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１０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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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C城里一个深夜大排档上坐了四个嘻嘻哈哈的姑娘。其中一个戴帽子的对着另外一个短发齐肩的女孩说：“左明明，是女人你就干了这杯……”
被唤作左明明的姑娘挑挑眉，笑得很挑衅，接住那已经满溢出来的啤酒：“喝就喝，谁怕谁……”
在几个姑娘的起哄声下，左明明很快就把那杯啤酒喝下肚了。她的脸上迅速的泛起了红晕。女孩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好听，旁边桌子的几个年轻男人止不住的往这边看。
一个泼辣的姑娘立刻白眼过去啊：“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喝酒啊！”
另外一个披肩长发的姑娘眼神温柔的看向左明明：“真不敢相信，明明居然要结婚了！”
泼辣姑娘大声说道：“还不是林墨那小子心急，刚毕业就想把我们明明娶回家！生怕被抢走！”
左明明笑弯了嘴角，一双灵动的大眼水汪汪的：“你们都过来给我当伴娘吧，我一定把捧花扔给你们。”
“就冲你这句话，老板，再加十根鱿鱼串！”泼辣女孩冲着老板比划。
戴帽子的姑娘揽过泼辣女孩的肩膀：“又能喝又能吃，嗓门还大，我看你这辈子恐怕是嫁不掉咯！”
“哼！那咱俩就凑合过呗……”
女孩嬉闹间，年轻的老板已经把烤好的鱿鱼送过来了。
左明明接过老板递来的烤串，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老板像是被烫到，迅速缩回去了。
左明明觉得奇怪，便抬头看。老板躲闪着她的眼神，但是左明明一眼就看清楚了他的脸。
“明明，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看上这小哥了……”
“明明啊，你已经订婚了啊……就不要这样啦……林墨会伤心的……”
“林墨那个傻乎乎的工科男，不要也罢……”
“工科男怎么了，现在文科男生都满口段子，没一个真心的……”
……
“明明，好久不久。”大排档嘈杂的声音里，年轻老板在左明明审视的眼光中首先开口。
“苏羽，好久不见。”左明明生硬的打招呼，仅仅是唤出这个名字，她就能感觉到自己心口隐隐作疼。
苏羽苏羽，这个名字代表了太多——她无处安放的青春，郑重其事的心意，以及她大病初愈后的糟糕时光。
没想到还能再遇见……
左明明眼眶发酸。
“你现在身体还好吗……”苏羽问出口。
“嗯。”
“听你朋友说，你要结婚了是吗……”
“嗯。他叫做林墨。”其实她并没有必要说出未婚夫的名字，但是她脱口而出了。
“你呢？”
“我还是一个人……”苏羽苦笑。
大排档昏暗的灯光下左明明贪婪的将苏羽看了个遍。
他长高了不少，肩变宽了，依然清瘦，长长的腰身结实又秀气。他的脸不像八年前那么柔和，已经长出了一些棱角，有了一点坚硬的锐度。只是那眼依然黑的发亮，笑起来的时候，左脸上的那个梨涡依然若隐若现。依稀看得出是属于江南男生独特的清俊。
左明明听到自己的心又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好像她生来就该为他心动一样。
不管他有了怎样的改变，经过了多少磨砺，在她心里，他依然是初见时梨树花影间那个捧书的少年，声音很温柔，笑容很干净。
明明低头掩饰心里的悸动，她好像全然忘记了那些酸楚的事情，突然的生出了些少女一见钟情后的羞怯：“要一起出去走走吗？”
C城晚上的海风很清爽。海滩的海岸线很长，坐在沙滩上能看到远方城市中朦胧的灯光，但是没有鼎沸的人声，只有海水一波一波的涌上沙滩又很快的退回去。那声音像一把小刷子一样细细的挠明明的心。
两人闲扯了很多，分开后这么多年的岁月里都干了什么。其实也就是简单的经历，但是到了两人的嘴里却说得异常生动。
好像这么多年来看过的景色、品尝过的美食、听过的歌曲都是为了在一刻讲给对方听。
说着说着，说到了左明明的婚事上，苏羽顿了顿，问道：“那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大家都嫌弃的没情调的程序猿啦。有点呆呆的，但是对我很好。”
“那就好。”苏羽低头握住一把沙又松开沙让沙从手的缝隙间流走。
“苏羽，你都没有要说的吗……”左明明凑过去看苏羽的表情。她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她本来因为婚姻而兴奋忐忑的心情这时候变得很淡。
她莫名的有些小难过小怨恨。难过的是他们现在这样自然的疏离，怨恨的是苏羽对于她即将结婚这个事情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想要生气的质问他。
但是开口前霎时就没了底气。
无理取闹！
她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现在的自己。
又不是孩子。
成年人要分得清孰轻孰重。
在激烈的心理变化后，她转过脸，笑着，想换个其他的话题。
但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苏羽的脸放大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很快，她的唇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苏羽在吻她！
意识到这点的明明瞪大了眼，却看到了苏羽低垂着的眼脸，和一脸的虔诚与陶醉。
苏羽先是在她的嘴上斯磨，温柔缠绵，但充满着不可拒绝的力道，像是掠夺城池一般的疯狂蕴藏其中。明明很快便没了力气，软了半边身子，这时候她听见苏羽轻笑一声，轻易撬开了她紧闭的嘴唇，攻入，去搜寻她小小的舌头一起起舞。
一个极其细腻绵长的吻。
待这个吻终于结束后，左明明满脸通红的喘气，不知是羞的还是累的。再反观苏羽倒是一脸的坦然的平视前方，还回味似的砸了咂嘴。
明明嗫嚅：“你怎么这样……你都没有经过我同意……”
“如果我问了，你会同意吗？”苏羽突然一脸认真转脸问明明。
“……不会。”
“所以啊……而且，在八年前，我就想这么做了。”苏羽潇洒站起身，伸出手要拉起坐在沙子上的明明。
“你刚才不是问我要说些什么吗……”
闻言，明明抬头深深的看进他的眼里，苏羽无比灿烂的弯唇一笑：“明明，新婚快乐。”
那闪动的眸子里好像有千军万马。
一下子就击溃了左明明。
左明明的心里泪如雨下。她觉得自己的心，这一辈子，在这一瞬间，永恒的停留在C城的沙滩上，停留在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上，再也收不回。
但是她只能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佯作潇洒的站起，佯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佯作哥两好的拍拍他的肩膀，扯出一个最真心的微笑的回应他：“谢谢你。”
谢谢你的温柔。
谢谢你走入我的青春里。
谢谢你给予我的那些欢喜。
这么多年了……
我一直一直都……
尾声
第二天一大早，左明明就拖着三个闺蜜踏上了回程的火车，没睡好的三个闺蜜嘟嘟囔囔的抱怨：“说好的出来旅行一个礼拜啊，才三天就回去吗……”
几乎是仓皇逃窜的左明明想了很多，她刻意的没有留苏羽的联系方式，也不准备再去C城。她的心里很乱，在火车上几乎坐立不安。
那些多年前的画面和记忆涌来，让她止不住的难过。
明明这些难过什么都改变不了啊……
直到下车后她还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身后的闺蜜突然笑出声，明明顺着闺蜜的手指看过去，她看到出站口举着牌子伸着脖子找她的林墨。
林墨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连衬衫的扣子都没有扣好，打着呵欠懒洋洋的站在那里，目光在搜寻人潮，跟左明明对视上时眼里一瞬间有了光芒。
本来没精打采的他像被重新点燃的一般，整个人熠熠生辉，他踮起脚，拼命朝左明明挥手。
左明明不自觉地弯了嘴角。
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情忽然烟消云散了。
而有些暖意从心底最深刻的地方渗出来，一点点暖遍了全身。
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呢？
突然生出点冲动——
她猛地扔下行李，不管周围的人群，小跑着上去抱住林墨，林墨一脸受宠若惊的回抱住她。
这个宽厚的带点淡淡烟草味的怀抱才是她的归宿，她应该有的生活。
八年了。
整整八年来，她以为自己一直生活在一部名叫苏羽的旧电影里，她在里面不停的迷恋、沉沦、绝望，走不出又放不下。
而现在，她终于知道其实自己早就从这梦魇一样的旧电影里谢幕了。
好在她的姿态还算完美，还算从容。
她对自己很满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１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