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半醉

16、我想我也很爱他

　　当我静下心来再次坐在院子里时，孙刃家的那棵枣树早已经生长的枝繁叶茂了。树枝间，隐隐约约露出微小的青色，这探一下头，那探一下头的，让人看了就觉得满心欢喜。我抬头，看着它们，突然觉得离孙刃最初给我的承诺已经不太遥远了，也许，真的有一天，我能够站在树下，捡孙刃给我打下来的枣子吃。
　　我仰头望着头顶上方，蓝得令人心醉的天空，有大朵大朵的浮云飘过，厚厚的堆在那里，让人有种踏实的感觉。还有偶尔从树的缝隙里渗下的一缕缕阳光，眯起眼睛的时候，有七彩星星点点的光晕，和着空气中淡淡的清香，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好。
　　有时侯，我会突然想到颜磊，而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比如当我在晒太阳瞎想的时候，我就会想象他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发老板的牢骚，有没有偶尔偷懒，有没有向窗外望去也看到我头顶上的这片蓝天……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感觉到他此时正站在我面前冲我微笑，露出白白的、整洁的牙齿，然后，我慢慢意识到，颜磊这个人早已经一点一滴渗透进了我的心里，溶入到了我的生活中。
　　也许，我真的已经喜欢上颜磊了。

　　在与颜磊在镇外分手的第五天，我又看到了他。他站在表姨家的大门口。安静的，有大片阳光的午后，他靠在大门旁的石柱上，只是不作声的微笑，看着坐在院子大树下的我。一切在这一刻像是被凝固在画中，静止而美丽。
　　很久，他才开口，他问，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吧？
　　我点点头，说，只有我一个人，表姨和姨夫都出去忙农活了。
　　他听了，也点点头，说，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看着他，有那么一刻是迟疑的，但是最终我说好。
　　我们步行来到镇口的小河边，阳光照在河面上，一闪一闪的发亮，颜磊自然的坐在草地上，我也在他身边坐下。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只是眯着眼睛躺在草地上不说话，而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颜磊突然开口。他说，婧媛，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我那天说的话的认真性，我不是一时冲动才那样说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不是那种简单随便的人。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到即使有所顾虑也不想再去深究，喜欢到即使一直想克制自己可是仍然克制不住。这一点不同于你表姐，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你能听明白吗？我说的是，我爱你。
　　……我的大脑还处于浅睡前的一片混沌中，而颜磊的话像是空中猛然飞过来的一记重棒，瞬时打在了我的头上，我徒然清醒。我看着颜磊，发现他的表情和那天如出一辙的认真。我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颜磊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刚过19岁的小女生，刚开始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时间将事实证明给我看，让我不得不承认。尽管我们只认识了不到三个月。
　　我听了，低头沉默，我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比我大6岁，是个头脑灵活、有能力的社会青年，我们认识不到三个月，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是我未来的表姐夫，然而现在，这个人在我面前表情严肃的对我说，他爱我，他要和我在一起 。在任何人听来，都会觉得这一切荒诞可笑。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在我看来，问题的关键是，我爱他吗？
　　颜磊见我低头不语，接着说，婧媛，我知道让你突然接受这个事情你会受不了。我并不是想给你压力，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告诉你，婧媛，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等你长大，我会从今天开始努力工作，设计好未来。如果你要念大学，我会等到你毕业，如果你不打算继续念下去了，那么再等一年，等到你满20周岁，我娶你，然后我养你。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即使全世界都来反对我们我也不怕，我在乎的只是你的一句话，只要有你一句话。如果有人反对我们，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也愿意抛下所有带着你离开。只要你愿意，我们甚至可以私奔！
　　看着颜磊，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久违的泪水充斥着我的眼眶。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我甚至可以放弃所有，他计划好了一切，只要我肯点头，那么所有的构想都可以在瞬间变为现实。是的，我爱他，我爱颜磊。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觉，那是一种只有他在时才会产生的感觉。也许我喜欢他已经很久了，也许是在铁道口他在背后叫住我说要等我的那一刻，也许是在他呆在表姨家、每天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和我闲聊的时候，也许是在他送给我朴树的CD的时候，也许，甚至是在我来到这个地方看到他的第一眼……只是，无论是在哪种情况下，无论是在何时何地，一切都变得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爱他，爱他这个人，爱这个叫做颜磊的男人。
　　颜磊在我发愣的时候，顺手摘下了身边的一朵小小的野花，他把花茎弯曲成环状，送到了面前。这是一枚花戒指，后面，是颜磊认真的脸。
　　我看着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和手中的戒指，伸手接过，将它套在左手中指上。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补给我一枚真的？
　　这次，颜磊真的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