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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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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
李元春深知,自己必须想个法子,让这个李鱼不得伤害上一世的自己。然而,对于这个问题,李元春仔细一想却犯愁了。
李元春回想起上一世,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李云新所在的西城李府与李元春东城李府有关联呢。
虽然父亲与李叶堂同朝为官,可一个是文官,一个却是武官。父亲是最讨厌武官了。
不知多少次,父亲在府中曾怒骂当朝武官都是匹夫一个,不懂人情世故,不懂迂回与礼节,完全不可理喻。
然而,就在昨日,李元春走过走堂之时,便瞧见了李叶堂。当时,李叶堂正好与李烨站在一块。
两人面对着庭院深深,不发一言,眉头却紧皱着。
半响,李叶堂才突然说了一句。
现今皇上能广开言路是好的,然而朝上许多人,那些文官不知兵却好言兵事,只知纸上谈兵。
李元春是第一次听见李叶堂发出这么一句感慨。从李叶堂当日的神情与话语,李元春便知,李叶堂对文官也是实在看不进眼底的。
两个李府关系是肯定好不到哪里去的,按照父亲那种刚烈的性格,现今不打起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撇去这一层,从地势来看,东城人向来以卞安城本地人氏为尊贵自居,本地人氏看不起西城区的人本就是历史的趋势。
这么一想,西城李家更与东城李家完全没有一点干系了。
那么,她该怎么告诉李云新小心李鱼啊。
难道她要直接这样说,喂,我是你的过去,我知道你怎么死的,你身边这个丫环也不是好人,请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有多远躲多远吗?
如果她这么一说,难保不会被当成疯子。说不定,到时候她的“大好”名声便在卞安城里传播开来了。五姨娘已经够讨厌自己了,到时候肯定恨不得将她掐死,送她回娘胎再来一次。
李元春冥思苦想了半天。等她再抬起头之时,却发现原本还在她前边走着走着的两人,李云新与李鱼都不见了。
李元春瞬间对自己无语了。
她又转过头,看了看四周。
李元春一直跟在李云新两主仆身后,现在却突然发现自己走岔路了。
这是哪里啊?
这条街,已经不是刚才李云新逛街的那条街了。
那条街,虽然繁华却丝毫无一点秩序,走在路上随时都有可能被进城的马车撞到。而且路面也破旧不堪。路面的重新整修还要等两年后呢。
那是属于西城原有的大街,也是她走了十年的路了。
然而,这条街,踩在脚下的路十分地平整干净,没有一点儿咯脚的碎石子。旁边也有一条给马车经过的大路。行人可以完全无后顾之忧地走动着,完全不需要担心随时被撞到。
而且,两旁的小贩摊子也是摆得十分整齐,严格按照官府给的界限摆摊的。一旦超过了官府设定的界线,便要被征收多点银两。
这条街是李元春出门前走过的东城大街。
可是……
李元春微微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府邸。
午后的阳光大盛,光丈照在身上火辣辣地刺痛,李元春的眼睛都难以睁开了。在不远处,有个府邸,朱红的大门口门前是一贯的两座雄狮。
不同的是,牌匾上挂着的是两个字。
崔府。
这个姓氏很熟悉呢。
门口跟李家一样,都是站着两个门房守着。然而,跟李家不同的是,石狮子身后多了一抹隐约可见的布料。那块布料有点眼熟呢。
李元春用着遮着额头,用手挡掉一些火辣辣的日光,抬步徐徐朝崔府门口而去。
稍微走近一些,李元春眼眸所见的那块布料越来越多。布料的主人还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抬眼瞅向她这个方位而来。
啧啧啧,这人还是她熟悉的。
李元春还没走近,这人便丝毫不顾形象,大咧咧地蹲在地上,手做扇子状不住地扇着风。
等李元春走到这人跟前,这人终于哀怨地唤道。
“主子,三月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说罢,李元春便听到一声来自三月五脏六腑发出的声音了。
三月一张白净的脸蛋憋成了鲜红色,李元春强忍着笑,问道。
“你这是等了多久啊?”
三月比出了三个手指。
“主子,足足三个时辰。”
李元春看见了三月干裂的嘴唇,她抿了抿嘴,收敛了笑意。
“你是傻的吗?不会先吃了东西再来这里吗?再说了,你怎么知晓我一定会经过这里?如果我没经过你岂不是要苦守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李元春说罢,伸手扯起了地上蹲着的人。动作粗鲁大力,却只见她眉间的紧锁。
李元春不知此刻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三月却抬起脑袋,一脸轻松得意地说道。
“三月见主子你没有动过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又想到昨夜主子你不是说今早要来崔府看看情况吗?然后三月便想到来这里便能等到主子你了。再说了,没等到主子你,我肯定便回府去了,怎么可能傻傻等在这里啊。”
话虽如此说,但李元春却觉得三月的话根本与她此刻的行为举止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个人就是口是心非。
因为上一世被自己最亲近的丫头狠狠戳了一刀,这辈子她绝对不敢轻易相信三月。而且,三月比李鱼聪明,李元春自觉自己本性愚钝,连李鱼都能砍伤了她,更别提是三月了。
然而,此刻,这个丫头是怎么回事?这么聪明的人在大热天守株待兔等了她三个时辰,就算是苦情戏,也还是稍微打动了李元春了。
“走吧,先去解决口腹之欲再说吧。”
姑且先信她一回吧,明日再防备她。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被她得逞的。如果她有叛变之心,杀了便是了。
李元春扯着三月的手,嘴角的弧度浅浅上勾着。
三月却挣扎了下,指着身后的崔府着急说道。
“主子,既然来了崔府,不去探究下吗?”
李元春闻言,转头看向身后。
崔府的大门紧闭着,那两个门房可比李府的门房强壮多了,且面露冷意。一看便知不是好靠近之人了。
这高门大户,要想进去,哪有那么容易。
“回去想想再说吧。走吧,吃东西去。”
说罢,李元春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李元春今早可是什么都没有,腹中空空如也。
***
夜幕降临,李元春与三月沿着青禾岸边游船赏月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尽兴回府。
李元春与三月绕过了前门,直接走到后门。
虽然李叶堂没有像李云新的父亲那样,限制她们出府,然而,李府正房夫人从以前便立下了个门规。
入夜后,不得迟于戌时归府。
而李元春回来的时候,早就过了戌时了。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地走后门了。
她们站在紧闭的后门门前。
三月上前先是敲了三声门板。
过了会儿,门后面才传来一道声音。
“可是三月姑娘?”
三月没有回答,而是学了一声猫叫。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不去当猫也是可惜了。
过了会儿,紧闭的门稍微拉开了一条门缝。接着,里面的人便放心地拉开了后门。
“三月姑娘,四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门房唯唯诺诺的,朝李元春看了看,又瞅了瞅三月。
三月与李元春相互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很快地,她们便知道原因了。
原本黑漆漆的后院突然亮了一些,仔细望去,却是一些人提着红灯笼,从走道那里慢慢地踱步而来。李元春跟三月还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人还没到,声音已然传入了李元春的耳朵里。
“四丫头,可算把你等回来了。你可知,此刻是几时了?”
红灯笼已经到了李元春的身前。
李元春抬头看去,丫环与老妈子站成一排在不远处守着,她们前边便站着两人。
一人是穿着一身暗红绣花罗裙,脖颈带着夜里发光的翡玉项链的正房夫人。另一人却是李元春万万没想到的,这人是五姨娘,李元春的生身母亲。
五姨娘穿着素白绣着点点红梅衣裳,一头墨发随意地斜插着一只玉簪子。望着李元春的眼神依旧淡漠,端的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李元春一看见五姨娘这副姿态便觉得心疼,为死去的李元春心疼。
尤其是正室夫人还这么说道。
“多亏了妹妹的提醒呢,我才知晓这丫头又顽劣了。”
说得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李元春看着无动于衷的五姨娘更觉得不可思议。
上一世,作为李云新,她是被父母双亲捧在手上宠着的。虽然他们对她严厉,但却时而为她这个女儿心疼不已。也因此,她实在无法理解五姨娘为什么能对李元春冷漠至此。
又不是有深仇大恨。
作为晚归的惩罚,李元春跟三月当晚被罚跪在李家祠堂里。
李家祠堂是个好地方呢。作为庶出的李元春,在平时的重要日子,她是不能进出这里的。但是,唯有被惩罚之时,才得以进入祠堂。
当晚,祠堂的风挺大的。
祠堂位于李家的前院,方位挺好的,坐北朝南,就是连风也变成过堂风了,夜里吹得很猛,吹得李元春与三月冷得直哆嗦。
两人跪在冰冷的青砖石面上,相互依偎着取暖。
李家正房夫人还专门派了一个老奴仆盯着她们,谨防她们偷懒没跪。
这个老奴仆长相还特别吓人。
一双眸子大得跟铜锣一样,嘴巴也肥厚似猪肠,一瞪向李元春她们就跟夜叉一样。
李元春原本被风吹得发蒙的脑子被这么一瞪眼,突然吓醒了。
李元春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法子。
一个该怎么让李云新在李鱼跟前完好无损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