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生》蔺央

5、伍

　　广州的冬天还是有十来二十度，余珩反倒不适应那么暖和的冬天了。每天就只穿着短袖和薄外套在家里晃。虽然余历还没放假回家，但是在家里逗逗狗跟爸妈聊聊天，再去网球场跟球友打打网球，时间很快过。
　　余历是余珩的弟弟，比余珩小三岁，准备大学毕业。他放假的时间要比余珩晚一个多星期，所以此刻还在香港待着，在微信的家人群聊里抱怨着自己大学不公平。
　　余珩小时候不大喜欢余历，总觉得爸妈把对她的爱分给了余历。不过倒也经常跟余历待在一起，一起上学、上钢琴课。到了小学五六年级，余珩在知道了其他家庭怎么对待几个孩子之后，开始感受到其实父母对自己和余历都很公平。于是，余珩彻底变成了一个弟控。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上了初中之后，大家都说余历长得好正太，而且还很粘余珩，是个好弟弟。
　　上午八点半，余珩惯例到网球场报到。伸展运动做完之后球友们也差不多到齐了。其中一个球友在拍球场的照片，恰好把余珩拍了进去，顺手就发给余珩。余珩看了看，意外地很喜欢这张照片，显得自己很有活力，就又顺手发到朋友圈、展示一下自己并不是宅女。她也很疑惑为什么有人说她很宅很内向。
　　两个小时的网球让余珩大汗淋漓。因为大家都不在乎比分，所以一直都在抽球，没有打些很偏的球，于是运动量也大了些。余珩换好干净衣服后打开手机想找余妈妈吃饭，就看到朋友圈里一堆赞。点赞的人里还有蒋琨。余珩笑了笑，打通了余妈妈的电话。
　　按照余妈妈给的地址，吃饭的地方在公安局附近。余珩默默点个赞，这顿午饭吃得很安全。去到发现是一家老酒家，吃点心的。余珩和余妈妈点了几笼必点的点心，边聊边吃边喝茶。
　　“还是老样子，没有喜欢谁吗？”在问完余珩的生活和工作之后，余妈妈开始八卦了。
　　“唔，其实现在有。”余珩夹了一个虾饺放进嘴里。
　　余妈妈有点惊讶：“哦？好难得啊！”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很难动心，“谁啊？”
　　余珩不知道妈妈对娱乐圈的人会不会排斥，所以含含糊糊地说是在美国认识的，现在在国内工作。“而且也只是现在开始比较熟而已，什么都不能定呢。”余珩补充。
　　“反正我不干预，你喜欢就好。等定下来再让我和你爸爸看看吧。”余妈妈从来只好奇却不插手管事。这倒是余珩从小最喜欢她的一点。
　　余珩看了看手机，刚好看到大半个小时前的未接来电。今早一直都忘了把手机从静音模式调回来了。来电的人却很稀奇，是蒋琨。余珩回拨过去。
　　“你好。”电话接通了。
　　“余小姐？你等等，蒋琨快中场休息了。”是Jack接的电话。
　　隔了十来秒，蒋琨的声音从那端响起：“余珩？”
　　“嗯，在。”
　　“抱歉，刚刚在录音。”
　　余珩有点疑惑：“前几天晚上也是在录音吧？”
　　蒋琨低声笑了笑：“嗯是啊教授，可是我要出专辑，不止一首歌。”余珩发现每次蒋琨在揶揄她的时候就喜欢叫她教授。“我在香港。”
　　香港？余历也在……不知道如果现在去香港待两天、然后跟余历一起回来行不行。顺便可以见见偶像。就是不知道蒋琨有没有时间。
　　“可能还要再待多三四，中间有一天休息。要不要来一起玩？”蒋琨继续说，根本就不用余珩提问题。
　　余珩看了余妈妈一眼。余妈妈正好奇地盯着她，做了个“什么事”的嘴形。余珩对蒋琨说了声“稍等”，然后对余妈妈说：“妈，我去香港玩两天，星期天和余历一起回家好不好？”
　　余妈妈倒也没多问，点点头，然后继续吃点心。
　　余珩应下了蒋琨的邀请，心想着余妈妈真是有先见之明，吃完饭就可以出门右拐去公安局办签证了。
　　不过余珩这趟还是不完全是为了蒋琨的。她的行程很明确：她要去办点正事，见见蒋琨，再把余历接回家。
　　余珩晚上回家整理好一个书包，第二天就坐直通车到了香港，再打的到余历的公寓。去到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多，但是余珩摁了好久门铃，余历才来开门。
　　“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余历接过余珩的书包，等余珩走进家之后再关上门。
　　余珩把手机摁亮，举到余历面前：“看看几点了。”然后顺便解锁给蒋琨发微信，告诉他自己到了。
　　“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生物钟那么强大，七点多必醒。”余历走进房间套上外套，又出来坐到余珩旁边，倒了杯牛奶喝。
　　余珩见蒋琨过了十多分钟都没回复，也就不着急了。估计他还在忙。“走吧，带你去吃brunch。”
　　余历那只伸向面包的手一顿。“带我去？我带你还差不多吧。你不就偶尔来香港待几天，我可是在这基本不间断地待了四年啊。”然后又起身走回房间，“等我带个帽子。”
　　余珩看了他一眼。嗯，典型的美国人打扮——短袖T恤衫，运动裤，运动外套，运动鞋。不过可能因为是自家弟弟的缘故，余珩觉得余历穿得很好看，而且他们俩还有点像情侣装。余珩走进余历房间，也在衣帽架上拿起一顶鸭舌帽，这样就跟余历全套情侣装了。
　　“姐，你干嘛学我？”余历锁好门，“我不带钱包咯？”
　　“嗯，我管吃的，跟我走吧。”余珩晃了晃手里的钱包。
　　最后还是余历定的要去哪里吃。他带余珩走了十来分钟的路，去到一家街边小店。余历很熟悉地点了一碗鱼蛋粉，余珩也很顺口地要了碗牛腩面。
　　“看来你还是喜欢吃这些啊。”余珩拍拍余历的肩膀。想来他们两姐弟口味一样，在外面待多久都还是喜欢小时候老广州的味道。
　　余珩打开手机，看到蒋琨的语音。
　　“在哪？我收工了。”
　　余珩把手机给余历，让他输入地址。余历发过去之后瞄了眼备注——“偶像”，把手机拿得远远的。“家姐，谁啊？”余历晃了晃手机。
　　“我偶像啊，那么大的两个字不会看啊？用英文上学也不能把中文丢了呀。”余珩继续淡定低头吃面。
　　余历看了她一样，大概知道是谁。余珩有个好习惯，就是基本上什么事都跟家里人说。所以余历也知道余珩这么些年来把谁当过偶像。
　　“历害啊，还真认识他了？”余历也没有很激烈的反应——家姐从小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学神，兴趣爱好广泛，上的学校又好。所以现在当他知道余珩认识蒋琨也只是觉得有点出奇。
　　“嗯。”余珩吃完面，伸手把余历的手拽到面前、拿回手机。
　　余历把手搭到余珩肩膀上揽着她。“嗯，不愧是我家姐。不过娱乐圈水深，看着点。”
　　“我有分寸。”余珩顺势把头靠到余历肩膀上。这小子从高中开始就比自己高。余珩也不矮，一米七三，而余历就比她高了十厘米。也不见余爸爸余妈妈多高啊……果然是他们这代人营养好。
　　蒋琨发来微信说已经到了那家店的路边。余珩站起来，拍了拍余历的头，又给了他些零钱。“回去的路上想买什么就买吧。”
　　余历收好钱。“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样打发我。走吧走吧。”然后继续吃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