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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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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中的同志犯了这样的错误,陈曦真的很痛心。他对小涛网开一面,没有追究。但小涛也是留不得了,其他战友心里生了嫌隙,对他有了提防,好似他还有什么阴谋,继续留他在团里会影响团结和士气。
内鬼抓出来了,以后要小心,不然一个不留神全团人都完蛋。一个炊事兵,要是在饭菜里动点什么手脚,后果不敢设想,想想都后怕。
到了新的根据地,陈曦遇到新的考题——剿匪。根据地范围内有两窝土匪,分别盘踞在乌头山和秀峰山,各自占山为王,凶悍狡猾,有枪有炮,听说还会自制土枪,而且这些土匪对附近的地形又了如指掌,极难对付。
没等陈曦有所动作,却传来两帮土匪互相攻击的消息。原来两座山相隔不远,两帮土匪时常抢夺地盘,矛盾由来已久。双方进行了火拼。
“他们居然黑吃黑,也够讽刺的,还不用我们动手了,这就是所谓的坐收渔翁之利吧。
更奇的还在后面呢,国民党三十五师师长丁山想把他们一锅端了,诬陷他们是乱党和汉奸,格杀勿论。他挑了乌头山,派了大批人马前后包抄,左右夹击,机关枪突突地不断射击,组成了一张火网,直把乌头山快打成筛子了。
陈曦一拍大腿:“丁山这事做的不地道,好歹咱们还是友军,连声招呼都不打,老子留着那窝土匪还有用呢。”
政委杨则安奇道:“你留他们做什么用?”在他眼里,这帮亡命之徒无法无天,杀人越货,臭名昭著,死不足惜。
“啧啧,老杨你不是一直都是斯文人么?这一次大开杀戒了?我有个想法,咱们不是一直缺人么,他们不就是现成的可用之才么?”
杨则安吓一跳,“这也太冒险了,只怕就算收编了,也不好管理,引狼入室。先不说别的,他们会答应招安吗?”
陈曦对收编土匪势在必得,他稳操胜券:“能劝降就劝降,劝不动就灭了他们。”
老杨还是顾虑重重,陈曦给他吃定心丸:“他们也不是天生就是土匪,不少也是被逼上梁山落草为寇,是可以教育改造的嘛。要你这个政委有什么用?不就是思想教育吗?他们不怕死,个个具备成为一名战士的必要条件。”
陈曦说干就干,派人送了信到秀峰山,邀请当家聚首商议。
很快有了回信,信上说承蒙陈团长看得起,协商可以,请陈团长只身一人到山上一聚,强调不能带随从,更不能带武器。
老杨反对:“你单枪匹马,不,还不许带武器呢。你一个人去不怕危险?要是他们扣押你来要挟我们怎么办?那我们就非常被动了。”
陈曦毫不在意:“除非他们想当一辈子土匪,但现在是战争时代,他们就算相当也当不成,总有一天会打到他们山头上。加入我们的作战队伍是他们的最佳出路。没理由他们光明大道不走,偏要走死胡同,除非他们是笨蛋,是鼠目寸光的人。”
陈曦依言上了山,一进寨子就被枪对准了。他不愧是见惯大风大浪的战场老江湖,见到枪口指着他,眉毛都不抬一下
大当家刘大疤有赞许之色:“够胆色,佩服,我敬你是条汉子。”
“要是怕我就不来了。”
刘大疤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他的外号就是因此而来。,面色阴沉,面相更添凶狠,他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酷决绝,铁腕手段。
陈曦泰然自若地谈判,“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做,你们打家劫舍也是为了生活。捞偏门就得冒风险,付出代价,你们做无本买卖,却是把脑袋栓在裤腰上,在刀口上舔血。你们的名头响当当,但你们不是行侠仗义的英雄,别人提到你们哪个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挖你们祖坟。拦路抢劫终究不是个正经营生,不事生产把别人的财物据为己有甚至伤害他人性命,被人戳脊梁骨。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也就在自己山上威风,实际上是见不得人的地沟老鼠,九泉之下都没脸见祖宗。”
土匪们听到这番话脸上愤然变色,刘大疤痕也是脸色铁青。
天黑了,在众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陈曦回来了。
“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
“怎么会,有你们做我坚强的后盾,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结果怎么样?”
“马到成功,顺利收编,。”
老杨不敢置信:“真成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不敢想象过程是如何的惊心动魄峰回路转。陈曦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去劝降,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这样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他们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说着陈曦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支枪。
“咦,你不是空着手上的山么?”
“他们送的,实在太客气了。”陈曦得意洋洋。
第二日刘大疤还真的领着一帮兄弟下山来归顺了。说来陈曦对他也是英雄相惜,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胸襟和明智,宁为鸡头毋为牛后,但他为了民族大义肯放弃之前的地位富贵,转而来当普通的士兵。
正式入编进八路军,刘大疤改回他的本名刘腾望,毕竟大疤这个名字有些不雅,而且带着土匪江湖气息。
陈曦说“刘腾望,多好一名字啊,打人不打脸,脸上本来就有疤了,还要叫大疤。”
刘腾望以前是老大,现在是小兵,难免不适应不习惯。他和土匪兄弟们进了部队,身份变了,一时还转换不过来。首先就不肯穿八路军服装,嫌丑。嫌伙食差,没油水,不能大口吃肉痛快喝酒。军队作息时间严格,对过惯花天酒地夜生活和悠哉睡到日高起的他们像剥皮抽筋一样难受。
军人的天职就是要服从命令和遵守纪律,而他们水土不服,产生了抵抗情绪。
“妈的,这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我们为什么要来受这份罪啊。”
杨则安察觉到了苗头,给他们做思想工作:“你们从山上走下来,就该与过去告别。你们以前的大鱼大肉安逸豪奢是建立在民脂民膏上,现在你们保卫家园,做的是有意义的事。无论以前你们多惬意风光,请忘记过去。你们现在是普通士兵,已经再世为人脱胎换骨了。”
陈曦对他们道:“是不是爷们?吃不吃得了苦?”
“怎么不是了?大老爷们一个。”
“兄弟我也觉得饭菜没滋味,这样吧,有没有胆量跟我去永安县端了山本大佐的老窝,那里好吃的好喝的应有尽有,敢不敢去?”
“怎么不敢?不敢的是乌龟王八蛋。”
陈曦带领他们出发,特意让他们打头阵,打赢了算他们首功。
也有人不满:“奶奶的,说的好听,还不是让老子当先锋和盾牌,一开战先送死的是我们。”
快到永安县城门,有日本军在设立的关卡把守,冲锋在前的分队一不放枪,而不扔手榴弹,而是高举双手,一边快速奔跑一边喊:“我们是来投诚的,小心后面的八路军。”
来这一出可把后面的人惊着了,刘腾望反水了,他居然带领原班人马临阵倒戈。刘腾望往前冲还不忘往后放枪,目标恰恰是陈曦。
杨则安暗叫不好,事情变得糟糕,土匪就是靠不住。陈曦躲闪不及,子弹擦着他的帽子飞过,把他的帽子打飞了,再一枪陈曦的手臂受伤了,翻身坠马。杨则安赶紧把陈曦捞起来,驮在马背后,飞驰而去。
刘腾望反了,投靠了日本人。妈的,老杨咬牙切齿。
陈曦倒不难过,军医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还微笑。
老杨气急败坏:“还笑,我们真成笑话了,招了这样一群人进来。狗日的,他娘的下次让我遇到他们我非亲手宰了他们。”
陈曦笑得更厉害离开。
“你笑什么?是不是被打傻了?”
“我笑你这个斯文人也骂娘了。”
“这次你是命大,你知道吗?日本人悬赏五万大洋买你的项上人头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以后你可得注意点。”
“哈哈,只要谁有那个本事,放马过来。”
山本大佐问刘腾望:“为何想要来投靠我?”
“听说山本君丢中国文化有研究,想必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八路军一盘散沙,不成气候。而且他们没有优良的战术,强壮的士兵,先进的武器,和日本帝国对抗,根本是螳臂当车。大日本称霸世界指日可待,良禽择木而栖,我和手下的兄弟当然是站在正确的队伍里。“
山本哈哈大笑,“刘君很会说话嘛,有这份见识就好。”
他们不仅是秀峰山的土匪,现在的身份是红军的士兵,把他们纳入麾下,不仅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一定非常打击陈曦的骄傲,重挫他们的士气,狠狠地打了红军的脸。真是太痛快了,何乐而不为呢。
山本笑得太早了,三天后刘腾望和陈曦里应外合,把他的驻守部队打得落花流水,永安县失守。
杨则安恍然大悟:“好哇,连我都蒙在鼓里。这苦肉计是一招妙棋,你们演得可真像。既然是假投降,为什么你真的受伤了?”
“不放点血怎么瞒得过?而且要是腾望真的要杀我,以他的枪法,我恐怕不是手臂中枪那么简单了。”
阵痛过去,刘腾望他们总算融入到队伍当中。
陈曦手还没好就又上战场,意图消灭山本的余部。日本军一个接一个被打趴下,山本的子弹打完了,穷途末路的山本望着他的死对头陈曦,举起手中的武士刀,脸上显露出恶毒的表情,面目狰狞,仿佛恨不得生啖其肉。
陈曦踢起一个日本军身上佩戴的武士刀,放下自己的枪,和山本近身打斗,进行一次公平的较量。
激烈的抗争后,陈曦手刃了山本,但也添了新伤。
老兵给他急救包扎的时候,一个新兵称奇:“团长受伤了还谈笑自若,佩服。”
“那不,所以人家才能当团长啊。”
士兵要学会基本的急救医护知识,是陈曦提倡要求的。在战场上受伤是常有的是,每个人都会一些,在关键时刻,不仅能救自己,还能就战友。
仗是一场接一场的打,有时拼死抵挡敌人的重火力狙击;有时和敌人捉迷藏,要打不打地骚扰他们……
日本军的武器是明显优于他们的,先进的机关枪狙击炮飞机坦克,而且弹药充足。比起他们来强太多了,许多时候他们只能取巧和敌人打消耗战,尽量避免硬碰硬。
特别艰难的时候,有人感慨:“这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陈曦道:“据说,黎明前那段时间是最黑暗最冷的时候,只要坚持下去,耐心等待,就能迎来胜利的曙光。不要气馁。”
陈曦着便服到虎城开党会,进城在道路拐角处不经意间瞥到一个匆匆而过的背影。陈曦见到那个背影不禁微微吃惊,心中好生纳罕,身形好熟悉,这种感觉太奇异,竟让他以为是妻子。但是不可能啊,妻子在千里之外的老家,而且这人的衣着打扮和淑芬也大相径庭。
疑疑惑惑的,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强烈,陈曦停住脚步,一直盯着那个背影,有拔脚赶上那人的冲动。
那人也感觉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
还真的是淑芬,淑芬看到他,也呆了,不敢相信地去揉眼睛。
她居然千里寻夫,两人也是心有灵犀,不然错过也不一定。
陈曦又怜又惜,看似埋怨,更多的是惊喜:“大老远的,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说一声。”
“好久没见到你了,想你了。“
“你一路上受苦了。”
“一点也不苦,现在见到你,一切都值了。”
陈曦的作战地点经常变换流动,时常音讯不通,淑芬一路打听过来,居然找到了,两人欢喜得不得了,心头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