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二章 ...
-
（二十二）
熙熙攘攘的街道，吵吵闹闹的繁华，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打情的，骂俏的，杂耍的，测字的……
手托梨花白的白玉堂置身其中，但觉说不出的潇洒快活，只偶尔摇头感叹一下：那只笨猫，就不如五爷我这么懂得享受生活！稍微放松一下又不会死人，真是笨猫一只，笨到家了！
“你呀，你也就是养伤之时，才肯这么老老实实地趴在这睡觉，看什么看，不是么？你以为就你能耐，就你会抓耗，耗……那个鱼？你看看你，动不动就弄得自己灰不溜湫，黑了吧唧，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怎么着？还敢对我呲牙？你以为你呲牙我就怕你啊？告诉你，白爷爷我，最会对付呲呀裂嘴伸爪子挠人的蠢猫了！你挠啊，你挠啊，有本事的你挠啊，看我不翻倒了你！”就在白玉堂兴高采烈的数落着一只趴在街角睡觉的黑猫之时，却见人群一拨一拨的都向一个方向涌去。
“喂，老哥，前边怎么了？”顺手拉住一个路人，白玉堂一边好整以暇的摇着折扇，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诶……据说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喝的醉熏熏的，非要当街表演脱衣，那边正喊着价钱呢！”老者一边感叹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边三摇其头的走开了。
“哪会有这种事？”白玉堂暗觉希奇，不禁也迈步向那边走了去。
“我五十两！”
“五十五两！”
“我六十两！”价格在纨绔子弟的哄抬下不断升高。
“呵呵，哪位公子再抬得高些奴家我就脱给你看！”语音如黄鹂出谷，虽含醉意吐字却依然珠圆玉润，一口的京腔！
“小娘子，你说也说了半天，连半条裙子也没脱给爷们儿们看！不是光说不练吧？”人群里早有人厌倦了抬价的游戏，开始高声起哄了。
“你，你急什么？心急可吃不着热红薯！我说脱，就自然会脱，要不你先给奴家脱一个看看，奴家我马上就脱给小哥哥你看！”那女子撩人的回头抛了一个媚眼，引起一片惊艳！
“你就算不脱，也给爷们看个正脸，你说再抬高就脱也说了四五回了，总不好一点表示也没有吧。”纨绔子弟哪有面皮薄的，依旧高声起着哄。
“好好，奴家给你看，不就是正脸么，你要看什么，奴家都依你！呵呵……”娇笑声中，那女子终于转过头来，但见柳眉云鬓，杏目樱唇，双颊酡红，媚态妖娆，醉姿摇曳之中更显风情万种！刹时间迷到一片王孙公子，各个如见天仙般呆楞不已，唏嘘声响成一片！
“是你！”人群中突然一个别样的声音喊了起来，此人正是前来看热闹的白玉堂！
“怎么你认识这位姑娘？”
“臭小子，你已经上过美人的床了么？”
“喂，她是你的妞？你多少钱可以让给我？”
“让开！”白玉堂微使手段，那些纨绔子弟便一个个被摔得七荤八素，爬跌出去不明所以，有些还要上前理论的泼皮，更被白玉堂一脚一个踹得飞了出去。再不看那些叫骂的众人，白玉堂走入圈内，一把抓住了那女子的手，“你干什么这样糟蹋自己？你瞧瞧你的样子，你哪点还像京城里那个洁身自好的‘云中莲’傲霜？！”原来，这一个女子正是数日前被史仇赶出‘仇门’的傲霜。
“不用你管！”傲霜噘起了小嘴，不满的要挣脱白玉堂的手，“你放开，放开！”
“姑娘要你放开，你听见没有！”“人家不要你了，你还死缠烂打些什么？”“哈哈，臭小子做了王八！你不知道了吧，她早就跟了大爷我了！”一旁围观的众人，此时又再叫嚷起来！
“啊……”“啊……”蓦地里现场先后出现一阵短促的惨叫便没了声音，待再看时只见刚才所有口出不逊的各色人等全都被人以石子打脱了下巴，一个个疼得眼泪也滚了出来，却是再也出不得声音了。待得众人重又看向场内时，白玉堂和傲霜却早已双双不见了踪影！
城外小树林，白玉堂在一条溪水旁停下来，放开了傲霜的手腕。
“我原来竟没瞧出，傲霜你还是练过武的。”白玉堂来到溪旁，一边洗手一边说道。刚刚他拉着傲霜飞奔，竟惊见她有一身不错的内力。
“你干什么要将我拉到这破林子中，既没人又没酒的，一点也不好玩。”傲霜斜靠着一棵树，好支撑自己酒醉难直的身子，轻嗔薄怒的说道。
“酒嘛我倒是有。人？你要什么人？不会是男人吧？”白玉堂斜眼看着傲霜，只觉十分陌生，这哪里还是当日开封府里见过的那个以礼自持的风尘奇女子？
“哦，我说错了，咯咯咯……”傲霜娇笑着一步三晃的走近白玉堂，将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你有梨花白，你也是顶棒顶棒的男人，白五爷，傲霜今天就是你的了，你喜不喜欢……”
“啪！”的一声白玉堂扇了傲霜一个耳光，用劲不大却甚是响亮：“你给我清醒点！我白玉堂敬重的是京城里那个‘云中莲’！你这样，只会让我恶心！”
“呦，你居然舍得打人家……”傲霜捂着红红的面颊，媚眼如丝，“没关系，白五爷你越打，霜儿我越是欢喜，人家说夫妻越打越和，难不成白五爷看上奴家了，你真坏！来，我给你打这里，你打我胸腔里这颗心，它跳得可快了！”傲霜拉起白玉堂的手往自己的胸膛上摸去。
“我让你疯！”见这傲霜真是醉得不知自己所做所为，白玉堂一怒之下，将她一把扔进了身旁的小溪，自己也跟着跃了进去。
“你给我清醒清醒！”白玉堂抓住傲霜的脖颈，一次次，往水中不断的摁下、抬起——对付这种得了心病的女人，就只有以毒攻毒才管用！
“你清醒了没？”、“你清醒了没？”白玉堂每说一声，就将傲霜摁入清凉的溪水一回，在按得七、八回之后，傲霜终于“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只见她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月泣星悲，哭得雨恨云愁，哭得摇摇欲坠，哭得足酸腿软直欲晕厥……哭到再也撑不住了，傲霜双手紧紧的扯住白玉堂的衣襟滑落于齐腰深的溪水中，在水中呛得咳嗽连连，直如梨花春雨娇弱难胜…………………………………………
良久良久，直到白玉堂将她从溪水中打横抱起，直到两人都躺在草地上，任夜风吹干了衣服，直到白玉堂在等待中喝干了他的一整坛梨花白，傲霜终于停住了眼泪，止住了哽咽，平顺了呼吸。
“仇的本名叫史峰峦，有个很照顾他的大哥叫史中原……”又过半晌，傲霜终于开口说话，白玉堂听得这没头没脑的话，本来一愣，支起身子就想问，却看到又一滴泪缓缓的滑落傲霜的眼角，渗入了她身下的泥土，便静静地又躺了下去。他知道，她此时，要的只是一个听者。
“仇和他大哥，无父无母，自小相依为命。仇家里很穷，邻居嫌弃他克死父母；村长不睬他孤独无靠；唯一的叔叔更是欺他们年幼将兄弟二人哄骗出家门再不相认。哥俩迫不得已住进了村头没人敢去的鬼屋，以至村里所有的孩子都再不肯理会他们，平日里只是讥笑他们为‘鬼娃’！但他大哥真的真的很疼他，有一口吃的先给他，有一口喝的先给他，有一件能取暖的衣服也是先给他……，他们兄弟俩都很争气，一文一武长大后都成了出类拔萃的人物！后来他大哥史中原考中进士入朝为官，一直做到了大理寺主审！可能是因为穷日子过怕了，他哥哥在几次断案过程中收了人家送的银子……，再后来，也就是五年之前，那个什么包拯的就上书弹劾了他哥哥，说史中原贪赃枉法收受贿赂，要用虎头铡铡了他！本来嘛，当官贪钱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傲霜说到这，白玉堂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过傲霜并没有注意到白玉堂，依旧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那些什么庞太师，镶阳王都比他哥哥史中原坏得多，怎么包拯都不去弹劾？不过呢，包拯他身为百姓口中的青天，做官讲究什么刚正、原则，害了史中原，也就算了，可这干他展昭什么事？”听得傲霜讲到展昭，白玉堂不由多添了几分注意，“那时，史中原闻风而逃，迅速的躲过了开封府的追查潜至钱塘，准备和他弟弟——当时已闯出名头的‘傲侠’史峰峦会合！谁想那个什么该死的南侠展昭，他又不是官府中人，管得什么闲事！说什么他哥哥残害良民，鱼肉乡里，无恶不作，无奸不犯，竟然从京城一路追到钱塘，最终捉住了史中原还交给了钦差包拯，使得史中原终成了那虎头铡下的亡魂！”
“原来如此……”白玉堂终于明白那个“主人”为什么如此恨展昭，原来梁子竟是结在了此处，难怪展昭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哪路神仙找他算帐！
“包拯由此认识了展昭，说他忧国忧民，侠之大者，更推荐给朝廷，也使他得了个御猫的称号，更得了四品带刀护卫的官职！呸，展昭的那一身官府是用仇大哥的鲜血染红的！！当仇终于赶到钱塘时，只来得及给他大哥收尸了！从那天开始史峰峦改名史仇，说他这一生再要活下去只剩下唯一的目标就是给他大哥报仇。并发下狠毒重誓要在五年之内为他哥哥雪恨，用展昭和包拯的头颅送他哥哥归位！”
“哼，不辨善恶，不分黑白！”白玉堂从鼻腔里冷哼出声，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兄弟情深，亦有可怜之处！”
傲霜丝毫不受白玉堂的影响，继续说下去：“仇真的很棒，他用一个月的时间，收罗救出各地身遭惨祸的少年男女，最终选中了六个人由他亲自培养，要把他们练成世上最好的杀手，也就是后来的‘仇门六将’‘寒霜，韧草，飞雪，傲梅，急雨，劲风’……不仅如此，他还广纳人才，两年内建立起了不为人知，却又组织庞大的‘仇门’，除了由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仇门六将’之外，更有与开封府或展昭有过深仇大恨的吴晦、董截、阿燎，……，后来他又看准时机带着整个‘仇门’投靠了镶阳王……，谁知王爷不慎中计，自家性命不保不说，更连带整个‘仇门’兵败山倒，死伤惨重！甚至我们‘仇门六将’都只剩下我‘寒霜’和‘韧草’两个！新仇旧恨，让仇整个人都变了，他好杀，他自负，他残忍，他急于求成……，又经过两年的努力，这两年他竟不昔让我以妓女的身份安插到汴梁城内！可是只要能帮到仇，只要他知道我是清白的干净的，我就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两年的时间，他终于又重整了一批人手，进行他的大计！哈哈…………”
“什么大计？你快说啊”傲霜说到关键的地方突然停口，白玉堂着急的支起了身子问道！
“我给你出个题目，白五侠你来猜猜。”傲霜才不理白玉堂的猴急，依旧不紧不慢的继续，“史仇得知西藏有一种和尚叫做什么喇嘛，他们会一种……，哈哈……先不告诉你，史仇打算双管其下，若请的到这喇嘛便如何，请不到便如何！他先是在展昭回来的那天晚上，设计让阿燎掉了展昭这个大活人的包，混入了开封府，然后又让我们的人在京城四处捣乱，搞出了半年多前那场轰动京城的‘不明恶客扰乱商贾’大案，本想利用庞太师逼得包拯引咎辞官，再让阿燎冒充的展昭以为包拯鸣不平为由金銮刺圣，并在受审时招出确受包拯主使，此时我们再将早就折辱的半死的展昭换将回去，他必已无力反抗、自保、甚或是辩解，到时他和包拯都将身败名裂！”说到这里傲霜又怒又怨的眼光瞥了一眼白玉堂，继续说道，“不过，由于你的出现，整个计划都乱掉了。你还记得你初次见我之时，直觉的说道我恨你，没错，我的确恨你，因为你在破我们西山的雷火阵时，炸死了我那么多兄弟和好手……，幸而当时已经请来了西藏的那种喇嘛，不然不知仇会气疯成什么样呢！”
“于是计划又变了，我在解决办事不力的阿燎之时，成心让你跟踪到了我们藏着展昭的地方…………，再后来你们就都知道了，我们派吴晦屠村，结果被包拯查出了破绽，我们又帮着江超杀了顾紫劲，结果又被展昭识破，只是做到让草儿顺利灭了吴晦的口，……，这一系列的计划进行下来，竟然只有寒雨堂逗猫的那场游戏尚算成功，可是又折损了我们一百多个兄弟……，真不知道包拯是不是真的是文曲星下凡，我和董截合演的十拿九稳的好戏最终还是失败了，更使我自己陷入了这种境地！”
“喂，你说了半天，我只明白你们拼命的想让包大人判处你们的人铡刀之刑，你们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白玉堂不耐烦的打断了傲霜的叙述，着急的问。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白玉堂的问话，傲霜突然开始捧腹大笑，直笑得全身乱逗，花枝乱颤，“哈，……哈，呦……，哈，有毛病？我们才没毛病呢！我告诉你吧！仇命人从西藏请来的那个喇嘛会一种封印人心的邪术，只要连续九个人晚上对那人施法，那人就会在一定的条件下，丧失理智受控于某句话，而施法过程他会全然不知，且平常生活中都一无异状。当被施法的那人，听到了施法人在施法过程中不断重复的那句话，就会不惜一切的杀死那发话之人，除非发话之人血溅当地，否则终身不解！”
“你是说……，”白玉堂突然感到背脊发凉，眼睛不由得迷成了一到缝。
“哈哈，你还不明白么？将会控制展昭的那句话就是旁人永远都不会说的一句话！哈哈……，也就是包拯杀死仇的大哥前说的那句‘开铡……铡！’哈哈……，只要包拯给旁人判了铡刀之刑，只要包拯‘开铡……铡’这三字出口，展昭必会以巨阙剑奋而杀之，而只有包拯的血才会令展昭清醒，也就是说只有展昭杀了包拯他才会情形，而且是会立刻清醒！你明白我们为什么一直不惜一切代价要包拯判人死刑了吧！！哈哈哈……”
“你说什么！”白玉堂听的汗流浃背，“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他万万料不到这些人设计的竟是如此阴毒的一个阴谋！
“哈哈……，你说展昭看到包拯竟被自己亲手杀死时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哈哈……，当包拯看到杀死自己竟是信任多年共历患难的展护卫时该是什么感觉……，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仇真是太聪明了！哈……”傲霜正笑得不能自已，却见白玉堂突然跳将起来，飞也似的奔去，“喂！白玉堂你干什么去？”
“我要去给包大人，展小猫报信！”白玉堂心中焦急，想也不想的脱口回答。
“不许去！”傲霜一听柳眉倒竖，猱身追了上去！
“喂，喂你别追我！”
“死老鼠，你不许去！”
“看招！”
“我怕你啊！”
“我就是要缠住你！”
“喂，你怎么恩将仇报啊”
旷野上，两个白影追追打打的战成一团………………………………
…………………………………………………………………………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