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若尘埃》聿珏

106、出息

　　“好，那我们边吃边聊。”我点头应道，然后开始商量正事儿：“原本我们回江南的行程就已经很紧凑了，这次又发生了意外，耽误了两天。好在受伤的逸和聆风都没有大碍。如果想要在过年之前赶回去，我们恐怕就要尽快启程了，而且还有可能要日夜兼程，风雨无阻，关于这些是我和逸的想法，我们还想看看大家的意见。”我缓缓道来。

　　“嗯，这些的确都是问题，而且我们还不能确定会不会遇到像这次这样意外的危险情况。所以，我想，这次启程，我们应该改变行走路线，尽量不要走官道，走小路。这样可以让对我们不利的人摸不清我们前进的路线，不好设埋伏。”潜悦想了想，说出自己最理智的答案。

　　“我承认，后面的路走得可能会辛苦一点儿，但是我们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裹足不前，赖在夏衍这儿吧。所以，我们大家不要考虑那么多，尽快上路就是了。至于路途中会遇到什么问题，我们一起积极应对就是了，总之，生死相随罢了。”哈哈，段聆风总算是说出了一句很中听的话。我就是这个观点，现在考虑太多完全是杞人忧天，因为我们无法预料前程如何。正是因为前面的行程不可预知，才充满了刺激，当然也充满了危险。可是危险又如何？在必须面对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勇敢向前了。

　　“嗯，我同意聆风的意见。为了在年前赶回江南，我们必须尽快启程了。玄逸和聆风的情况，我检查过了，疗伤之后，淤血散去，筋脉打通了都没有大碍。只是重伤初愈，可能还不能太过于劳累。所以，如果真要上路你们两个还是安分一点儿的好，以免重伤复发，那样伤势就会变得愈发严重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再添置一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晨昕哥哥也亮出了自己的观点。当他提到药材，我就有点儿想笑，因为我想起来大哥真的很天才，下毒用的居然是春药，可能不是最有力的，但是绝对是最有效的~~

　　“嗯，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要上路是没有问题的，即便是要日夜兼程、风雨无阻。至于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我就更加没有放到心上了。江湖就是这样，处处安定，也处处充满危险，如果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活，那岂不是要累死？哈哈～～”玄逸说完这番话，豪爽的笑笑。嗯，又看到逸不同的风貌了，温文雅致的逸原来还有江湖儿女豪爽的那一面。

　　“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那小林呢？”我转过头看着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大家发表意见的段林。

　　“我？我没有意见，公子，呃不～～哥哥们说了算～～”段林说着有点儿哽咽了，眼圈有点儿发红。

　　“小林，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有意见你可以告诉我们啊？”我有点儿着急的问，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哭了呢？刚才还好好的呢，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们说话的每一个人，很可爱的样子啊～～

　　“没，没什么不对的，是我不对劲儿～～若轩不用担心～～我，我只是～～”哭得可怜兮兮的段林突然就说不下去了，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我，等我自己领会他话里的意思～～

　　“小轩，你可真是迟钝！真不知道你和玄逸的感情是怎么就水到渠成的。连我都看出啦了，小林他只是——”大哥终于受不了我的粗神经了～～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高智商，低情商的典型代表？

　　“晨哥哥，我还是自己告诉若轩吧。”段林打断了晨昕的解释，因为在他心里，若轩这个哥哥的分量，足以让他亲口说出自己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需要经由他人之口。至于若轩的迟钝，也是可以原谅的，他本来就‘傻傻’的。

　　“若轩，我是因为感动才很没出息的哭的，因为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意见的。在聆风楼的时候，虽然楼主堂主们对我们下人还算好，但是我们一向还是被忽略的群体，关于决策性的意见，我们只需要服从，不需要我们提出异议来。事实上，我也没有什么好异议的，楼主和堂主们眼光深远，比我们考虑的问题要多得多，所以我的服从不是被迫，而是心甘情愿。也没什么好委屈的～～今天，关于出行的问题，我是第一次被问道自己的意愿，所以就这个，呃，哭鼻子了，是不是很没出息？”呵呵，看来小段林真正的个性其实挺率性的，当着从前的楼主堂主，也没有表现得畏畏缩缩的，敢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很不错～～

　　“没有啊，哭鼻子不等于没出息啊～～小林，你还小，以前聆风楼的环境实在不适于成长，总是压抑着自己的真实个性，老气横秋的模样，像个小老头。虽然严肃的小林显得从容冷静，我很羡慕那种气质哦，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会哭会笑会可爱的转动眼珠子的小林，那才是你最真实的面貌啊，这是一种进步，哪有不出息啦？”我乐呵呵的解释他所谓的‘没出息’。

　　潜悦和段聆风听了我的话相互对视一眼，苦笑了一下。聆风楼的那个环境，实在是有点儿沉重，如若轩所说，不利于成长，也不利于他们的长相守～～

　　“那我不哭了，呵呵～～”抹着眼角渗出的泪，段林又乐呵呵的笑了。眼角还噙着泪珠的笑容，让我看着既心酸又好笑。心酸这个孩子的真性情被压抑了这么许久，居然因为一句询问和哭泣。好笑他这个样子像个小猴子，脸蛋被抹得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那，关于这次可能会很辛苦的行程，你还有没有什么想法？”我继续刚才的话题。

　　“嗯，没什么想法，日夜兼程根本就没什么，这对我来说也算不上辛苦。再说，能争取到机会出来，跟着哥哥出来，我就很高兴。有哥哥陪着，我什么都不怕。”段林，你真是愈发可爱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很勇敢呢～～我们应该好好培养他，很机灵的一个孩子，也许以后能成大气也说不定，他只是缺乏机遇而已～～

　　“嗯，那好，如果大家没意见的话，那我们收拾一下，尽快启程。悦，还是麻烦你一下，替我们跟夏衍道谢，还有就是告别吧。”嗯，夏衍这个地方，真的很好，很周到，可惜终究不是自己的家，我们不能逗留于此。

　　“原来大家都在这里～～”说曹操曹操到，夏衍来了，“悦，刚才我去找你，发现房里没人开门。这才过来看看，原来大家都聚在这里了，我也来凑一角，欢迎吗？”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夏衍有点儿不对劲儿，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能真的是我太迟钝了吧～～

　　“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潜悦笑着说，“我们刚才正提到你呢，要谢谢你这两天来的周到接待，我们才能恢复得那么快。因为要赶着回江南，要过年了，所以这就要跟你告别了呢。”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本来还想留你们在这里过年呢，没想到你们还是要赶回江南去。现在，腊月寒冬，天气苦寒，路不好走的，现在离年关又近了，你们真的不考虑在这里过完了年再回去？”夏衍满脸的不舍，虽然说跟聆风楼沾上了边儿，可是我们跟他的交情有这么深厚以至于他苦苦挽留吗？有点儿不理解。

　　“我们都知道，天气苦寒，路不好走，而且时间已经很紧急了，但是我们宁愿日夜兼程，也许会很辛苦，不过还是要尽量赶回去过个团圆年吧。”潜悦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言间，已经阐明了拒绝的含义。

　　“那，要不要我派一些兄弟们护送你们回江南？避免再次出现危险。”夏衍犹豫了一下，退而求其次，想要提供帮助。

　　“衍，这～～”潜悦想说不要，可是又好像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也许是不好意思一味地拒绝人家的好意吧。

　　“夏领主，谢谢你的好意。我们的行程在尽量隐蔽的情况下，才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危险。如果你派人保护我们，队伍反而显得浩荡了，更引人注目，反而不安全了。所以，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们一路上会小心注意的。”冷言旁观的段聆风突然开口了，语气里有些不快的样子。我隐隐明白了点儿什么～～

　　“那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启程？”夏衍眼睛里的神采黯了黯，终于熄灭了所有的希冀，开始关心我们的行程了。

　　“就今晚吧，夜里出发，比较不容易引人注意吧，相对就更加安全一些。今天白天的时间，大家好好休息，各自养精蓄锐吧，准备出发。”晨昕代替大家回答了这个问题。

　　“路上赶路紧，我替你们准备一些容易携带的干粮吧。还有，祝福你们一路平安，顺利到达江南，过个喜庆的团圆年。”夏衍没有因为被拒绝而表现出不高兴，大度地祝福我们。

　　“嗯，再次谢谢你。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回来玩儿的。”我真诚的感谢他，但是后面那句，是不咸不淡的客套话，以后再见，全凭缘分了，人生无常～～

作者有话说

　　好好抓紧机会，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