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若尘埃》聿珏

34、风的觉悟

　　清早，天微亮的时刻，也已经不早了，深秋了，快要入冬了吧。浅眠的段聆风在清晨的微光中醒来，看着依然窝在自己怀里酣眠的悦，眉头微微皱着，还撅着嘴，满怀委屈的样子。哎，在心里轻叹一声，悦，我要拿你这么办？

　　段聆风心思剔透，经过昨晚一番辗转，早就想清楚了这其中的细节。悦，你待在我身边已经那么多年了，对我的心思是从何时起的呢？看着我身边男宠无数，你心里会怎么想？为什么不阻止？你心里藏了多少委屈，才会有这样的睡颜？这么多年，我不问，你不说，智计无双的你到底――究竟――为我牺牲了多少？为聆风楼操劳了多少？

　　这么多年，我一直向前走，不停的追寻，不愿回头看，那，你这样隐藏自己的心怀，到底隐藏了多少年？一直压抑着，难道不怕哪一天会崩溃？林瑾的出现，终于让你再也不愿意隐忍下去了吗？可是你还是这么善良，不愿意他受到伤害瞒着我送他走了是不是？让我打一掌就可以抹去心中的愧疚了是不是？傻瓜一个！

　　不愿意再多想下去了，因为段聆风越想心里越是发紧，拧着，揪着，酸疼不已。伸手，轻轻抚着他皱起的眉，直到眉尖平顺下来。听到悦舒服的唔哝声，段聆风忍不住轻笑出声，凑过去捏住他挺翘的鼻子，等他终于受不了睁开眼的瞬间，猛的吻上他撅着的唇，轻柔的摩梭，吸吮，心里的酸疼慢慢化开，成了一圈圈漾出去的水韵。。。。。。

　　潜悦享受着风温柔的吻，慢慢清醒过来，心里才冒出一丝喜悦的火花，回应着风的吻。突然想到什么，就像一盆冷水突然的浇下来，一下子整颗心也冻得冰冷，再也高兴不起来，慢慢有些僵硬起来。不想拒绝风的温柔，也无力拒绝，不推开，可是却无心回应，只因为刚才那如毒蛇一般的想法噬咬着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疼痛猛然袭来，再也忍不住了，无声滚落的泪水顺着光滑的脸滑落到嘴里，苦涩不堪。

　　段聆风似乎从一丝甘甜里尝出了苦涩的味道，停止亲吻，看着略有些僵硬的悦，本来以为他身子的僵硬只是因为理智恢复之后的羞赧，没想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他更加绝望的泪。心里再次揪紧：“悦，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自己温柔的吻为什么换来的不是他的喜悦和回应，却是他伤心绝望的泪？难道昨天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绝望的眼神里慢慢覆上凄婉哀怨，“风，我不要，我不想成为你的男宠。”话才一说完，似乎是触动了昨日的伤，一口血吐出，映在白皙的皮肤上，绝丽中透着浓浓的哀婉。潜悦，你不该放纵自己的心，随意沉溺的，看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如洪水般涌来，再也堵不住，再也忍不住，所有的情绪都再也无法控制了。所有的脆弱不堪都再也藏不住的摊开在他面前。如果被他拒绝，你会不会就这样死去？

　　男宠？呵呵，悦，鼓起勇气直面感情的你，难道失去了所有的骄傲和自信了吗？我何时说过要你做我的男宠了？还是我毫无解释的行为让你误会至此，你觉得我现在是把你当作男宠般的肆意亵玩？我们多年的感情基础都让你没有丝毫的自信吗？段聆风，你还真是失败啊，连你最亲近的属下，朋友，也不敢相信你付出的感情呢！悦的伤势不妙，无暇再想更多了，段聆风不发一言，只是搂着悦慢慢坐起来，疗伤！

　　没有听到风的答案，悦的心慢慢下沉，面对风沉思的脸不知所措。突然被风轻柔地搂着坐起，疗伤！心里再次雀跃起来，风虽然生气，虽然无言，但是并没有丢下自己不管不是吗？并没有罔顾自己的意愿继续下去。虽然风没有表态，可是也没有明显的拒绝不是吗？那是不是代表了，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悦，你在想什么？”段聆风真气探入，却察觉悦的心脉浮动，这样继续下去，会走火入魔的。听到身后风严厉的声音，悦不敢再想什么，可是脸却抑制不住的红了，掩盖了因为失血而导致的苍白，煞是好看。

　　真气完整地游走一周，段聆风收手，让悦就势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捞过昨天段林买回来放下的药。然后对外沉声吩咐：“段林，准备洗浴的水。”听到外面远去的脚步，段聆风取出外用的药，解开悦身上的外衫，看着那胸膛上依然触目惊心的掌印，淤青的颜色，刺眼！然后把外用的膏状药物轻轻涂抹在那伤口的四周，却不忍涂上那掌印的中心。

　　“悦，疼吗？”段聆风心疼得皱起眉头，眼睛微微眯起。

　　“不疼，真的不疼。”风，有了你的心疼和呵护，我怎么会感觉得到疼呢？

　　似乎得到了悦不疼的保证，段聆风才有了继续的勇气，手上沾上药膏，抹上那掌印的微微透着点紫青色中心。听到悦疼得‘呲’的一声，手上也不再犹豫，果断的继续。因为再迟疑下去，悦会痛更长时间的。终于，抹好了外用化瘀的药，再看悦的脸色，好看的嫣红已经完全退去，剩下的只是被疼痛逼出来的煞白。

　　心疼得拥住悦已经有些冰冷的身子，靠在床上，拉高被子，裹住两个人。亲密的依偎，希望能温暖悦的冰冷，也希望悦的疼痛能快点缓和过来。

　　“主子，热水准备好了，现在送进来吗？”段林忙了会儿回来了。

　　“送进来吧。”看着段林吩咐人把盛满热水的浴桶搬进厢房里，放下后，“段林，把这内服的药哪去熬了，过一段时间再送进来。”

　　“是，主子。”拿过那几帖药，领着人迅速的退出去，带上门。

　　我很想就这么直接抱着悦，进入浴桶洗浴，把浑身上下黏腻的血渍，泪渍，汗渍洗去，可是，我知道，如果心结不解，自己这样的举动说不定又会让笨蛋悦误会，然后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