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若尘埃》聿珏

76、悦醒了

　　我看到了段聆风的眼泪，无声的，痛悔的，绝望的眼泪，真的让我很震撼。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根本不能想象，段聆风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完全想象不出来。可是现在我亲眼看到了——

　　真的很讶异，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如果段聆风不是心痛到了极点，也不会不顾形象的在他人面前轻易落下男儿泪吧。

　　悦，一直沉睡着的悦，你听到风的心声了吗？你感受到了他的伤心欲绝吗？如果你还有感觉，就赶快醒醒吧，也许风真的快要撑不住了，我在心里默默念着。期待悦能被风感动，然后醒过来。

　　“晨昕，晨昕，你快过来——”我和逸探望完了悦，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段聆风嘶哑的呼声，“悦动了，悦的手指动了一下，你快来看看，悦是不是要醒了？是不是能醒过来了？”

　　我一听悦醒了，赶忙转身，奔向床边，想看看悦的状况。

　　晨昕从容地走过来，查看悦的眼睛，呼吸，心跳脉动，一项项悉心检查，不过似乎悦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依然安静的沉睡着。

　　“楼主，如果刚才你没有看错的话，也许潜堂主真的很快就能醒过来了。我早就说过，潜堂主的身上的伤还有毒对他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养，我刚才替他认真检查过了，他的伤也差不多痊愈了，他一直不能醒过来的原因是心病。这些天，楼主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他即使没有清醒，对外界也是有感应的，也许他感应到了你的呼唤了吧。”晨昕笑着说。

　　“若轩，玄庄主，我们出去吧，不要吵到了悦，他还需要静养。”晨昕拉着我一起走出去。我有点儿纳闷儿，以前我来探望潜悦，甚至跟昏迷中的潜悦说话的时候晨昕也没有阻止啊，今天为什么怕我们吵到悦了呢？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晨昕笑了笑——

　　“若轩，你不用担心，其实，潜悦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而已。”他说得云淡风轻，我听得开心不已。以晨昕的医术，他说潜悦醒了，那悦一定就是真的没事了。

　　“真的？那悦为什么不直接清醒过来面对我们呢？”我疑惑道。

　　“小轩，你这么聪明，真的猜不到原因吗？”逸过来拉住我的手戏谑着说道。

　　“猜到又怎么样？不问清楚我就是不放心啊，晨昕，你是权威，你说的我就相信，我自己的胡乱臆测又岂能当真。”

　　“这个，其实是潜悦他自己的心事，跟医术无关，所以我也不好解释。呵呵，我先走一步，悦清醒过来了，我还得多配些药给他调理身子，等他好了，我就真的要离开了，年关将近了呢，一定要赶着过年之前回家。想着这些，我既有些兴奋，又参杂着紧张害怕，也许还有点儿近乡情怯的情绪，说起来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晨昕的表情真的很传神，那种游子在外漂泊多年即将返乡的心情被他的神情清晰地些写照出来。

　　“晨昕，我一直忘了问你，现在才想起来。如果不嫌冒昧的话，我想问你家住在哪儿？”

　　“呵呵，这个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啊，我家在江南钱塘江旁，离聆风楼还挺远的，所以我要抓紧时间，打理好这里的一切，然后赶回家。我真的想念我爹我娘了。”晨昕忆起亲人，表情分外柔和。

　　“原来，你家在江南，我们的家在江南杭州丝弦阁，那我们可以顺路一起回去哦，大家一起有个照应，路上也不会闷是吧？我也想在年前赶回杭州，我想念颜青、若云还有小叶子了，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我看着逸，怀念起当初在丝弦阁纵情声乐的日子。丝弦阁对于我这个来自异世界的人来说，真的是有着家的概念呢。不情不愿被我留在杭州丝弦阁的小叶子，也不知道生气了没有？颜青老喜欢捉弄他，也许他的日子不会太乏味，呵呵。

　　“好啊，如果可以，等悦好了，我们就一起动身回去吧。”晨昕温柔的答应着，“我真的要走了，你们先聊，我去忙了。”然后匆匆离去，最近一段时间，最忙的大概就是晨昕了，虽然明白潜悦的身体没有问题，只能看他的求生的意志力，可是晨昕还是放不开的常常研究悦的病情，还有给悦配药，都不轻松呢。

　　“逸，真的太好了，悦终于没事了。我们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悦还不好意思面对我们，呵呵，也许是还没有准备好面对所有人吧。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当电灯泡好了，让他跟风独处，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的会是他一直期待的人，多好！”

　　“嗯，我也相信，潜悦不会一直逃避，他会坚强面对的。所以，我一直相信他会醒过来，今天也许是有些窘迫吧，没有直接面对我们，不过我想现在也许他正看着聆风也说不定呢。还有，若轩，你说的电灯泡是什么意思？”逸阐明了自己的观点，突然对我说的一个词儿感兴趣了。这个，解释起来好像不是很容易，而且我用的是电灯泡在现代的引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