么事儿都有,小五进来的时候,他正在讲一段航海出境的经历,那段经历的目的地就是澎列岛。
“澎列岛就是好呀!你们见没见过光着大腿在街上走的女人?”
“有呀!”有人接话,“胡老三家的媳妇儿昨个儿不才从别人家屋子里光着滚出来么?”
底下一阵嬉笑怒骂。
“滚!老子说的是‘走’!听得懂人话么你!”那人继续说,“澎列岛的女人是穿裤子的,不过裤子就到□□!还有的裤子高到肚脐那儿,上衣短的就那么一丁点儿,走起路来一扭,那腰!那屁股!”
底下又一阵唏嘘。
小五“切”了一声,底气不实的人才喜欢夸大其词引人眼球。真那么夸张,天底下大多数男人都不用吃饭干活,每天对着大街掉掉眼珠子就忙死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引人眼球者终于抛出话题。
底下人窃窃私语不断,这地方本就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说的话也是各具“特色”,听得小五都有点面红耳臊地想跑了。
她的忍耐并非白费。
只听那人用不着调的庄重口气说道:“是平等。他们那儿崇尚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有相同的权利与义务。就好比我刚才说的,男人能袒胸露乳是吧,所以她们女人也可以。”
“你的重点就在这儿了是吧?那你们男人怎么不干女人的活儿?”一个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女人走上来又给他换了壶茶,口气泼辣,小五听周围人叫他老板娘。
这么年轻做茶坊老板娘?看着还挺漂亮的,是祖产么?她心里莫名其妙冒出一堆问题。
“去!妇人之言,有什么女人能干男人干不了的?”有人驳。
“哟!你厉害啊?能生孩子么?你要能顶住十月怀胎把孩子生下来,老娘把这间茶坊送给你!”
说话的人瞬间涨红了脸,周围嘻哈一片。
老板娘哼了一声,举着大茶壶走到角落,就小五的那张桌子旁坐下,安静看中心那头人继续胡扯。
那人终于讲到要改革的民仕法部分,小五的注意力却突然被眼前这个气质非凡的老板娘吸引了。这个女人几乎一坐下来,就从人群中消去了存在感,她的眼神很空,又好像包罗万象,身上还有一种她很熟悉的味道……
老板娘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小姑娘少来这种鱼龙混杂的鬼地方,我这儿虽然做的是正经买卖,也难免有不正经的人,等学坏掰回去就难了。”
小五显然不在意这个,她突然凑近闻了闻,“老板娘这么喜欢喝酒怎么不开酒坊开茶室?”
她闻过好几年这个味道,是安烜身上的。这种酒味和一般酗酒的人不同,酗酒人的味道是面对面说话浓重,主要是从口鼻散发出来的。而一天到晚泡在酒里的……就是像他和这个老板娘身上的,不会浓重到让人敏感,但是挥之不去。
老板娘轻笑了一声,“我酿的酒还不是这帮市井之徒喝得起的。再说,酒坊哪有茶室有趣?要不姑娘怎么来我这茶室看热闹?”
小五哑然,她对这人有种说不清的敬畏感,实在不敢拿对姬远的那套出言不逊。
老板娘对她的态度不予置否,面向大众又道:“如果你是来打听消息的话可以直接问我,看我看你挺顺眼的份上,不收消息费。”
被看顺眼的小五想了下要不要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想想有点高难度,还是算了。
“老板娘在这儿开茶室几年了?”她探头探脑地问。
“半年不到,就打完仗那会儿开的,地皮便宜。”老板娘直言不讳。
“换了皇帝的感觉怎样?”
听到这番大不敬比较的言语老板娘笑了,“皇帝做来做去无非就明、昏、庸三等,还能做出什么创意不成?”
“那您觉得……”她的敬称没敬完,眼神倏地一冽,如同剑一般直戳楼梯口。
老板娘不知从中看出什么,笑道:“楼上有雅间,姑娘若是说话不方便,可以去上面。”
小五从了她的意见,上楼。旁边的人起哄:“老板娘,您可悠着点,别累坏了这位白面小哥儿!”
幸好小五一门心思往上,没注意,否则一定撕烂他们的臭嘴。
楼上的走廊十分狭隘,两人并肩而行都有些困难,两边的相对而设的房间,不过从外面看,实在不像用来招待人的。
她走到最里面那间,听到熟悉的说话声,然后门开了。
开门的一愣,小五睁大眼睛,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房间里还有两个人,一个也十分熟悉,另一个……好像不认识。
“安……安……”小五的音没散开,安烜已经嫌弃地望向老板娘,“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她?她是我客人,想找个僻静地方谈私事。怎么?我做生意你也管?”老板娘一副事不关己的嘴脸堵得他严严实实。
明显就是故意的。安烜无奈,转头看里面,现在怎么办?
而在他询问里面情况的时候,不按道理出牌的老板娘已经先一步上前将小五打晕了。
“你干什么?”安烜叹气,而非震惊,显然已对她的行为习以为常。
老板娘对里面的人道:“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次要能调对药,我就把上次那张方子给你怎么样?”
被他叫做小子的是那个看起来年纪比他大许多的中年男子,这人就是之前悄悄潜进宫中给姬远换药的诸葛韷。由于瘦成了一竿竹条,小五没认出他来。
“爹。”心慈手软的三儿实在不忍心看着那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儿成为这俩人的赌品,出言阻止。
老板娘大言不惭道:“放心吧小屁孩儿,你爹弄不死她,弄死了我也能给救回来!”
安烜:“……”
这女人还能在不靠谱点吗?
诸葛韷是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冲动决定,“好!赌就赌!”
这俩人的一时口头瘾直接导致小五失踪了很多天,不过四处都用不上她,也没什么人发现。连一心等他消息的姬远也因为被另一件事忙得一个头两个大而没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