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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六章 ...

  •   (十六)
      “不要!……”展昭猛的坐起,淌落一头冷汗,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梦里没能出来。
      “展大人?您醒了!”草儿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面露惊喜之色,“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可吓死我了!”
      “这……,是哪?”整理思绪,印象中明明是荒野破庙,如今怎么好好的躺在如此整洁的房间里。
      “呵……,您是烧糊涂了”草儿笑着为展昭递上一块汗巾,“这是三屯镇的聚朋客栈啊!这两天您是又发烧又说胡话,我都以为您,您,您……”草儿说到这,眼圈不禁微红,虽然她早就知道由于“蓁彝”不是对正调和之药,解毒过程会伴有高烧呓语,但所谓关心则乱,说这两天心急上火,吓的要死可是一点都不夸张。
      “傻丫头,我这不是没事了么!”对于展昭,重伤高烧根本只是寻常,但想到草儿不过一个二八年岁的小姑娘,照顾自己委实不易不由得柔声安慰。
      “……”蹩回眼中的泪,草儿换上笑靥,“展大人,刚才您高喊不要,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被草儿一提醒,展昭立时想起了那和现实融为一体的梦境:炙人的热气,冲天的烈焰,百余条姓名,无力相救的痛苦……
      “对了,我不是中毒?怎么会……”想到那场大火,展昭猛然忆起前事,忙举起右掌来看却发现完全消失了中毒的痕迹,“草儿,是谁给我解的毒?”直觉起来,那毒应该不是普通小镇上的赤脚郎中医得好的。
      “就是隔壁‘郦铭堂’的钟大夫看的。”草儿有些心虚的接过汗巾,背对展昭不断在脸盆中揉搓着,“那天夜里您突然高烧,我扶您到这的时候,您已经连站都站不住了,是这儿的店小儿帮我把您扶进去,又帮忙叫来钟大夫的。他说您急火攻心,忧心太过,什么积什么难解的,我也没记住,反正给您开了几贴清热散淤消湿的帖子,这不,才喝了两天您就好了!”
      “不对呀,我明明记的我手掌之上一片殷红,掌心中更有几粒黑点确是中毒之相……”展昭深思回忆,自信还没有可能把现实和梦境记混。
      “哦……”草儿一窒,心知展昭是个灵台清明之人,原想以做梦相骗的,恐怕是有些行不通了,“对,对啊,当时我也和大夫说,展大人您应该是中毒了,不可能只是寻常气阻三焦的病症,让他好好给看看,可他反复看了却说的确没事。我当时心想,小镇的大夫不可靠,熬过今晚要赶快想办法通知公孙先生才行。谁想到,等大夫走了以后,我给您洗手洗脸的时候,那颜色一洗竟然掉了!”
      “掉,掉了……?”展昭听得匪夷所思,难不成堂堂一代南侠连自己手上症状是中毒还是染料都分不清了?
      “啊……,是啊。”看着展昭怀疑的表情,草儿明白展昭怀疑的只是这件事情而不是自己,于是放大胆子露出嬉笑的样子乐道,“不是草儿说您,想不到堂堂南侠、御猫展昭竟然连中毒和中染料都分不清呢,呵呵……”
      展昭此时欲待不信,却又无言可辩,回想当时情况的确是意外件件相接,刻刻间不容发,在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下,若有分辨不清也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自己当时虽然心惊,但暗运内力之时,却未发现任何异状!
      见展昭逐渐相信的样子,草儿表面上笑的腼腆而自然,而内心却是自责而悲哀:因为她深深的了解,中了“望绝”之人,除了接触毒药的肌肤之处不同寻常的色状之外,中毒者本身不会有任何异感,而毒性却会在中毒后第一次睡眠中凶猛的发作起来——让人在最无防备的时候感受突如其来的痛苦与绝望!
      “展大人,吃了这帖养心安神药吧,您一定还想急着赶回开封府呢……”草儿将药碗递上,旋即转身走出,她开始有些受不了这欺骗的空气,她要逃开展昭毫无怀疑的眼神。
      房门之外草儿渐渐的走开,房门之内展昭却露出深思的表情: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总觉得尚有什么关节还没有看清;难道我展昭真的会分不清中毒和染料,现实和梦境……似乎仍有许多方式可以证明……
      拼命的摇了摇头,因为展昭愕然发现剖析怀疑之下,自己的不确定竟是逐渐指向了草儿,那个曾经舍命救助过自己的姑娘,可这,又怎么可能……,为了能让自己顺利进入寒雨堂草儿不惜忍受“四刀辞罪”的痛苦,当时她脸上的那一股坚韧之气让自己这个大男人都不禁佩服!再何况,如今的草儿,那满面的消瘦苍白和衣不解带的憔悴是无论如何乔装不来,也骗不了人的……………
      低头细细分辨着碗底的药渣俱是一些酸枣仁、柏子仁、川芎、白术……,展昭仔细的回想着公孙策所教过的药理常识,这的确是一道最普通的可养心安神的汤药啊………
      一口喝净碗中汤药,窗外清风拂过,展昭换上清净的心情,舒眉淡淡一笑:不想也罢!就如包大人所说的,世间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只要留心,它总会自己走到你的面前来,不管结果如何,至少现在我展昭还是相信她!

      “展大人,我们歇会吧……”通往开封府的山道小路上,草儿叹了口气小心的建议道。
      “草儿你是不是病了?”展昭回头探问,记忆中在来时的路上草儿始终不徐不急的跟着自己,从未曾主动提出过休息,而且适应的相当良好,可是这回她却已经在一天之中连续提出了三次了。
      “没,没有啊……,我,我只是刚刚不小心扭了一下脚……”草儿就着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假意的揉着脚腕,她故意的几次要求休息,只是不想那么快的接近傲霜特设的骗局。
      “没事吧,我看看。”展昭暗怪自己大意,上前欲替草儿看伤。
      “不,不用了,展大人,只是扭了一下,并没有伤到,休息一下就好。真的不用……”草儿连忙拒绝,真的给他看,不是露了大馅!
      “呵,都怪我心急抄近路回府,没想到你可能走不惯山路,这样好了,你不妨就在此多歇歇,我去附近给你找点水喝!”以为草儿是因为害羞才婉拒了他的帮助,展昭仍是蹲下隔着草儿的鞋袜仔细的看了看,见并未有肿胀异状,才放下心来。微微一笑,将包裹递给草儿,转身向另一条路寻水而去……

      ………………………………
      “啊!……,不要……,啊!……”
      展昭向树林深处未走出多远,就见一条清澈的小溪清凌凌的淌在那,泛着活泼泼的波光。正待好好洗一洗满脸的尘气,却听得一声惊恐的哀叫从树林深处传了出来……
      展昭寻声而去,只见得一名黑衣男子正将一白衣女子强压在身下,意图非礼,那女子被扼住了脖颈,整张脸几已涨成了紫色,眼看就要香消玉陨!而那白衣女子的身旁还躺着一对老年夫妇,鲜血流了满地,显已断气多时。
      “住手!”展昭怒喝声中,巨阙剑不出鞘,便像那人后腰处“命门”穴急点!
      “操你妈!活得不耐烦啦?!”那黑衣男子愤怒起身,顺手擎起一对螳螂刀,架住了展昭的攻击;白衣女子乘机爬向那两位老者的尸体,哀哀而泣。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杀人,强抢民女!!”展昭怒斥,此等败类,莫说官府不容,就是黑白两道的英雄好汉也必以其为耻!
      “呸!坏我好事,我还没要你赔偿,你倒还敢教训老子?”黑衣人双目赤红,不知道为什么显得一副心急拼命的样子,“我杀了你这丫丫个呸的!”话音未落,黑衣人竟如面对仇敌情急拼命般的向展昭砍杀了过来!
      那黑衣人虽然一副急动浮燥的样子,却果然有点作奸犯科的本事,一套螳螂刀法使的是阴狠毒辣,招招进逼,步步不让,展昭一时间也被他冲天般的怨气惊的一愕——为何这黑衣人竟会是这样的反应?
      前思后想不明所以,突然一个疏忽,右手的袖子竟险些被那黑衣人的螳螂刀削去一片,心下一凛,展昭忙敛神对战,却不由得又是一奇,为何这螳螂刀法如此熟悉,似曾相识,然抬眼细看,这人却并不认得!
      暂缓剑下威力,展昭留得余地好让那人能将刀法尽量施展完全,四十余招一过,展昭已肯定这人必定于此前曾与自己交战,奈何却无论如何认不出此人是谁!!
      放弃了无谓的猜想,展昭剑下加力,内力聚于剑尖,只听得“嗤”的一声,展昭并未使得任何巧妙招式,单凭浑厚内力便突破了黑衣人的防御网,剑尖精准的点上了他手腕处的“神门穴”那人手上一软,右手螳螂刀“呛啷”落地。再欲反抗时,但觉胸前腰间一痛已被展昭锁住了穴道!

      “姑娘,令尊令堂已然辞世,还请节哀!”展昭绑缚了黑衣男子,回头看时,只见那白衣女子依旧扶尸哀哭,只得上前劝慰。
      “民女史傲霜见过展大人!请大人为小女子做主……”白衣女子哀戚不胜,盈盈下拜,却正是“仇门”傲霜!
      “史姑娘,请随展某回开封府,包大人定会为你做主!”展昭侧过身子,作势欲扶傲霜起来。
      “多谢展大人!”傲霜泪盈满眶,站起身来。
      “史姑娘……,展某,是不是和姑娘在哪见过?”待展昭见得傲霜全貌,不由一愣,如此熟悉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记忆中,从未曾见过这样的一位云鬓娇颜的姑娘。
      “不瞒展大人,小女子曾是汴京柔云楼的卖唱优伶,虽有幸识得展大人尊颜,但却从未敢以败命残躯辱及展大人尊目……”傲霜从容撇清,以最有力的话语堵住了展昭的口。
      “那这二位……”展昭听得傲霜所言,微微一奇:既是青楼女子,如何却有父母亲人……,但此言只在心中,并没有说得出来。
      “展大人!”展昭不说,傲霜却看得出他的疑问,于是上前凄哀言道,“他们确实是小女子生身父母!当初只因家乡连年大旱实无活路,三年前父母变卖了仅有的财物带小女子进京投亲,却不料当我们到了汴梁才知道亲戚早已举家南迁,衣食无着之下父母竟遭奸人坑骗,被卖入一大户人家终身为奴!只小女子一人,当时因染病在身,留在净劫寺未随父母前去,逃得性命!但身为人女,如何能见年迈双亲任人欺凌,一狠心下,将自己卖入了柔云楼做了卖唱不卖身的优伶,幸喜民女早年曾得教坊名家指导,会得些弹唱皮毛,在柔云楼赚得了小小名声,三年辛酸总算凑足了父母和奴自己的赎身银子,回乡路费以及过活的银两!谁想,才刚踏上回乡之路,就,就,就……”
      “史姑娘,事以至此,还望珍重,还是先行安葬双亲为要!”听得傲霜泣诉,展昭不由升出一番敬佩,但觉世上须眉男儿能及得上眼前这位史姑娘的也未有几人!
      “还望展大人为小女子主持大事!”知道计谋已逞,傲霜再次盈盈下拜,低下头时唇角也绽开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

      “展大人!她,她,她是……”草儿等待良久刚喜见展昭终于回转,却紧接着看见了展昭身后的傲霜,不由一惊:这里明明离着约好的地方还差着二、三里的路程呢!
      “草儿,这位史姑娘遭遇不幸,如今要同我们一起上路回开封府,好向包大人伸冤!”展昭见到草儿才想起自己竟让她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等了这许多时候,不禁甚感欠意,忙向草儿解释道。
      “傲霜见过草儿姑娘。”傲霜越过展昭上前见礼,冲着草儿却露出满脸胜利的得意。
      “不不!”草儿心中含气,表面上却半点不露,亦是上前半步施礼道,“草儿只是开封府的一个小仆女,是我该见过史姑娘才是。”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客气过头了!”展昭上前将忙着施礼的二人分开说道,“史姑娘,你算得上一代巾帼,展某甚感敬佩,往后不需自卑如此;草儿,你也不是开封府的什么小仆女,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的,以后也不要如此自轻了!”
      “草儿不配……”草儿神色一紧,怕被傲霜看出破绽,忙抽身一退。
      “……”展昭知道草儿依旧有着难解的心结不便相强,于是转向了傲霜,“史姑娘在京应该已无落脚之地,不妨暂住开封府如何?”
      “傲霜风尘之躯,汴京城内所识者甚多,不敢与展大人同往开封府,恐累及开封府上下清誉!”笑话,我傲霜事务繁多,怎能住进你那开封府,“小女子身旁还有些赎身剩余的银两,就栖身‘高云客栈’听候开封府相传便了!”
      “也好!”展昭点了点头,又转头向草儿道,“草儿,你的脚可好些了?我们上路吧,稍微走快一点应该可以在城闭之前赶回去。”
      “哦……,好的!”避开傲霜刺人的目光,草儿当先走了开去……
      …………………………………

      …………………………………
      “你还不明白,她就是佯装脚伤,想拖沓我们的计划!”
      “你怎知她不是真的是扭伤了脚!”
      “可是……”
      “够了!出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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