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艳鬼番-一家四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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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回到家中的时候，桑陌正和空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屋里的炭火烧的噼里啪啦的作响，烛火也难得的照地明亮晃堂
小猫站在门口，听到屋内那他二人熟悉的声音，想着见了面有千万种要说的话，如今却怎的也迈不开脚步，眼眶里的酸意涨得难受，几欲要滴落出来，伸出的手战战巍巍的停留在半空中，怎么也下不去手推门
屋里的谈话声突然停了下来，片刻后，思念数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要我们出去迎你才肯进来？”明明是责怪的话，却带着几分溺爱，格外亲切
推开门，屋里的坐着的两人，还是记忆里熟悉的面容，白衣灰瞳的人无粉无饰愈显清秀素净，黑衣墨发的人也还是俊美无俦丝毫不减当年
桌上的饭菜还整齐的摆放着，还是那几样最爱吃的。有他们爱吃的，也有他爱吃的，看起来都还没怎么动过
“回来啦”榻上的白衣人蜷在圈椅里懒懒道，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黑毯
站在门口的少年依旧没有作声，只怔怔的看着软榻上坐着的人。少年黑曜石般的瞳孔还是那样闪耀，早已卸下了一人在外强作的倔强和无畏，只剩下深深眷恋和思念
抬步慢慢走近那人，熟悉的面容在摇摇烛火下倒映得清晰
今日的艳鬼没有描面画容，清秀俊俏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暖暖的像是人间等待游子归来的慈母，没有了记忆里大多数那张妖艳绝美的容颜，但那双灰沉的眸子里的温柔，美好如旧
“爹爹……，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少年低垂着眼有些抱歉道
曾经一言不语的小猫，现在是个人间最寻常的孩子，面对在除夕夜等待自己已久的亲人，用最简单的话语表示着他的歉意
“没事，不晚。这不还要守岁麽，夜还长着呢…”
听到小猫的声音，桑陌并没有丝毫惊异，只笑着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快些过来
“还没吃饭吧？空华，你去给小猫热热菜吧”
关心归尘匆匆的游子是否为了赶路还是空腹，他便推搡着身边的人快些去给孩子弄些吃的来
“好--好，我这就去” 空华笑笑，便起身拿了两三盘他最爱吃的，便转身向外面的厨房去了
他家这位，只要猫儿回来了，他这只麒麟就要靠边站了
“那个拿来火盆边烤烤再吃吧”桑陌指着桌上的那盘腊鱼说道，他知道他家猫儿最喜欢那个
小猫听话地将鱼放在软榻前的炭盆上，便脱了鞋到榻上。跪膝向前爬去桑陌身边，顺着就偏偏头向他怀里靠了过去，双手抓着他的左手，眯着眼又蹭了蹭，还是一副粘人的猫儿模样
一时间虽无话，但此刻亲密无间的依赖之中，又好似叙述着千言万语难尽的思念
桑陌也自然的伸了手拢了拢甚是想念的孩子，轻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在安慰回应着他无声的倾诉，一如既往的任他撒娇
少年就这么静静地呆在他的怀里，半眯着眼，贪恋地享受着这世间他最依赖的人的气息。手中摩挲着他的手指，纤长的指节还是那样微微泛白，如青葱的竹段带着丝丝凉意；手背摩擦着他盖在身上的黑色薄毯，这是空华常用的那件披风，墨黑的缎面上印着卷云的暗纹，伸出手指去按画那云纹的轮廓，这时才发现他隔着衣料的腹部，已隆起了不寻常的变化
“爹爹，你这是……？”小猫伸开手掌，细细的在他隆起的腹上画了一圈
桑陌莞尔道“小猫有弟弟了……或者妹妹呢，喜欢麽？”
怀里的孩子听闻此话，愣了愣，便喃喃道
“爹爹的孩子么……当然喜欢啊”
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将手静静的贴在桑陌的肚子上感受着
是爹爹和那位大人的孩子啊，真好
爹爹生的孩子，应该会更像他一些吧。也许瘦瘦弱弱很惹人怜，但有一双清澈带水的灰色瞳仁，总会带着几分倔强。还有眉目一定是清秀素净的，白净的面目若施以粉黛，定会是绝色无双，胜过那天上最出尘的仙娥还有那地下最妖媚的精怪
他还是那位大人的孩子，那他定会有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驯服震慑于众妖鬼魔，他也定会天资聪颖地掌握同那位大人一样厉害的文武双修，他也一定还…比自己更会…说话吧，更会讨爹爹的欢心吧
爹爹…现在看起来就很幸福呢，那位大人将他照顾的很好，他的脸上也没了曾经像死去一般苍白的无奈与绝望。以后爹爹会更幸福的吧，会更多一份血脉相连的牵挂
只是……那样的话，小猫呢？
怀里的猫儿低垂着头，不自觉抿起的嘴角，埋着头却睁的大大的眼，那样害怕被抛弃的可怜神色，每一次都直直挠到将桑陌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小猫是现在是哥哥了，咱们家……就是四个了”
这个稍显奇异的家，每一个都是缺一不可，无可替代的
怀里的大孩子也好似听懂了这话里的深意，抬起头来，绽开一脸无忧纯真的笑，咯咯得笑出了声
他的家，是四个
空华端着菜进屋的时候，看到的是这副景象
同他长得愈发相像的孩子，墨发墨眼，一身墨衣，如今也快赶上了他的个头。正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人的怀里撒着娇
烛火将两人的笑容映的温暖，父子俩轻喃笑语的好不快意
真是把憋了大半年的慈爱都给发泄出来了，空华感叹道
看来以后还多了一只小鬼，自己这只麒麟，怕是更站不上边了
放下东西，自己也爬上榻去，也不管那二人怎么无视他，只手将那粘着人不放的猫儿提了过来，再伸了双手捏他的脸，嗯，肉乎乎的手感还是和从前一样好
“你小子，一回来你爹就净疼你了”吃醋似的开玩笑口气，实则是真吃醋
小气的前冥主大人，手上的力度不小，猫儿又被他捏地疼得直泪眼汪汪
“好-了，快吃吧，这鱼可是我去冰湖里钓的”将小猫快些赶去桌前
本大人不在就算了，既然在这，就别想着跟你爹腻歪了
“谢谢……父亲”
背对着他的少年，吞吞吐吐出这四个字，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爹爹说了，他的家是四个
小猫出去这么久，这点小进步，还是要表现一下的
桑陌愣了，空华也愣了
这一声父亲叫的也是应该的，是他将还是童鬼的小猫引了过来，是他给了桑陌三春晖让小猫有了爹爹，有了这个家，他教他识字书写，还教他术法本领，也是他在这人间辗转居留的千年细心照顾着这个家
只是没想到，这第一声父亲，赶在肚子里的那只小鬼之前，还是小猫抢了先
谁叫他们的家，是四个呢
空华“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便转头钻入桑陌的怀里，也让自己来享受享受，只是脸刚贴过去，便被推了回来，只见那人反倚靠到了自己身上，拉着他的手扶到他的腰间，交代了一句
“腰酸，帮我揉揉”
好--，还是乖乖的任劳任怨吧
“诶，这不是扬州明兴楼的姜橘甜鸭么，九月的时候那时我去了扬州，九九重阳有个很大的庙会，从一早就……”
少年一边吃，一边兴奋地讲述着自己出游在外的所见所闻，扬州的人间烟火，临安的西子美湖，蜀地的嵯峨高山……路上看到有仗义疏财救济乡邻的富人，也有克扣佣户的恶地主；有见到身穷性恶的小人，也有虽贫尚善的好人；有碰到豪情仗义的江湖大侠，也有一心念书求中第的赶考书生；还有路上遇到的那只见义勇为的狐狸，虽说他也老是嫌弃自己闷葫芦又胆小，不过……
少年的声音时而激昂时而低沉，精彩的像是说书人那般叙述着经历过的形形色色
想必路上是有人同他一直说话的吧，榻上坐着的两人都如是想到
“叩叩叩……”外面有人敲门
“是谁啊，大年夜的”小猫不解道
“不会是隔壁那群喝多了耍酒疯要来闹我们了吧…” 空华玩笑道，今晚的隔壁家，他知道可热闹了
“你去看看，要真是隔壁那群，咱就闭门谢客吧”桑陌说道
所谓过年，还是阖家团聚的好，和那群‘狐’朋狗友喝酒作乐，还是改日吧
空华应了声，便套上披风出去应门
开了门，只模模糊糊听他与人说了半晌的话，不一会，空华便进屋了便问道
“是隔壁的，倒不是那群，是只年轻小狐狸，张口便叫我岳父，我给关门外了……”
这一晚上，又让人叫父亲又让人叫岳父的，前冥主大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老了
隔壁的？小狐狸？岳父？
小猫方才被捏红的脸，现在又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艳鬼番-一家四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