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清》以衡

2、讨厌表哥

　　我叫陈漱清，生在一个南方小城市的普通普通家庭。出生的时候算命先生说我五行缺水，所以取名的两个字里都有水。

　　小时候我很讨厌一个人，就是我表哥陈思明。
　　那会我对学习不怎么上心，我对很多东西都好奇，学过钢琴，学过楷书，学过国画，学的杂而不精，每个都会一点但都未坚持下来到学有所成的地步，学习成绩居中，既不名列前茅，也不至于是最后几名，就处于中间最不显眼的那一大截。
　　而我的这个表哥，遗传了他母亲的超强记忆力，不管在美国读书还是在中国读书，考试永远是第一名，而且做一行像一行。表哥出生在纽约，那时候大姑在G大读博士，那时候出国留学的人很少，出国读博的女博士更是凤毛麟角。
　　读博期间，认识了现在的姑父，生下了我表哥，当时二人都忙于博士课题的研究，忙起来可能睡在实验室里，几乎没时间亲自管表哥。
　　大姑为了离校区近，就租在学校旁边，姑父也租在离他校区近的地方，两人分开居住，表哥住在中间他们买的房子里主要是由保姆带着。
　　所以表哥幼儿园是在纽约读的，等到大姑毕业才跟母亲一起回国，姑父则因为导师的因素选择暂时留在了美国。
　　大姑实在是太忙了，一回来就着手开始办医院，那个时候设立一个医疗没有现在这么麻烦，但依然需要办理诸多的手续，经常一整天从早上起来到晚上睡觉我们连大姑面都见不着，表哥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很安静的一个人。
　　那时候他的房间就在我楼上，我好几次跑上去从门缝里偷看他，他都是在看书，坐的相当端正，不像我坐没坐相，他看的很专注，以至于从来都没注意到过我的存在。
　　我大姑忙乎了好一阵子，才开始帮表哥把学校找好，本省的明星小学，后来我也去了那里，表哥一直是全校第一而且是甩第二名一大截的那种，被老师捧为传奇人物。
　　一直念叨着我的表哥，说表哥几岁就背得论语，几岁又背得多少首古诗词什么的，听得我一头雾水，只觉得很不喜欢听起他们说表哥。记得表哥一家人父母的总要我向他学习，我上初中的时候，他班主任的女朋友（后来成了老婆）正好是我班主任，所以我身上就围绕着一圈我是陈思明弟弟我应该也成绩优异的光环。
　　可事实是我跟表哥一点也不像，我的字写的不够漂亮，分数也不够高。

　　父母商量着让表哥帮我补课，结果就是周六周日我跑表哥家里去玩，美其名曰补习。
　　他带我一起打游戏，打坦克大战，超级玛丽，蜡笔小新，孙悟空等，在我眼中他就是大神一般的存在，一个人就能各种打通关，在他的半指挥半命令下我也乐在其中不可自拔，我们关着门一玩就是一整天，期间他还会请我很多好吃的，巧克力，炸虾，碧根果等等，所以表哥在我心中总是“好吃“”好玩”连结在一起的，所有兄弟姐妹中最喜欢的就是他了，这是我对他产生更深感情的启蒙阶段。
　　那时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无所畏惧。
　　每周我都盼着去找表哥“补习”。
　　表哥就是这样学习的，作业做的快，玩的时间多，可他偏偏每次考班里第一，大考小考从不例外。数学竞赛作文竞赛英语还都是一等奖，带他的老师都爱惨他了，见到他都笑的可灿烂了。
　　他说有次他在厕所撞见语文老师，语文老师就拿手在他脸表哥上的是一个明星小学，就是每一届都会培养出一半以上的学生上省重表哥上的是一个明星小学，就是每一届都会培养出一半以上的学生上省重点初高中那种学校，学校里学生基本是家境好，读书也好，前途无量。而表哥在这样一个学校里，逢考稳拿第一，数奥作文英语竞赛得的也都是全国一等奖，数奥满分。点初高中那种学校，学校里学生基本是家境好，读书也好，前途无量。而表哥在这样一个学校里，逢考稳拿第一，数奥作文英语竞赛得的也都是全国一等奖，数奥满分。上使劲拍啊拍高兴的跟他说年级有两个作文竞赛一等奖，他是一个，他当时都想哭了。
　　可对我来说，学习成绩却不怎么乐观了，数学考了44分，数学老师说我怎么这么蠢，我从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批评过我差点当场哭出来，上课老师讲卷子的时候我心里依旧耿耿于怀于是心不在焉，老师用教鞭抽我手罚我站走廊上去我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我一下子就哭了，我站在走廊上，越哭越大声。
　　下课以后，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去，说我上课不认真，我想辩解，却抽泣不停，根本说不出话来。
　　[报告，老师好]表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我一见到表哥，更加觉得丢脸和委屈，哭的更大声了。
　　[老师您好，我是陈漱清的哥哥。]
　　[哦，你就是陈思明吧，你要多帮助你弟弟啊，他成绩差就算了，上课还开小差，我罚他一下他还哭个不停了。]
　　[我会的。多谢您平时教育关怀漱清。我现在带他出去说几句话可以吗？]
　　[行，你帮我好好教育他一下。]
　　我红着眼睛把考卷交给表哥，他扫了一眼试卷，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呢？]
　　我[……]
　　接着他宣布了一件令我沮丧悲伤不已的事情，[以后我只跟你讲题，不带你玩游戏了。]
　　这就跟判了我死刑一样，我立刻就焉了。
　　我央求表哥，说劳逸结合好不好，只做题我会死的。
　　可表哥丝毫不妥协，表哥是那种下定决心做什么事情就立刻付诸行动的人。
　　因此，我苦逼的补习生涯就从此拉开了帷幕，表哥当起老师来特别严格.
　　我算错题他会真的打我也不留情，我算错一道题他就拿尺子在我手心使劲抽一下，疼的很，而我小时候又特别怕疼。
　　每次回家我的手掌都被打红肿打破皮，妈妈给我上完云南白药膏就忍不住给表哥家打电话请求表哥对我手下留情一点，然而表哥一点都不给我妈面子，该打继续打。
　　后来衍生到抽背抽腿抽屁股，我的童年是多么阴影啊，真没想到表哥是这么有暴力倾向的人，怪我有眼无珠不识人啊，被他极具欺骗性的脸蒙骗了，他看上去真的不像坏人。
　　我全身上下被虐的体无完肤，不过他给我擦药的时候很仔细动作很轻，还会喂我吃好吃的，这种恩威并施的政策还挺奏效的，我对表哥只有四个字：绝对服从。
　　他要我读五遍我绝对不敢只读四遍，他要我今天背完的我绝对不敢拖到明天，总之他要我做什么我绝对不敢违抗，他就像是我的commander，对于他的指令，我的字典就只有服从，服从，服从。
　　我爸妈并不知道我跟表哥之间的各种恩怨情仇，他们不解我为什么由开始的十分乐意去变成了哭着闹着不愿意去，但他们还是坚持要我去，因为他们十分相信表哥能帮助我提高成绩，成绩在他们眼中就是everything。
　　在我家这种普通工薪家庭的环境下，父母总是认为只有好好读书将来才能找到好工作，其实现在时代瞬息万变，没有哪一条路是走起来一帆风顺的和保证成功幸福圆满的，选择哪里都是风险，而我父母显然是没有这个意识的，以后也不会有。
　　令我跟父母都高兴的是我的成绩真的变好了，变得很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期末我的总分是班里第一，数学考了98，数学老师看到我立刻喜笑颜开，摸着我的头夸奖我是匹黑马，脑袋瓜子好使，这是有史以来数学老师第一次对我这么亲切，我有点不习惯。
　　我爸妈非常高兴，给我买了新书包新文具，还听从表哥的建议给我添了几本书，是金融法律方面的和几本人物传记，那时候我还不喜欢看这类书籍也看不懂。
　　父母一定请表哥到家里来吃饭，做了一桌子好菜，口味虾，辣子鸡，螃蟹，干锅牛蛙，样样菜都是妈妈今天早上新买的食材然后跟爸爸一起完成的。
　　吃饭的时候我爸妈一直夸奖表哥聪明，夸奖表哥教我教的好，各种把表哥夸的天花乱坠，而表哥则是谦虚又很有礼貌的夸菜做的好吃，表哥一直都很会说话，他说话总是能让听的人觉得很舒服。
　　他们一直提醒我谢谢表哥，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一直跟我说明天要好好谢谢表哥，以后要继续跟着表哥好好学。
　　我说成绩已经变好了还补习做什么，不补了，他们坚持说要继续，再接再厉，我懒得理他们，盖上被子睡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损表哥骂表哥的话我随便一张口就是一大溜，夸表哥谢表哥的话反而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好难。
　　最终饭吃完了，我也没有说出一句所以然来，表哥跟我说了几句话都很官方，大意就是我挺聪明的但是不要骄傲，以后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现在要打好基础什么的。
　　我想他也是因为我父母在才这么说话的，换做平时，他肯定是另一种说法。
　　比如：
　　[小笨蛋，你笨就算了，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啊？]
　　[过来，算对这道题真快巧克力分你一半，算不对你看我吃。]
　　[说你龟速简直是侮辱了乌龟，回去喊你妈给你炖猪脑汤补补脑啊。]
　　诸如此类.
　　他就以逗我为乐，把他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而那时我完全被他各种压制着，每天只能任他欺负，还嘴没他伶牙俐齿，还手没他力气大。
　　可是说实话，即便如此，我仍然超喜欢表哥，超喜欢黏着他，他嘴里嫌我骂我动手打我动脚踹我，看着我的时候眼睛却总是笑着的。
　　爸妈对于跟表哥说话乐此不疲，表哥一直十分有耐心地听并回应着，我发现表哥真讨人喜欢，父母也非常喜欢表哥啊，他们对其他兄弟姐妹可没有这么热情过。
　　我滑下去身体，在饭桌下面踩表哥的脚，我递给表哥一个嘚瑟的眼神，他不怒反笑，反应迅速的用腿夹住了我调皮的双脚，我瞪他，他继续笑。
　　我看着对面的表哥，发现仔细看表哥长得真好，遗传了大姨的长相，大姨以前年轻的照片可漂亮了，五官精致有雕琢之美，比电影明星还漂亮。
　　不知道什么，看着表哥漂亮的脸，一股燥热从脚上逐渐传上来，我莫名有些烦躁，忽然感觉不那么熟悉了，我感觉心跳很快甚至听得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我是怎么了？
　　至此，我对表哥的喜欢不再那么单一，只是我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

　　有人看嘛~~~有的话不要潜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