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浮出水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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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刃说的没错，在这样一个人口稀疏的小镇里，是不可能长久存在秘密的。尽管我很少出门，但是偶尔遇见镇上的人，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还是会感到他们投在我身上的那些异样目光、捕捉到只言碎语。
已经七月了，烦躁的天气像我烦躁的心情，我依旧无所事事，成天坐在大树下发呆，有时和颜磊出去。我不知道前面的路要怎么走，也不想去想，因为我知道，有些事即使想了，也没有用的，所以不如这样随遇而安，走一步看一步。
这些颜磊都是不知道的。并不是我很伟大，不愿意让他负担这些烦恼，只是，我已经习惯一个人面对这样或那样的难题，习惯一个人独自思考这样的方式，事实上，我早已经独自一人多年，生活对我来说，无所谓选择，只有承受。
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夕阳并不刺眼，柔和的恰倒好处，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周围突然响起的一阵吵声把我弄醒。
我睁开眼睛，看到大门附近，两个熟悉的身影厮打在一起，我跑过去，看见了颜磊和孙刃。
颜磊只是站在一边应承着孙刃的攻击，而孙刃似乎并不领情，步步逼近。
颜磊看到我，动作放慢了，却在这个时候接连挨了孙刃几拳。我冷眼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我说，打够了没有？孙刃听了，既没说话也没停手，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固执。
我转身就走，没走出几步，颜磊就挣脱孙刃跑了过来，孙刃则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动，只是固执的站在那。闷热的风从身旁掠过，然后，是大段的沉默。
很久以后，孙认终于开口，他说，是我先动手的。
我看了他一眼，说我知道。
孙刃听了没说话，后来他转向颜磊，对他说，颜磊，你知道你现在干的是什么事不？
颜磊说，我知道，但我不后悔，我想聂婧媛也不会后悔的，所以请你不要管我们的事。
孙刃没想到颜磊态度会这样坚定，他先是一愣，继而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颜磊一把把我拽到身旁，说，我爱他，要娶她，就是这么个意思。
孙刃说，那她表姐呢？她知道吗？
颜磊说，本来我也不想瞒着她的，找个合适的时间我会告诉她的。
孙刃又不说话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颜磊，然后用手指着我说，你行，聂婧媛，我本来觉得你挺单纯的，真没想到啊，原来你这么的不简单！以前是我瞎了眼了！说完他转身要走，可是却在转过身后愣在原地，我和颜磊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大门，然后，我们同时看到，表姐姚晓琪站在大门口，手里拎着的东西散了一地。
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聚集全这么多的人了，可是，现在，这里却出奇的安静。我坐在一边，始终没有开口讲话，表姨、表姨夫、表姐、颜磊，他们每一个人都同样沉默在那里，谁也不愿意先打破这个僵局。
不知道过了多久，表姨夫小声嘟囔了一句“引狼入室”，然后又掏出一支烟兀自抽了起来。在他的脚下，已经有七、八只烟蒂了。
颜磊忽然“霍”的起身，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去对表姨、表姨夫说，对不起，伯父、伯母，一切都是我的错，其实我早应该把这件事说清楚，不应该把它拖到现在。我觉得我和晓琪真的不合适，我并没有做到像她爱我一样的爱她，单从这一点上看我就配不上她，所以我觉得我们两个根本不适合结婚，这点我感到很抱歉。伯父伯母你们一直都对我很好，我以前想做什么、想吃什么，只要说出来你们都会替我去张罗的，所以这次，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为难聂婧媛，要怪就都怪我好了。
表姨听了颜磊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表姨夫更是猛的一拍桌子，他说，颜磊，我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那在过去两年里发生的事你能说忘就忘了吗？如果我记错，三个月前，就在这丫头没来之前，你还说要在年底娶晓琪过门的！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聂婧媛吗？表姨夫说到这整个人又转向我，他说，聂婧媛，你才19岁，你知道你做的是什么事吗？你以为婚姻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你能对自己负责吗？！
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期待着我说出他心里想要得到的答案，而我只是低声说，姨夫，我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颜磊在这时也说，我也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请你们相信，我现在做的说的这些绝对不是什么一时冲动！
一直在一旁努力保持平静的表姐在听到颜磊的肯定回答后，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在这样安静而尴尬的气氛中却显得异常清晰刺耳。她抬起挂满泪痕的脸对颜磊说，颜磊，你真的决定不要我了吗？你真的要她不要我了吗？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颜磊听到这里也不住的叹气，他说，对不起，晓琪，你是个好女孩，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哪里做错了，我们之间的问题是，我并不够爱你，我不能像你对我那样的反过来百分之百的爱你，这对你不公平。
表姐听了指着我说，那她呢？你现在可以肯定你是百分之百的爱她吗？我不相信，颜磊，我不信！颜磊你说啊，你说，我们认识几年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难道还赶不上一个才认识三个月的人吗？
颜磊无可奈何，他说，我们是认识两年多了，可是爱情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我和婧媛虽然只认识了三个月，可是那种感觉真的和你不一样。我清楚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我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我只能对你说，我对不起你。
表姐听了，一愣，然后又开始哭了起来。
表姨终于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开始毫不留情的数落起我和颜磊。在我印象中，她一向是温柔沉默的，可是，现在，面对惹得她女儿肝肠寸断的我们，她再也无法保持沉默。我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这样一个内向寡言的女人现在变得如此暴躁不安，确实是被我和颜磊逼的。试想，有谁不疼爱自己的女儿？又有谁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的幸福落空而坐视不管呢？！
表姨还在那里指责着我们，而我只是把眼光投在了一边，脑里是大段大段的空白，然而，颜磊在这个时候突然站起身来。他一把拉住我的手，然后带着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逃离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现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浮出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