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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5 章 ...

  •   王正波

      从车磊家回来,我吃得酒足饭饱,他妈和他姨对我都大有改善,虽然今天的饭还是我做的。我做的就我做的呗,习惯了,哪天要是闹“金融危机”嘛的,我也算有个手艺,能当个厨子了!

      “你还能吃的更自在点儿吗?”

      “我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我乐着拍拍他,“咱赶紧的。”

      “干嘛?催命啊?”

      “天儿这么暖和。”

      “嗯,开始暖和了。”

      “吃得这么饱。”

      “必然,我都不知道你那么喜欢吃甜品。”

      “饱暖思……”

      “操……”

      “哈哈哈。”我拉着他跑上车。

      从床上爬起来,闹表响的时候车磊还睡着,趁他俩眼还紧闭,赶紧过去照着他嘴巴子亲了一口,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收拾利索了上班儿去,临出门儿前,还把【新求精德语】的第三本儿放包里了,这东西入门儿特别难,学过了那阵儿就行了,后边儿的就顺着走了。昨天晚上看的有几个地方没懂,打算今天问问鹦鹉。

      到公司,还没坐下,陈小姐就笑眯眯地冲我过来了:“查理!”

      “Morning!”我乐着向她问早。

      “Morning!”她也冲我问好,“恭喜你。”

      “嗯?有奖金?”

      “不是,上次的技术年考记不记得?”

      “记得啊。”

      “你成绩很不错。”

      “能涨多少钱?”

      陈小姐一撇嘴:“你说你还知道什么啊!”

      我一脸红不好意思了:“那你恭喜我什么啊?”

      “派驻德国总部工作一年,回来就肯定能直接升职了。而且是工作,不是培训。不加合同的,这么好的机会落你傻小子头上了。”陈小姐眉飞色舞地说着,表情也像个活鹦鹉。

      “什么?”我好像没听明白,“让我上德国上一年班儿去?”

      “是。”陈小姐点点头。

      “凭什么!”我吓一跳。

      “啊?”陈小姐也吓了一跳,小声说,“怎么了?”

      “凭什么考得好就让充军了,我不去。”我一脸的不乐意,“我不去。”

      陈小姐今天没带隐型眼镜儿,要不眼珠子掉出来,就没眼镜儿片儿接着了。

      “非得去吗?不去行吗?”我问她。

      “行,你不去机会就给别人呗。为什么不去啊!”陈小姐把我拉到她的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正波,你可是我拉进公司来的,也算是我朋友了,这机会多好啊!”

      “我生活不下去。”我看着她,“在那边儿我过不下去。”

      “过不下去什么?你德语不也说得挺不错了吗?”

      我微笑着对她说:“您说,我现在跟北京,还能一个礼拜回趟家吃碗锅巴菜,我要是去了德国……还不得馋疯了。别让我去了,我风格儿高,机会让别人,要是能给我涨点儿工资就太好了。”

      陈小姐又给我做了二十分钟的思想工作,见我还是不去,也没话可说了:“行,反正老史今天得问你这事儿。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吧。”

      我谢了她从她办公室出来,走回自己的位儿,坐下给车磊发了条短信:

      【公司让我去德国干一年。】

      【啥?】

      【我不去:P】

      【干嘛不去?】

      【吃不惯西餐。】

      【这算□□什么理由?多好的工作机会啊!】

      【衣食住行都在工作前边儿排着呢。】

      【……说实话,为嘛不去?是不是……】

      【别的原因?】

      【对。有没有别的原因?】

      【有啊。】

      【陈述。】

      【要去了我得想家,想我爸我妈,想SASA。】

      【你这点儿出息……别的呢?】

      【想说中国话。】

      【还是没说服力,换。】

      【憎恨纳粹】

      【换!】

      【今天晚上吃嘛?】

      【你还能有点儿正经的吗?】

      【我做吧。】

      【请问现在几点?】

      【九点半了。】

      【九点半你惦记□□晚饭!】

      【这叫未雨绸缪。】

      用完这成语,他就没话说了,我倍儿自豪,从小语文就差着事儿,自从跟他在一块儿以后,我文学修养大有进步。

      鹦鹉冲我走过来,一脸的老鸨子笑,他一张嘴,我就说了:“不去。”

      “为什么不去?”

      “离不开北京。”我说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乐。

      他点点头,表示尊重我的意见,毕竟公司不是军队,它要在服从我个人意见的情况之下,对我进行调动。

      “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爬山?”鹦鹉问我,“尼克拉也去。”

      “我周末考DAF。”我把第三本儿《新求精》拿出来。

      中午吃完饭,我爸来电话儿了:“清明回来吗?”

      “行,回去。”我一说回去,就想起来我妈肯定给不了我嘛好脸儿,心里直哆嗦。

      想着清明回家的事儿,一直想到晚上,到家的时候,老车抢了个安全上垒,推门儿就闻见炒菜的味儿了。

      “回来了。”我把包往门口儿一扔,蹦进厕所洗手,出来时他已经在那儿摆着饭了。

      “累了没?”

      “还行。不是多忙。”

      “得,拿碗儿去,咱开饭。”

      “行。”我说完就进厨房把碗筷拿出来,“今天不是说好了我做吗?”

      “说说你工作调动那事儿。”

      “嗯?”

      “嗯你个鬼!不是要派你去德国吗,说。”

      “噢,就是不想去。我好么秧儿的去嘛德国上班儿啊。”我没等他先把碗拿起来,“赶紧的,一会儿有相声小品大赛。”

      “不去也得有个正经理由。”

      “嘛原因?”

      “……你不是……”他咳嗽了一把,“离不开我吧?”

      “你?”我看着他,停顿半晌,哈哈大笑起来,“我根本就没想到!”

      他脸儿一下儿就掉碗里了,那长白山赛的大驴脸耷拉着,我没乐出声儿来。

      吃完饭,我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吃开心果不?”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他坐我旁边儿,乐着看着我。

      “恁么了?”我问他。

      “没什么。”他说着还在那儿微笑地看着我。

      “我清明回趟家。”我拍拍他的肩膀儿,“祭祖。”

      “哦,没事儿吧?”

      “我爸没问题,我妈,可能心里还有疙瘩。”我小声说。

      “那咋办?”

      “到时候再说吧,我回去再说。”我把猫放地上,电视里边儿那些新人还卖力气的逗着乐,我亲着他的脸、嘴、脖子,抱着他的后背,侧躺在沙发上……

      清明前一天晚上风特别的大,我没赶上火车,坐了辆大巴到北站,下来的时候,脑袋有点儿晕,没坐公共汽车,直接打了辆车回家。

      进了家门儿,我妈在那儿绑‘烧纸’。

      “妈。”我把外套脱了,走她跟前儿去。家里的光线特别的暗,虽然是春天不过感觉还是有点儿冷,我妈看我一眼:“回来了。”

      我点点头儿:“我来吧,您歇着。”

      我妈起来坐到沙发上,我过去把日光灯打开。

      “怎么不开灯啊?”我问她,“我爸呢?”

      “你爸出去买东西了。”我妈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正波。”

      “嗯?”

      “在北京过得挺好的?”我妈问。

      “嗯,还行。”我傻乐着说。

      “看见了吗?”

      “嘛?”我问。

      “看见这屋了吗?”我妈问我。

      “怎么了?”

      “以后就我和你爸俩人。”我妈叹了口气。

      我站屋里,好像脑袋上边儿打了个雷。屋里就我爸我妈俩人,我没离婚的时候屋里不也就是我爸我妈俩人……可是现在感觉就不是那回事儿了,就感觉心里有点儿别扭。

      我把烧纸绑好。回头坐到我妈旁边儿:“妈,想我了吧。”

      我妈不说话,就是往下流眼泪儿。

      “妈,不哭了,别哭,我不走了,我回来。”我抱着我妈,坐在沙发上。我是该回来了,我把爹妈全扔家里,什么都没给他们留,光想着自己玩儿了,光想着自己高兴了……我是该回来了,我不能给他们添丁加口的,也不能就这么把老两口扔家里,万一有点儿嘛事儿,家里连个顶梁柱都没有。

      “正波回来了,娘儿俩这是怎么了?”我爸推门儿进来。

      “没事儿,跟儿子逗着玩儿呢。”我妈擦擦眼泪。

      “绑好了?”我爸把东西放下,看了看烧纸。

      “嗯。”我把电视开开,屋里才有点儿打破气氛。

      “爸。”我把茶给他泡好,坐他旁边儿,“我……想回来。”

      “回来?”我爸看看我,“回天津?”

      “嗯。”

      “你当初为嘛去的?”

      “躲。”

      “躲嘛?”

      “呵呵。”我乐了一下,“躲和小雪那间房。”

      我爸笑笑,拍了拍我的头:“那你为嘛回来呢?”

      “想家了。”

      “工作呢?”我爸还问。

      “工作无所谓,嘛也没家重要。”

      “那车磊呢?”我爸又问。

      我不说话了,车磊呢。

      “是不是你妈跟你说嘛了。”

      “没有。”

      “你,好好先在北京干着,把这工作干一段时间再说,有机会的话,再找对自己有利的工作。我跟你妈没事儿,都挺好的。再说又不远,一个礼拜不就能回来一趟吗,你在天津也不可能天天在家里边儿住着啊,时间一长你妈也烦了。现在挺好的,就跟你上学时候儿没嘛区别。”

      我们俩正说着,我妈从屋里出来,上厨房又切了点儿水果,给我们端过来:“正波,回头……把他带家来,我有话跟他说。”

      我抬头看着我妈:“您说……?”

      “上回吃我做的鱼的那小子!”我妈瞪了我一眼,丢了句话就进屋去了。

      车磊

      我就是对着镜子,对着镜子里那张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我那意思不是说我比谁多长一只眼睛,比谁多俩嘴,我意思是……面相学上我应该跟人不一样,必然得不一样。该说是旺夫?还是帮夫?操勒,谁赶上我谁倍儿幸!

      以前连城一路扶摇直上,现在波仔节节攀升。

      他说嘛我也不会信的,我知道,他不去德国多少有我的原因,虽然不是全部,但绝对是重要原因之一。

      波仔是个挺粗枝大叶的人,但他并不是没有观察能力。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他就知道我天天一人蹲一大house里。我想,他不想让我旧戏上演吧?可其实这没什么啊,我又不是不适应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我又不是没朋友没家人,更何况,不过一年而已,是个学习和积累经验的好机会。这年头人人都争着留洋镀金,他怎么能……

      “想嘛呢?”他一边系裤子一边问我。

      “冲水。”我拿毛巾擦脸。

      水声哗啦啦的,他挤开我拿了牙刷,“走嘛脑子呢?”

      “没想什么,起太早脑子还没醒呢,愣神儿。”

      “那你起那么老早干嘛?”

      “你以为我愿意啊?这不赶上了吗,杨子今儿有生平第一次机会跟男的date,我这不能耽误人大姑娘啊,早录吧,早完早踏实。”

      “早晨吃点儿嘛?”

      “早起我什么都不想吃,而且……你不觉得跟卫生间讨论吃……忒……”我皱眉。

      “饿了一宿了,早晨这顿最重要了,弄么也得吃啊。瞧瞧我!”

      “我没你那水平。靠边儿,我撒尿。”

      我还是困,又冲了一个澡才精神点儿。出来他喝着豆浆吃着面包,还挺知道心疼自己,想着煎了俩鸡蛋。SASA吧唧吧唧的舔着牛奶,还挺配合他。

      我想了想,走到了桌边儿,“那什么……德国那事儿你再考虑考虑吧,年纪轻轻的机会难得。”

      “我去了,你不得想死我啊!”

      “甭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谁想你我也不会想你,我从不寂寞,这世界上还有个东西叫聊天室呢。”我笑,没个正经。

      “嘛!”他一口豆浆差点儿呛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咳嗽,嘴还不闲着:“你他妈还提那段儿!你忘了有人都找上门儿来了!那三个阳性的!就是你那破聊天室里边儿惹的!上回我在天津的时候,张小东那破对象……”

      “哈?”我彻底愣住,这事儿他不说我都给忘了。那事儿我差点儿给记在大志脑袋上。

      “你说说当初你这个乱七八糟的人,上那个破1069果子烧饼的破地方!”

      我瞠目结舌。

      “你无聊不无聊!”他一边数落我,一边站了起来,手勒上了我脖子,“你说你还去!还去!还去吗!”

      “我没那么无聊了,您放心吧,赶紧,别闹了,吃完洗手我送你上班。”

      到台里将近十点,杨子正跟那儿调试提字器,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她笑着点头。我发现小妮子换了一新手机,那银色儿亮的啊,能当镜子照,挂在她胸前一闪一闪的。她见我盯着,摘了下来,“好看吧?”

      “不错。”我接了过去。

      “嗯嗯,超薄的呢!”

      我举着手机看着里面倒影出的自己,发呆。

      “诶磊子,我没发现你还自恋呐!”她揶揄我。

      “我说……”我抬眼皮看着她。

      “说。”

      “你说我长得喜性吗?”

      “倍儿喜性,不喜性你当什么儿童节目主持人啊,神经病!”

      “得……”

      “咋了?被谁打击了?”她凑过来三八。

      “被算命的。”我乐。

      开始录制之前我正要关机,发现有条儿短信:

      【你这回可别跟我说我给你搞突然袭击,那嘛,这回我妈要见你。礼拜六,你现在烧烧香兴许还能有鱼吃 from:波仔】

      我就操了!这回他倒是改正那空袭的毛病了,可先斩后奏仍旧不变。

      我愤愤的回:【你们家还什么亲戚比较近的?还有没有要接见鄙人的?你赶紧一锅烩了!】

      短信回归来特快:【好么,那您帮我在人民大会堂包个场子。】

      我笑笑关机。

      他妈相当不乐意他跟我在一起,采取的是最狠的非暴力不合作方针。波仔虽然每次都轻描淡写,可……我懂得那种绝对的不接受、排斥。这关我从没想着过,只要她不扛着枪上门,我能逃避一天算一天。可……这下齐活儿了,□□备上了。我还能咋办?横竖也是死,争取一宽大吧。

      录完节目五点多,我卸了妆就奔着小妈办公室去了。诺大的房间空荡荡,就小妈开着计算机浏览着网页。

      “何老师~~”我眉飞色舞的坐下。

      “呦,你怎么来了?”小妈一愣。

      “喝什么呐?看着跟高锰酸钾似的。”

      “你就贫吧!”小妈站了起来,“曾超上次去法国给我带的花果茶,我给你沏一杯。”

      “得,那我也来杯高锰酸钾。”我靠在椅背上,随手翻着小妈的策划案。

      “晚上一起回去?”茶放到我面前,小妈关了办公室的门。

      “对。”

      “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又憋着什么呢?”

      “那什么……就……我妈上回给我那tee,我想了想,还是要吧。”我点烟。

      “啊?哪次?哪个?”

      “就那白的。”我丧不搭眼。

      “哦!想起来了!就你非说穿上跟青春少女似的那个?”

      “别说了,说一次我恶心一次,你说那设计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这么厌恶你还要它干嘛?”

      “我……”我语塞,“我老黄瓜刷绿漆,我乐意成吗?”

      “捡实话说,”小妈站起来收拾办公桌,“让开一下,我拿外套。”

      “我得去见王正波他妈……”我倍儿无奈。

      一路上小妈都在刨根问底,摸清状况,听到他爸的表现很赞赏的点了点头,听到他妈死活不干也只是笑。进了门,她给了一听可乐,我俩跟客厅坐了下来。

      “你知道孩子对女人意味着什么吗?”小妈点烟。

      “就孩子呗,就……她们身上掉下来的肉吧?”我挠头。

      “不止,他们是她们生命的延续。”小妈一脸正色。

      “对男人就不是了?”我皱眉。

      “男人,在孩子的一生中,是个辅助角色,与孩子密不可分的终究是他们的母亲。”

      “对,好比我跟你,那是无话不谈,半点儿不怕丢人,跟我爸就不成。”我乐。

      “去!说什么呐!秀儿听见又得拧你耳朵!”

      “哈哈哈哈哈……”

      “没个正经。我意思是,你不能跟他母亲搞僵,就跟你跟大志妈妈似的。”

      我咳嗽了一下。

      “抱歉,我不该提他。”

      “没事儿,他从来都不是外人,呵呵。”

      “总之,你得表现好,谈吐、穿着等等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你得让她感受到,她把儿子交给你放心。得,你先琢磨着,我做饭去,秀儿今儿没应酬。”

      “得,您忙。”

      我窝在沙发里,瞪着天花板发呆。小妈不说也就罢了,她一说我想起了大志妈妈。我跟她……绝对是天敌。见一次掐一次。我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我就觉得我家特殊所以她们接受起来自然而然,而大志家不一样,他们就应该反对。可,波仔爸爸对我说的那些话让我明白,不是说这就是个病毒就不能碰。那……他妈妈究竟我怎么……相处呢?我善于跟母亲相处,有俩呢,可这俩是我妈,她们对我是无条件的爱,现在,我要从一个陌生女人手里拿走他儿子……

      真□□有难度!

      晚上大妈回来,我们仨合计了一番,大妈一点儿建设性意见没有,就知道给我搭配衣服,小妈喋喋不休,甚至给我重温餐桌礼仪。我说你们别闹了,不是第一次见,该什么样儿人家倍儿清楚。

      俩人又开始跟我说那不一样,朋友跟情人怎么可能一样呢,就好比你带大志回来,我们就会从各个方面特细致的观察他,而初日就不会云云……

      我说那是你们,你们是谁啊,东西宫太后啊。

      好么,二位听了眼珠子瞪得溜圆,逼着问这是谁说的,我说我说的,她们说我没这么黑色幽默。临了,我只能招供这是波仔名言,她们没生气,倒是笑了笑,说,看看吧,我们这么和善他都紧张成这样儿,你回头到他家……

      我说和善毛啊,第一次他登门你们俩整个一衙门提审。

      大妈曰,你到他们家更得如此,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没待太晚,波仔还一个人跟家呢,拿了衣服我就要出门,大妈跟了出来,让小妈跟屋里别送了,凉。

      我上车,大妈也上来了。

      “您……怎么着?今儿我们家去?”我叼着烟乐。

      “收起你那副嬉皮笑脸。”大妈瞪着我。

      我赶紧把烟掐了一本正经,“您吩咐。”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王正波说实话?”

      “啊?”我一愣。

      “他一口一个‘小磊姨妈’的喊着,你小妈听了能舒服吗?”

      “这……”

      “你自觉着点儿,你小妈那人你知道,多大委屈不吭声的主儿,你别让她自己难受。”

      “诶,我知道。”我点点头。

      “就这事儿,记着,见了人家妈妈和善点儿,别的都不说,你也是小辈儿,长辈说什么就听着,别嘴硬。”

      “我是那人么。”

      “哼。”大妈冷笑,“你可是有前科。”

      “嘿!我还永世不得翻身了是怎么地?我那时候不是小么!”

      “自己掂量,”大妈拍了拍我的肩,“你踏实了,我们就踏实了。”

      “嗯。”我点点头,“妈,这些年,让你操心了。”

      “这种片汤儿话跟你小妈说去。”大妈下了车。

      “妈。”

      “嗯?”

      “戒指我给大志寄过去了。”

      “嗯。”

      “我……”

      “怎么?”

      “没事儿,回去了,您赶紧进去,夜风还是凉。”

      车驶出去,我点了烟,这边的星星很亮,挂在一片夜色中就像一只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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