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树》刘海涵

1、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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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轻轻从女孩的面颊上拂过，幽深的眼睛眨上两下又定格在远方。我想她是一个喜欢眺望的孩子。
　　这是我第三次在公园见到她。
　　双手拖着精美的画夹，两只手抓的很紧，从来没有松开过，仿佛它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生怕别人抢走。
　　三月，春暖花开，满园子都是新鲜的，热情的，惹的游人们嘻嘻闹闹的。人工湖也摇动着身子跳着优美的舞姿。唯一心情平静的只有我眼前的这位女孩，和一棵老树。他们都静静的，像是在向到来的春天乞求什么。
　　人们都说这棵老树是棵仙树。我不大相信的。它看上去不只活了一百年，可能还要久，只是没人知道罢了。心中满是敬仰的种子。后来这种子竟发了芽。
　　我迈着轻巧的步子站在女孩身旁。
　　燕尾辫翘的很高，漏出白皙的脖颈。
　　她在画眼前的这棵老树。线条优美。我昂着头看看老树再看看女孩的画，只是不太像这棵老树。可能是我不懂画吧。让我不明白的是另一张画纸也是一棵老树。它却像极了老树。像似老树偷偷的跑到了画纸上,真的是跃然纸上.
　　我困惑了。
　　其实我本不应该困惑的,只是我看到了两幅画的右上角都写着:我的老仙树.它们是同一棵树,家是眼前的这棵老仙树.

　　傍晚时分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整个园子都沐浴在温暖的春雨里。
　　女孩慢慢起身，怀抱着画夹，免的雨水的侵入。不紧不慢的从老树旁走过，没看我一眼。紧贴着栅栏边的一条小径离开。
　　好久消失在雨幕中。
　　2

　　晨光透过薄雾洒满整个园子。我蹲坐在老树前的一块石头上。看这老树小睡了过去。
　　我看见女孩在老树前暗自哭泣。我想去问个究竟，差点栽倒在地。我本能的双手撑着了地面。阳光早已驱散了林间的轻雾。刺的眼睛好生疼痛。
　　我轻柔着眼睛，环顾四周。优雅宁静的园子格外清透。
　　那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坐在那儿了。只是大颗的眼泪流过嘴角，狠狠的砸在画夹上，折射出条条的黯光。嘴里还不时的说着话：老仙树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啊。。。。。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说话，竟是这样的泣不成声。我的心隐隐作痛。
　　我想给她试去眼角的泪水，只是喷泉一样暗涌的泪水让我这个惧怕女孩哭泣的大男孩不知如何是个好。我的心被针一点点的刺入。我紧抱着胳膊。看见自己的眼泪拍打着阴湿的地面。我为这个女孩子痛苦的哭了。

　　我说你怎么了啊，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啊，我想我可以帮你的。
　　我生怕惊吓着她，声音便压的很低
　　“不哭好吗。”
　　她抱起画夹不看我一眼便往前冲去。我想我还是惊吓着了她。
　　我想她的伤痛不是我这个大男孩所能了解的。
　　她竟差点掉进旁边的人工湖里，是我一把狠狠的拉了回来。
　　我大声的训斥:“干什么啊，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差点没了命你知道吗。”她哭的更凶了。头压的很低，双腿半弯着。还是紧紧的抱着画夹。
　　我想我抓痛了她，赶快松开了手。
　　女孩抬脸看我，宛是是一个泪人。哭的好伤心。待我在要说话时一头栽在我的怀里。画夹硬硬的顶着我的五脏六腑。
　　哭吧，大哭过后你会忘掉伤痛，变的很勇敢。我用过的。
　　女孩拍打着我的肩膀。嗷嗷大哭。我看不见了，我再也看不到了，看不见老仙树。。。。。。
　　我的天啊，原来女孩的双目失明了啊。多少次她有点蹒跚走路的样子我都不曾发现，我想笑我那些不成熟的疑惑。我能做什么啊。我只能替她埋怨老天的不公，我还能做什么。我凶狠的双眼瞪着天上飘来的黑云。天上有白鸟飞过，飞向那黑云去了，一次次的。
　　我知道了女孩叫叶培，从小就喜欢绘画，成为一个优秀的画家是她不断的追求。可是命运真的好作弄人。叶培在一次车祸中偏偏失去了眼睛。真的好残忍。她本可以失去的不是眼睛，是腿；她本可以失去的不是双眼，是双腿。
　　老天，我恨你。
　　“叶培，我可以做你的眼睛。我可以做一辈子你的眼睛。”我说的很轻，可我知道我有多坚决。
　　我不知道那话是怎么从我的嘴里说出的。我没有后悔过。
　　我想我可以不做人，只做眼睛，一双叶培的眼睛，就比太阳伟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