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五月之末》挑帘

2、第二章 从金飞侠的吻中醒来[修]

　　卢修斯觉得自己好似坠入了巨大的冰火漩涡，身体被拉扯着变形，忽冷忽热。

　　有时他感觉被抻成了韧性十足的藕丝，有时又觉得自己大约被挤成了扁平的馅饼。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话，或许由麻瓜家庭出身的赫敏来表述会更为精准恰当——那就好像把你扔进了麻瓜最新型号的滚筒洗衣机，并且开了最强档。而你指望一个非常厌恶麻瓜的纯血巫师去知道滚筒洗衣机这种东西，无疑是不现实的，尤其当这个巫师家里还养着很多专门做家务的家养小精灵时。

　　但这显然并不会影响卢修斯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下意识地，他死死抓紧了魔杖，努力保持头脑清醒。

　　这当然很难，因为他一直在坠落和旋转。说实话，如果不是马尔福先生求生意志惊人并且魔力还不错，可能他早已经陷入黑暗了。

　　然而无能为力的感觉还是再次击中了卢修斯，这让他的情绪很糟糕，尤其在又一次被肆意飞扬的头发狠狠抽脸的时候。

　　他头一次痛恨起了自己那头该死的长发，被迫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德拉科，想起了纳西莎，想起了那个人加诸于马尔福一族身上的羞辱和掠夺……

　　仿佛有一团火嘭地在卢修斯的脑海中燃烧起来，他又不禁想起那个让人厌恶的格兰杰的逼问，“我以为斯莱特林该是最会审时度势的，为什么你竟把自己和家人置于如此危险境地呢？”
　　——事到如今，卢修斯不得不承认，那个格兰芬多的泥巴种的确戳到了他的痛处。

　　马尔福一家自来是因势利导的，现在进退不得，他这个现任家主责无旁贷。他的判断出现了失误，他的追随成了家族祸害。

　　关键谁能想到，当年那个睿智的黑魔王再度复活时，竟成了一个偏执的疯狂的精神病呢？

　　卢修斯·马尔福不管不顾地腹诽着。

　　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马尔福一家已经是骑虎难下，上了贼船了。

　　至于带领家族投靠另一方，在没有确切的希望和把握下，他又如何敢贸然行事？毕竟背叛那个人……一旦失败，马尔福这个姓氏大概再也没有机会传承下去了……

　　所以，他不敢堵。

　　可是战争并不符合马尔福的利益，那个人也绝不再是值得追随的首领……

　　……他到底应该怎样，才能保住家族的荣耀和声誉……

　　他或许……是时候去……

　　卢修斯突然中断了自己的思考。他感觉自己不再旋转，他被抛了出去，没一会就撞到了一个什么坚硬的物体上——“嘭”得一声巨响，那滋味如同被巨怪敲中了后脑勺——身体随即不受控制地软软地自上面滑下来。

　　卢修斯的意识开始不自觉地慢慢涣散，他的视野里，光明一点一点被黑暗侵蚀，痛苦与恼恨似乎也一并离去，只是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再次紧了紧手中的魔杖，像是要把那细棍嵌入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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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卢修斯终于自黑暗中重新找回了意识。他仍然闭着眼睛，感觉头脑昏沉。当然，这比之前不断地坠落、旋转不知要好多少倍了，起码现在，卢修斯根据身下的触感，可以确定自己是在地面上，而且应该是背靠着一棵大树。

　　这样就可以解释，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声“嘭”得巨大空响是怎么来的。

　　让卢修斯感觉忧心的是，他一直听到脑子里有忽远忽近的鸟叫声，那啾啾的欢鸣虽然奇异地让他放松，却也不免让他怀疑是否是之前的撞击伤到了脑子。

　　不过很快，又有别的烦心事需要马尔福先生操心了。因为现在，除了鸟鸣，居然还有凉凉的东西不断戳他的脸……那酥酥麻麻的触感骚动着卢修斯的心，即使周身上下无处不疼，他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一只浑身滚圆、羽毛艳丽的鸟倏地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发出卢修斯熟悉的啾啾声。那鸟欢快地蹦着，在倒霉的纯血巫师还来不及看清它时，就已经跑到对方的脑袋上继续高歌了。

　　是的，那当然是符合这种鸟审美的地方，要知道很少有如此漂亮头发的人来到这里啊！

　　而目前的马尔福先生显然无法阻止来自肥鸟的冒犯，他嘴角抽动了一下，便强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开始默不作声地打量起眼前的陌生环境。

　　……哦……这真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祥和的好地方……

　　卢修斯在心中精简地评价了一句。

　　高大的山毛榉盘根错节、遮天蔽日，构成了他现下身处的广阔森林。一条并不宽阔的小溪在距离他十步远处缓缓流淌，清澈见底——卢修斯稍一偏头，就看见了赫敏·格兰杰正昏迷地泡在溪水中，脸色惨白，衣服破烂，犹如死人。

　　卢修斯淡漠地收回了目光——好极了，一个昏迷的格兰芬多！他可以在这个地方为一时手软找到补救，他可以把这讨厌的女孩杀死而无人所知，但糟糕的是，他现在也无法动弹。看看格兰杰那个鬼样子，他就清楚自己也定是同样狼狈。

　　明确了这种认知，卢修斯越发阴沉着脸，继续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

　　他没有忽视自刚才起就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泛着荒诞的危机感，比起格兰杰，他更介意的是那些隐藏在暗处无法掌控的敌人。

　　直觉告诉他，事情有点不妙。

　　感觉到魔杖还在自己手中，卢修斯心中稍安，展眼环望。

　　稀稀落落的阳光从繁枝茂叶中洒落而下，落在枝条上，落在青草上，落在水面上，闪动着点点金色的光斑。地面积着很厚的落叶，空气轻薄温暖，风中都带着花的香气。不时有小动物在林中跑过，卢修斯眯起眼睛认真地盯着那些并不怕生的小动物，尤其是那些看起来傻气十足、发出的叫声和他头顶上那只肥鸟一样的到处乱飞的鸟——不由皱紧了眉头。

　　他们这是被梅林扔到了哪个飞侠保护区吗？

　　可是尽管自公元十四世纪起，巫师们就不再把这种濒临灭绝的魔法生物作为魁地奇比赛用的金探子，但是由于之前的过度捕杀以及金飞侠这种鸟类的生育率奇低，至今也未听说过有哪个国家的飞侠保护区里面的飞侠数量超过了100只。

　　然而眼前这个林子里……别说100只，就是1000只，卢修斯都确信自己不是在夸张！

　　更让他心情沉重的是，这个林子里不仅有数不清的金飞侠，还有许多其他同样应该难以寻觅踪迹、现在却撒着欢在他眼前奔来跑去的魔法生物。比如甩着尾巴坐在树上喜滋滋啃草的隐形兽，比如在不远的溪流旁的干地上晒太阳的卡巴……甚至他居然看见了三五只纯白闪着银光的独角兽在互相亲昵地蹭着脖子！

　　梅林的蓬蓬裙！他究竟是被扔到了什么鬼地方？！

　　强烈的不安在卢修斯心底翻腾搅动，他焦躁地动了动身体，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完全是徒劳。
　　抓着魔杖的手指依然没有放松，但整条胳膊丝毫动不了。至于另外一边胳膊，则在更早的时候就失去了知觉。

　　看来他的两条臂膀，最轻的情况也是骨折了。

　　这让他无法动用魔杖……卢修斯嘲讽地弯起嘴角：很好，又一个沉痛的现实……

　　“咳……咳咳……该死的……”突然传来的接二连三的咳嗽声和抱怨声让卢修斯蓦然冷静下来。他暗自戒备，看着水鬼一样的格兰芬多女巫在水中摸索着捞起她的魔杖，随后踉跄着爬上岸，并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呆了呆。

　　卢修斯瞪着她，神情冷漠又不屑。

　　女巫却似乎并不在意，反而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低声呢喃着“见鬼了！真是见鬼了！”，好半天才不确定地试探问道：“你是……卢修斯·马尔福？”

　　被点到名字的纯血巫师早已被对方的怪异举动弄得不耐烦，此时顿时发出轻蔑的冷哼，声音缓慢低沉，“格兰杰你的脑子被溪水泡坏了？”

　　赫敏立刻恼怒地瞪着他，回敬道：“得了马尔福先生，如果你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也会吃惊的。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见你那蠢样！”

　　说着她毫不顾忌地在他身边坐下，并不理会卢修斯脸上泛起的奇怪神色——她正忙着给自己施加干燥咒和治愈咒。感谢梅林！她幸运地没有重伤！起码不像身边这个马尔福一样不能动弹！否则局势就会完全无法控制了。

　　赫敏暗自松了口气。

　　“你说……我的外貌变了？”突然，卢修斯开口问道，气息听上去有点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