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章六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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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白芷来不及反抗，便被这力道带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这树在山壁外侧，自然看不到里面的情景，白芷稳住身形，一见来人样貌，刚道了一个“你”，就见那人示意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敛息。
虽不明白，但白芷并未有所怀疑，果断的按他所言行事。
不到片刻，少羽便从那山壁处走了出来。
两人所在的树与山壁口几乎呈一条直线，少羽抬头便能看见两人的身形，白芷在树上紧张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却见那人只是在转弯口停了一下，顷刻后表情不变，直接离开了此处。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一抬头便能发现两人，少羽却并未向四周查看，反而直接离开了？！
这似乎并不符合一个少主的作风。
白芷皱眉：“他这是……”
“先离开此处。”白凤看了那人离开的方向，不着急回答，向反方向掠去。
白芷这时也不多问，也跟上了他。
两人在山谷中随意找了个安静的林子停了下来，白芷仰头看向树梢的人：“你能否下来说话？”
这人真的是在天上飞惯了，即使不用轻功的时候，也喜欢待在树上。
但上面风大，对于一向畏寒的白芷来说，简直是自杀行为。
对方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倒也堪称顺从地落了下来。
“项少羽如今失明，你可知道？”
白芷一愣。
失明？
怎么会这样？
见白芷震惊的模样，白凤就猜出这人大概是不知道的，便好心解释道：“是云中君的毒。”
他冷笑：“那个阴阳家长老别的不行，制药倒是有一手，无怪乎嬴政会找他做船主。”
白芷思考的倒不是这个，她对少羽如今的状况她并不是很担心，因为这人有历史光环，称霸一方的项羽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个瞎子的。
但这件事或许是这个热血少年转变的契机。
“因为少羽如今的状况，军团中有了异动？”白芷猜测道，“那两人该不会是在背后编排少主被人家抓了个正着吧？”
白凤点头，“就是你猜的这样。”
白芷沉默下来。
如少羽这般从小便优秀的少年，自尊心必定极强，那么在遭遇这样的创伤之后，身体上的痛苦其实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更多的，是精神上的难以忍受。
他能在短时间内行动如常人，该是下了很多的功夫。如今他就像一个绷紧的弓，流言蜚语于他来说就是那置于弓弦上的箭，稍有不慎，箭矢破空而出，伤人也伤己。
但白芷也知道，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劝说。
历史的洪流奔涌向前，宽广而浩大，哪怕中间偶有分流，最终都将汇合到一处。
她改变不了什么。
就像她一直以为儒家的灭亡是在今年冬天，她以为她还来得及在冬天之前回到小圣贤庄，与那些人一同对抗风雪，却怎么也无法想到，今年的冬——
来得如此早。
早到令任何人都措手不及。
“那少羽所说的军法......是指什么？”白芷问道。
白凤慢悠悠瞥她一眼：“你觉得呢？”
纵然不愿相信，但白芷还是做出了最极端的猜测：“处死吗？”
对方勾了勾唇，没有回答。
但也没有否认。
白芷内心一时有些复杂。
原来看着少年一步步变成她记忆中的样子，走上既定的道路，是这般难以接受的事。
但或许站在那人的立场上，站在他的处境上，这件事，错得从来不是他。
谁都没有办法。
林中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点动静，两人对视一眼，身形飞快隐入树叶之中。
白芷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缓缓吐出口浊气收敛了思绪，透过树叶的缝隙，见到了从林中逐渐走出的两个人——
“影密卫？”白芷轻声，“他们怎么在这里？”
白凤没有回话，他的双眼紧紧盯住外面像是搜寻什么的两个人，若有所思。
直到那两人明显搜查无果，打了个手势纷纷离开之后，白凤才转过头，对她道：“我猜，是在找他们的统领。”
影密卫统领——章邯？
怎么，这人才从东郡的虎口出来，又入了哪个狼窝？
她正要开口询问，外面冷不丁又一阵树叶簌簌声，直接打断了她要开口的想法。
两人再次望去，只见不远处层层叠叠的树叶中钻出来一个脑袋，正在四处张望。
“……盗跖？”
“咦？！”那人猛地朝这边看过来，见是白芷二人，才松了口气。
他从树叶中出来，边摘掉身上粘着的叶片，边走过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出来散步，恰巧碰到刚才那两人，就躲起来了。”
白芷跳下去，落地后立刻用披风裹紧，试图驱散方才的寒气。
“你呢？”
“他当然是办正事了。”
白凤优哉游哉走过来，轻飘又包含讥诮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欠揍。
“你还敢说？”盗跖叉腰怒视他，“这任务是我们一起做的吧，结果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你倒好，拐了个美人去散步？！”
白芷：“……”
一时之间，不知该吐槽“拐”这个字还是“美人”这个词比较好……
白芷：“你们什么……”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磨蹭？”白凤不屑，“我负责的已经做完了。”
盗跖翻白眼：“你倒是看一下这些人到底能不能过来啊！”
白芷：“我说……”
白凤一脸看白痴的眼神：“那不是你的任务吗？”
“怎么是我？”盗跖无力，“老兄，道家前面那里才是我的，而检查，是我们一起要做的。”
白芷：“喂……”
白凤皱眉：“我不是你老兄。”
盗跖：“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白芷：“……”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有姓名。
OK，我懂了。
于是接下来，白芷抱着手臂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半天，十分怀疑平常白凤的高冷都！是！假！的！吧！！！
什么高冷的人能和别人说半天啊喂！
也许是白芷脸上看小学生的表情越来越明显，那两人终于各自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停嘴了。
白芷长舒一口气，觉得耳边清净不少。
“到底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白芷无奈道，“为什么影密卫会出现在这里，以及，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两人各自侧着头，谁也不理谁，谁也不说话。
白芷觉得有些头痛，犹豫片刻，还是左边的人道：“盗跖，我好像还欠你一壶酒。”
那人微微一愣，思考半晌才想起来白芷说得是定下赌约那日的一壶杏花白，本是说从噬牙狱出来之后便去取的，没想到那之后因为事情太多，竟是忘了。
他洒然一笑，摆摆手：“美人的康复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酒就不要了！”
白芷失笑，这人的油嘴滑舌，有时连她也招架不了。
这么一打岔，盗跖也懒得再去计较方才的事了，微微一叹，便对白芷解释道：“我们的任务，就是让影密卫猜测章邯如今被道家所劫持，生死未卜。”
白芷困惑：“为什么？”
“因为道家天宗很多人此时并不知晓他们的掌门与帝国有所联系，如若影密卫的搜查摆到明面之上，那么对于晓梦的做法，天宗中必然会有反对的声音。”盗跖挠了挠头，努力回想，“子房是这么说的……”
如若天宗乱了，那么即使雪霁争夺战晓梦赢了，道家也并不会完完全全站到帝国的一方。
原来张良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那章邯……”白芷问道，“他如今在哪里？”
盗跖嘿嘿一笑：“在纵横那里喝茶。”
白芷：“……”
还喝茶，我看纵横能给他留条命就不错了……
不过说到这些，白芷倒是有个疑问。
像晓梦这样几乎都超脱世俗的人，到底有没有什么，是她所恐惧的呢？
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章六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